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钱我出了。”就在店小二左右为难的时候,一道天籁,打破了沉静。
众人望去,只见一道靓丽的身影,身穿貂皮袄,腰悬玉佩,头戴珍珠。小巧的琼鼻,月牙儿般的眉毛,两汪泉水般的眼眸,清澈见底。众人惊叹的不仅仅是眉毛,也是那贵气,让他们不敢产生亵渎的心。
女子的背后,有四个俏婢女跟谁,后面还有八个持刀的壮汉,一看就不比寻常。
“参见公主。”里面有人认得这是被封安南公主的朱芸熙,连忙拜见。
其他人见到,大吃一惊,原来是公主,难怪这般贵气,也连忙参见。
“参——参见——公主——”鲍参军差点咬到舌头,难道自己王八之气爆发,引得公主关注?
朱芸熙没有看他,让侍女拿了一锭银子,少说也有五十两,递给了店小二,小二感激而颤抖道:“使不得,使不得,公主,太多了。”
朱芸熙笑笑:“你收下吧,多余的,当是赏你了。”
店小二感激涕零,自己一年的收入都没三十两,这下发达了,连连叩谢:“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朱芸熙这才转头向鲍参军,见他一脸憨憨的,有些皱眉,道:“我相信你是威宁侯的朋友,不过,威宁侯一向自尊自爱,约束自己的家人,从未听说他的家人有违法做恶的事。你是他的朋友,应该维护朋友才是。”
鲍参军涨红了脸,嗫嚅:“是——是——”
公主笑了笑,突然朝陈远的包房方向望了望,陈远赶紧缩回头,公主只看到帘子在轻晃目光里露出一丝黯然。她不做停留,随即招呼随从离开。
一场闹剧就这么被化解,陈远暗自喘气,还好没被看到。她的确不一样了,以前的她是邻居小妹一样,在京城的匆匆见面,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再次见到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皮肤蜡黄奄奄一息的少女,而是眉间有忧愁和莫名情绪的公主了。
黎玉义看得奇怪:“你认识公主?”
“怎么会?我一个小老百姓,怎么和公主认识。”
黎玉义显然不信:“她的脸我记得,我在安南见过,休想瞒我。”
陈远尴尬的笑笑,也是,别人可以隐瞒,朱芸熙当初振奋军心,亲自擂鼓,安南许多人都认得。
“你怎么不去见她?”
“哎,你有当柯南的潜质耶。”陈远不爽,干嘛问东问西的。
什么柯南,黎玉义脸上大大的问号。
“就是个小日本,专门窥探**——啊——”陈远话没说完,就被黎玉义一脚踹了出去。
哼,虽然不知道小日本,但是看他那鄙视的眼神,还有专门窥探**,老娘才没那个嗜好,黎玉义很生气,早就想揍他了。
外边刚安静,陈远就“啊啊”大叫出来,一手摸着屁股。
玛德,丑大了,这女人疯了吧,老子怎么又得罪她了呢?不认识我,都不认识我,要让大家知道堂堂一个侯爷被人踹屁股,就没脸见人了。
“啊,陈远,我的兄弟,你居然在这里,啊,哈哈——”鲍胖子还没有离开,见到陈远,喜出望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给陈远来了一个熊抱。
一边抱还一边喊:“你们看看,这就是威宁侯,他是我兄弟,我没骗你们。”
山东有人给陈远建生祠祭祀,许多人对他的样貌印象深刻,果然这一喊,有人就认了出了。
“果然是青天大老爷,见过青天大老爷——不,见过侯爷。”
这一次,又齐齐下拜,刚才是对公主的敬畏,现在是对侯爷的感激和尊敬。
这个混蛋,玛德,每次有你在,老子都不得安宁,陈远对这个活宝又气又好笑。
“侯爷,您怎么——”掌柜的疑问,然后就是大怒,“郭三,你怎么招待侯爷的,让侯爷受惊,来人,操家伙,咱们给他好看。
汗,就是朋友之间闹一闹,别搞得像打仗,见他们“嫉恶如仇”,要大干一场,有拆了里面的架势,他连忙道:“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着了。”
“什么?一定是房间不够合格,郭三,令人拆了替侯爷出气。”
“是,掌柜的。”
陈远哭笑不得,连忙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去下去,无事,我与朋友去喝酒,你们自去忙。”
见侯爷不怪罪,掌柜的摸了冷汗,才讪讪对众人道:“大家都散了吧,不用付账了,今天小店请,侯爷在此,让小店蓬荜生辉,郭三,还不去安排厨房。”
郭四答应着,一溜烟跑去安排。
陈远拉着鲍参军进雅间,突然叫了一下。
鲍参军奇怪:“阿远,怎么了?”
