我憋着气回身踩上了他的脚,狠狠钻了两下,老疤脸嗷地一声跳了起来,我就问道:“疼不?”
“你这他妈不是废话吗?我踩你一脚转两圈试试?”老疤脸立刻捂上嘴,又小声说道,他这身材要是踩我脚上估计得把我脚踩扁。
“那就不是梦。”我道,这根本不可能是梦境,否则集体睡着又集体做同一个梦,比天方夜谭还异想天开,可我还是感到非常不安生,好像无形中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一样,随时都会把我拉进地狱。
到底是什么呢?
正想着的功夫,我只感到被人蹬了一脚,没有防备,直接窜出去了,要是不前面是拐角,能扶着墙,我估计就得被来个狗抢屎,可就算没倒也暴露在了鬼影的眼皮子里,惊得我浑身发麻,脊背如爬了无数条虫子一样,骨髓里飕飕地冒寒气。
“不是你就证明给我们看看。”同时,老疤脸压的很低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这老王八犊子小心眼,我骂了声他祖宗,反手一撑退了回来,这才得了喘口气儿的功夫。
可这一下之后,被盯上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之前我就能感受到,而现在那目光就好像近在眼前,甚至帖在了我身上,如芒刺背。
我左右四顾,除了鬼婴之外没有见到其他可怕的东西,是那个鬼婴盯着我吗?
“走,你们回去。”我推了一把李庄,虽然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可我知道现在有多危险,搞不好我们得全部葬送在这里,不能再出现伤亡,最起码不能让李庄死,我对付不了,只能让他们回去。
它明显盯着我来的。
“撑不住吗?”李庄贴着我的耳朵问道。
“撑不住。”我嘱咐道:“李庄你带着他们往回走,别出声,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声。”
“到底多危险?”李庄这次没看样子不想再听我的话了。
“没有多危险。”我顿了顿,道:“我怕你们遇到危险。”其实我已经觉察到了,这东西就是冲着我来的,也不知道谁把它勾出来,但是危险性太大了,一个不好我的魂儿都能让它勾了去,别说活着,死后安生都难!
老疤脸捅了一下我的腰眼,惊得我回头看他,就见他皱着半张脸道:“这可不是因为我把你推出去招惹的吧?”
“就是!”我压低着声音狠狠道,其实还真不关他的事儿,可现在我需要人手帮忙,否则肯定渡不过去这关,就算跑都无济于事,它很可能会跟出来,就跟我上次把长明灯带出墓室一样,不过严重太多了。
现在只能期望于它真的是圣灵,来葬我不祥,我身上的确有一股不祥。
“你得帮我。”我又道:“黄粱也留下来,咱们把这东西处理掉。”
“你他娘的招惹到鬼东西凭什么要我帮忙?”黄粱显然不乐意为了我丢了命,道:“那东西动不得,万一出了事儿,咱们谁都跑不了。”
“不出事儿也跑不了了。”我道:“赶紧走,退到广场那里去,如果我们仨一小时之内不回去……你们就听天由命吧。”
黄粱是硬着头皮没往后跑的,李庄又道:“小心。”之后带着九个日本人外加疯女人往后窜,一会儿就只能见到个影,丫的逃跑的功夫一个比一个厉害。
“老疤脸把打火机给我,黄粱拿墨盒。”我说道,收起老疤脸的打火机,黄粱又迅速取出墨盒,一头线递给我,趁着鬼婴还没有到的功夫我窜出去,到了墙壁的另一边,和黄粱联手把线往地上一弹,打出来一道墨迹,老疤脸迅速跑出来,抱着守墓尸扔到墨迹的另一边,鬼婴的身体顿时虚幻了起来,丧服的边缘好像消失在空气中了一样,有点飘忽,看来还真有效。
“咱们要是撑不住,让它过来了……”我拍了拍脸,又转了转手腕上的铁片,蹲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婴,道:“你们俩就跑吧,能跑到哪是哪,我尽力不让它追上你们。”
“我头一次见你这么顺眼。”老疤脸和黄粱都躲在拐角里面,不敢往里看。
其实我更害怕,可无济于事,怎么说它也是冲着我来的,连累了其他人,我的罪孽会更深,因为引出了这种邪物本身就触犯了禁忌,不止损阴德那么简单。
我虽然不算是个好人,但是害人命的事我从来不干,就算死了也算是为自己积下了点阴德。
模糊的鬼婴越来越近,很快就走到了守墓尸的面前,一身白色的丧服更加渗人了,透着股凄惨的味道,虽然看不见它的眼睛,但却能感受到它那双不知在何处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让我脊背发麻,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它伸出一只手,抓进了守墓尸的脑袋里,但却跟幻影一样,直接透过去了,似乎什么也没抓到,那一瞬间,守墓尸的尸身直挺挺地动了一下,跟触电了一样。
我强自定了定心神,可还是感到无比的恐慌,就像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跪在地上,朝鬼婴磕了个头,念道:“我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您,如我不该死,还请您回过身去,原路离开。”
那鬼婴站着不动了,也不止是被墨汁阻隔在外,还是听到了我的祷告,我又磕了个头,念道:“我有需要做的事情,不能跟您回地府。”说着的功夫,我极力想着李瑶,一定要把她带回去,无论是尸体还是活人,这样的信念其实很飘渺,没有人能感受得到,但是这种灵异的鬼怪却能感受到,它们和活人有相通的地方。
“喂,喂,行不行……”黄粱颤着声音问道,在他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鬼婴,但说到一半就硬生生的打住了,估计是被老疤脸捂住了嘴。
我心无旁骛,脱下自己的外套,极力让自己变得虔诚,拿出打火机点着了衣服的衣角,因为它潮湿,很不容易被点燃,但是如果点燃了,就代表鬼婴收下了我的衣服,那么我就能摆脱它的纠缠。
其实有冥纸更好,可以贿赂它,但是我只有带着自己味道的贴身衣服,想要蒙混过去很难,这等于是让它给我开个小灶把我衣服当我自己,让我留在人间,和贿赂是两码事。
点衣服的功夫,我浑身都在冒汗,手也颤抖着,导致打火机的火摇摆不定,惊得我又开大了火苗,但却怎么也点不着。
我这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它不收。
这时候我就听到蹑手蹑脚的声音,越来越远,老疤脸和黄粱跑路了,虽然我之前叮嘱过,但还是感到绝望,暗骂了声王八犊子,又跪在地上磕了俩响头期望奇迹出现,念道:“我阳寿未尽,我还有事情需要做完,请您高抬贵手。”
磕头的功夫,我就见到白色的丧服挤进了墨迹里,它还是来了!
我浑身发寒,知道逃不过去,立刻往后跳了起来,就看见它伸出一只手,刚才差点抓进我的脑袋里,骇得我双腿都开始发软,可不能坐以待毙,抱着一线希望,翻滚了一圈绕过鬼婴,顺手把守墓尸嘴里的臭袜子掏出来撇了过去。
本来我是想把我爷爷的玉佩拿出来,看能不能赶走它,可就在同一时间,一声尖锐的惨叫直接从我的后背响起,刺激得我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紧接着,脸就如被鬼狠狠抽了下,疼的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