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朱祁镇冷冷一笑:“你以为你私下与宁王暗通的事朕不知道?你以为你收人钱财、替人行杀人灭口之事朕不知?”
闻言,薛山立时慌了,看着朱祁镇,支支吾吾的道:“这…这…”
“别解释了!”朱祁镇不耐的摆了摆手,然后又看向薛荣,对殿中的一众文武勋贵道:“朕说过多少次了,让你们管教好自己的子嗣,没想到,这才一年不到,就又出了这种事,是你们觉得朕不敢杀人了还是朝廷律令就是一些无用的纸?心情好了拿起来用用,心情不好就扔到一边?”
“臣等不敢!”殿内一众大臣纷纷跪地叩首。
“来呀!”朱祁镇一看到下面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心头就是一阵火气,当即开口道:“将薛山父子带下去,交由三法司、五军都督府、礼部共同审讯定罪!”
薛山好歹还能支吾两声,可他儿子薛荣就只能面如死灰的跪在殿下了!
在朱祁镇这位帝国的主人面前,再嚣张的人,也得把他高高翘起的尾巴夹起来!
因为薛山是安顺候,所以,除了三法司之外,还要五军都督府和礼部参与,五军都督府就不用说了,那就是勋贵的大本营。
至于礼部嘛,手掌宗人府大权,审讯勋贵自然不能绕过去,这也是为了服众,毕竟他是皇帝,任何事都要给人一种正大光明的感觉。
这事儿处理完毕之后,朱祁镇便宣布退朝了,朝廷的其他事早在等待薛山父子的时候就已经处理完毕了!
刑部大堂。
三法司官员端坐于大堂之上,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方的官员齐齐端坐在正堂首位上,大堂两旁则是手持水火棍的刑部差役。
下方,一身囚服的杨稷跪在大堂正中,对于大堂上的三法司官员看也不看一眼,完全就是不屑一顾。
想想也是,毕竟是首辅的公子,这些三四品的官员岂能入他的法眼?
‘啪~’突然,负责主审的行在刑部右侍郎何文渊拿起案上的惊堂木用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的声音直让堂内众人身躯一震,一众刑部衙役更是齐齐高声喊着堂威。
待得堂威声息,何文渊才大喝道:“杨稷,这里是刑部大堂,岂能容你如此放肆?”
杨稷看着何文渊,道:“大人,草民不过就是到万仙楼去消遣罢了,就算是和薛荣打了一架,但也算不上触犯国法吧?”
“这一点是算不上触犯国法!”何文渊就是再怎么不爽杨稷的态度,也只能捏着鼻子点头承认,转而对杨稷开口询问道:“但你在老家强抢民女,兼并土地、横行霸道伤人性命就是触犯了国法!”
“你们有证据吗?”杨稷瞥了何文渊等人一眼,淡淡的道:“本公子乃是首辅之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需要强抢民女?要栽赃陷害,也请你们找个好一点的罪名!”
“笑话!”何文渊怒极而笑,道:“本官已经查到玉莲所在,你将她卖给了扬州绿莺楼是也不是?”
杨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却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转而一脸茫然的看着何文渊:“绿莺楼?那是什么地方?”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何文渊冷笑道:“本官已经行文扬州府,让他们立刻将玉莲带到京城,到时自然明了!不仅如此,江西按察使司关于你的罪证也在来京的路上,到时真相自可大白,看你还如何抵赖!”
说罢,何文渊和身旁的都察院、大理寺的人对视了一眼,三人齐齐点了点头,然后便一拍惊堂木,让人将杨稷带了下去。
杨稷见此,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我爹是首辅,你们这些小官儿又敢把我怎样?哈哈哈哈!”
何文渊三人脸色铁青的看着被衙役拖走的杨稷,知道杨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后,何文渊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无奈,叹道:“杨阁老一世清名,就毁在他这不孝子身上了!”
一旁的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闻言,也深有同感的暗暗点了点头,心中也正视起了对下一代的教育。
扬州绿莺楼。
此时,在这扬州最顶尖的青楼妓馆前,一众扬州府的衙役正被一群穿得花花绿绿的娼女们挡住去路,为首的女子更是对府衙捕头娇声道:“厉捕头,奴家昨晚才伺候了您一夜,您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要是您带着手下兄弟来找乐子奴家欢迎,可若是来找茬的,奴家可不答应!”
“闪开!”厉捕头脸色一红,接着一想到知府大人的命令,他也不敢迟疑,急忙靠近那名为首的女子,轻声道:“本捕头奉知府大人之令,前来寻找一位叫玉莲的,别耽误了公事!”
“哦,您早说呀!”为首的女子白了厉捕头一眼,嗔道:“还以为诸位官爷是来查抄绿莺楼的呢,害得奴家好一阵担心!”
女子娇嗔的模样直让厉捕头看得双眼发直,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以往的画面,让他心头一震燥热。
狠狠的看了女子一眼,轻声道:“看本捕头晚上再来收拾你!”
闻言,女子又是一个白眼!
没多久,一名身着蓝色长裙、身躯单薄、双眼略显无神,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美丽女子便从绿莺楼内走了出来,莲步轻移,骨子里蕴含的悲戚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忍不住想要上前怜惜一番的冲动。
“这就是玉莲!”那名为首的女子上前搀扶着蓝裙女子,然后将其带到厉捕头面前。
厉捕头目不斜视,一脸正气的手持腰刀,对身后的一众衙役道:“带走!”
随即,一众衙役上前,来到玉莲身周。
那名为首的女子对厉捕头开口道:“厉捕头,玉莲妹妹是个苦命人,请看在我俩还有些许露水之交的份上,替奴家好好照顾!”
说着,女子还从腰间的荷包中掏出几枚银币,悄悄递给厉捕头。
“放心吧,据我所知,应该是京里请她去作证的,没什么危险!”厉捕头不动声色的从那名女子手中接过银币,然后对女子开口道。
“多谢厉捕头!”女子对厉捕头嫣然一笑,一点也没有在意厉捕头是在接过她银币后才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