陈远本想告诉他黎玉义在,会不会让他痴若癫狂,思索间,鲍参军掀帘子走了进去,啥反应也没有。
奇怪,这货不是痴迷黎玉义,连生命都可以付出吗?怎么见了她那么安静,他已经忘记了?陈远疑惑着走进去。
里面屏风什么都在,只有鲍参军这个胖子。
“哎哟,我刚才还没吃饱——”他坐下来,笑嘻嘻问,“哟,两个杯子,阿远啊,刚才在跟谁喝酒呢,哼,还有女人是香味,啧啧,还是你厉害啊,家里红旗不倒,屋外彩旗飘飘。”
这混蛋,胡说八道什么,陈远好笑道:“说出来,吓死你,那个人是——啊——”他还没说出口,腿上感觉被一小石子打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
“阿远,你怎么了?”
“没事。”陈远把话憋了回去,黎玉义,一定是她,玛德,不说就不说,用得着这么狠吗?此仇不报非君子,老子哪天一定得还回去。
“参军兄,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副打扮?”为了不引起鲍胖子的疑心,陈远转移话题。
“嘿嘿,唉,说来话长,记得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我感受到大地的召唤,连温暖的灯光都那么迷人,漂泊的小船儿四处荡漾,好比找不到家的孩子,船上的人儿四处张望,目光里都是孤独,渴望亲人的关怀——”
陈远拍了一下桌子,大喝:“说人话!”
“唉,南京的时候,有一次去艳红楼,那个小娘皮偷了我的银子,还说我不给钱,叫人把我扔出来了。可恨,我是那种不给钱的人吗?”鲍参军振振有词。
陈远满脸黑线,原来是去嫖娼丢了钱,活该:“在南京,你回江宁就是,你家多的是商号,缺那点吗,用得着跑山东?”
“陈远,你其实不知道,呜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其实我也是一个有志气的人,沉冤不得昭雪,壮志没有实现,我怎么能回家——”
“啪”陈远又是一记,怒目而视。
“阿远,你不知道,那小娘皮偷了我的银子,可不是一丁半点,那是整整十万两银票啊,我拿不出钱,他们还逼迫我写下卖身契。这些都是我死皮赖脸给老爹讨的,上次的事我被关了一年禁闭,这次老爹才给我钱让我经营,哪知又——阿远,我的兄弟,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
“滚,别抹鼻涕着我。”
“嘿嘿。”鲍参军讪笑,“阿远,我只能来投奔你了,这次要是回去,一定被打死,真的。”
陈远恨铁不成钢:“你那么有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去嫖呢?”
鲍参军不以为耻,嘿嘿道:“家花没有野花香嘛,阿远,你不也是,这女人香,凭我的经验,刚才那个女人媚态入骨,身段一定十分妖娆,咦,阿远,你往外看什么?”
“没什么,别胡说八道,老子才不是那种人。”陈远奇怪,这货说得这么猥琐,她怎么没动静,石头没了?离开了?
鲍参军却以为他是欲盖弥彰,露出我懂的笑容:“你放心了,男人都知道的,我不会告诉你家夫人的。”
陈远连翻白眼,不一样,老板又上了菜,陈远只是简单吃了几块,鲍胖子大快朵颐,陈远怀疑这货是不是恶鬼投胎,刚才都吃了二十两,现在还能吃这么多。看来,胖,不是没有原因滴。
吃了饭,陈远给他找了个地方住。当然是赊账,他自己的钱被黎玉义拿走了。侯爷赊账,酒店自然无不应允,还说要免费,陈远从来没有这种坏习惯,说到时候一定会给他,把老板感动得热泪盈眶。
陈远要回驿馆的时候,鲍参军奇怪的问:“阿远,你不去胶东?”
陈远摇头:“陛下改封,我得回去谢恩,再说我娘和夫人都在南京,还要回去安顿一下。今天去跟赵王辞行,回去复命,明天一早就走。”
鲍参军连连点头,满脸期待:“阿远,你回了胶东,一定要记得派人来接我啊,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这混蛋,赖到底了,陈远好气又好笑,往他肩上打了一锤,笑骂:“先说好,别去寻花问柳,否则,我会回来替你收尸。”
“不敢了,不敢了——”鲍参军心有余悸,连连摇头。
陈远径直去见赵王,说了辞行的事,同时请求见汉王,说要亲自感谢。无论汉王出于什么目的,表面还得去感谢。
赵王呵呵说:“我二哥说了,你不用去见他了,只要你记得,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我哥哥嘛,把你封地到穷乡僻壤,一点诚意都没有。”
鬼才信赵王的话,陈远表面感激涕零:“臣多谢汉王,多谢赵王爷。”
“呵呵,退之,你不用跟我客气。你明天回去,今晚我就不多留你了,等你来了胶东,记得多来看我。”
陈远点头,一番寒暄,才带着酒意,回到自己的住处。
刚推开门,里面床上,坐着一个女子,衣裳**,媚态无边的对自己笑。
“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陈远砰的关上门,靠,我这么醉了,这是哪儿?抬头看上面的灯笼,揉揉眼睛,这里面是自己住的啊。
等等,刚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明明就是黎玉义。
那女子,那身段,果然像鲍参军说的,那么妖娆,回眸一笑,百媚横生。
靠,黎玉义,这女人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