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鸡鸣寺,陈远倒吸一口凉气。朱棣心思莫测,从刚才的话可以听出,他有了换太子的意思。
自古再精明的帝王,在立储一事上都难以做到很好,甚至绝大部分都很糟糕。以至于导致动乱,比如著名的齐桓公,被儿子活活饿死,著名的宋文帝刘义隆,算是南北朝时期很开明的帝王,注重教育,劝课农桑,轻徭薄赋,使得刘宋生机勃勃,出现鲍照谢灵运等人才。可惜在立储一事上,犹豫不决,最后被儿子活活杀死。
李世民选了个懦弱的李治,导致武则天乱政,李家几乎被杀光。
赵构杯酒释兵权打了个胜利仗,可惜继承人也找不好,自己这一脉几乎断绝。
唯一做得漂亮的就是康熙,康熙后期官员**,八旗子弟德行败坏,为虎作伥。一堆烂摊子,还好他选了严苛的雍正做继位人,否则,清朝早灭亡了。
身边有王振搀扶,陈远一直半眯着,故意踉踉跄跄,直到王振道:“大人,到家了。”
“多谢王公公。”
王振连忙道:“大人客气了。”
家丁看到陈远回来,忙回屋禀报,不一会,春花就出来,责备:“我说少爷,你身子骨不行,就不要喝那么多酒。”
“胡说,我身子骨好得很。”陈远不满,男人,怎能被说不行。
“好什么好,少爷结婚两年多了,少夫人一直怀不上宝宝,大家都讨论,少爷不行,要去给少爷请郎中呢。”
“胡说八道,哪个乱嚼舌根,少爷——哈欠,哎哟。”陈远像被踩到小尾巴一样跳起来,正要开骂,忽然瞥到,王振还在呢,一动不就露馅了么。赶紧装作醉酒的模样,往前一倒。
春花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但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少女本来就对少爷有些想法,一下子呼吸急促,春花差点也站立不稳。
陈远却没有注意到春花的异常。
王振在宫中混久了,哪里看不出陈远的破绽,他早就知道陈远装醉了,心下好笑,不拆穿,低声道:“大人已到家,咱家就回去复命了。”
陈远又拜谢,王振连称不敢,带领四个小黄门回去交差不提。
简单洗漱了一下,陈远回房安歇。这时,酒劲真的上来了。他迷迷糊糊感觉到,细细碎碎的声音,有人在抚摸自己。
“唔——”陈远哼了哼。
“相公,妾身的肚子还没大,私下里,家丁有人议论,说相公不行呢。”
陈远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只见身穿亵衣的夫人十分明艳,眼里媚眼如丝。可惜他现在实在很困,没能欣赏这一抹风情。
董明燕伸出白藕藕的玉手摇晃陈远,撒娇:“相公——”
陈远仰在靠枕上,眨巴眨巴嘴,仰面朝着天,好象睡着了,一声也没吭。董大诰命有些生气,在他腿上稍用点力捶了一下,娇嗔道:“人家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啊!”
“啊,听到了!”
陈远舒服哼了哼,指指腿:“这么大劲儿正好,就这么捶。”
陈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地道:“相公,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生宝宝啊,娘都急死了,前些天爹和娘来信,责备人家在你家,不能有生育,责怪人家呢!”
陈远茫然道:“责怪什么?”
“相公,人家过门两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外人议论纷纷,娘亲和爹爹难免焦急,休妻七出之罪,就有不能生育一条,相公对咱家那么好,女儿却不争气,爹和娘当然生气了!”
“没事,别急,生孩子也要看运气的。”
陈夫人怏怏不快道:“相公,妾身理解你的爱惜之心,可是,可是之前你不愿,现在,咱们这许久了,又没动静。”
“唔,没那么快了!”
“嗯——我不管,相公,人家今晚就要。”
陈远无奈地道:“唔,太困了,咱们明天再说吧,啊,哈欠,咱们睡觉吧,啊!”
“嗯?人家就要嘛!”
陈远一扭屁股,靠床里头睡了:“睡——睡吧,哈欠!”
“相公?”
“相——公!”
“呼呼——”
“啪!”陈夫人在陈远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陈远哼唧两声,头都没回。
陈夫人没辙,无奈翻过身子,躺在一边幽怨的叹气。
此时,在另一个房间,春花翻来覆去。脑海里不断的回想方才的一幕。少爷就在眼前,男人味扑鼻而来,平时她是很讨厌酒气的,可是刚才,出奇的好闻。
她俏丽的小脸爬满红晕,双手撑在床上,秀发凌乱,闭上眼睛,狠命摇头,不知不觉白皙平润的额头便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次日一早,陈远打算今天好好收拾一下东西,安排一下家里,就剩一个月就要开始出发顺天了。
府里的家当,送了些给亲戚。一些他想扔了,老娘不肯,骂道:“你个败家子儿,这些都是钱,扔钱容易赚钱难,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什么东西都要去置办,好多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料,带到顺天,还能用呢。”
陈远无奈:“娘,距离顺天千里之远,带家具去,代价多大。”
陈老夫人搓儿子的额头:“那也不能扔了,送人也不行,你个败家子儿,以前我们落魄的时候,有几个亲戚记挂咱们,帮衬咱们,你家姨娘,我没了粮食,想去借点,她赶紧关上门,装作不在家呢,还有——我都记得呢,东西都放着,我听说北方很寒冷,以后咱老了,动不了,还得回南京养老。”
“娘,你才多大,就想着——”
“哼,你就是没有吃过亏,对谁都好,东西都送了亲戚多少了,做人情也不是这么做的——”
陈老夫人不停的唠叨,陈远耳朵嗡嗡的,还好,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侍卫上门了。
“陈大人,赵王爷请你到府上一趟。”
陈远怔了怔,朱高燧找自己做什么?确实,自己似乎离他越来越疏远了。
“殿下,陈大人到了!”
朱高燧一身箭袖,头束抹额,手持一杆长枪,正威风凛凛地在演武场上练习武艺。枪为百艺之王,能熟练使得一手大枪的武将,必得在武道上浸银多年,武功极其高明才成。朱高燧摆枪、提枪、缩枪、琵琶势、乌云盖雪、朝天势、揭挂枪、崩枪,一招一式,都极见功夫。
下人禀报时,他正使一招梨花摆头,手中一杆大枪如风舞雪,上刺彼眼,下颠彼枪,枪缨急颤,如一团虚影,听到禀报,朱高燧猛地来了一个极漂亮的收枪式,回身看见陈远,不禁笑道:“退之,你终于来啦。”
陈远有些感慨,拜道:“臣陈远参见王爷。”
朱高燧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汗,又洗净了手,才对陈远笑道:“好了,不要多礼,退之啊,你可是大忙人,我不叫人去叫你,你说你,多久没来我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