矾楼之上,士子成群,莺莺燕燕的更多,红粉绮罗间,多有已经喝的烂醉如泥的,虽然还只是午后时分,却已经是热闹非凡。
陈东是早早就来到了矾楼的,从太子赵桓那里听说茂德帝姬竟然会建议让杨浩入翰林院,成为太学的教授,这……让我们这些士子还有何颜面?
对杨浩的怨恨来自于李师师,可李师师已经彻底的在太傅府里住下了,伤心有个屁用,多少次的彻夜大醉之后,想着算是暂时放弃了,可没想到赵桓的这个消息让他的怨恨更加的剧烈了起来。
陈东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不是个刺客,是个侠客,这样就可以趁夜摸进杨浩的卧房,解决了这个该死的祸害。
来到矾楼的时候,这里已经是高朋满座,身为太学生,又是太子身边的近臣,加上敢于说话,很多太学生都视陈东为领袖一般。
矾楼之上,有三五成群,有两两作对,有吟诗作对,也有针砭时弊的,这就像是大宋朝堂的一个缩影一般,能来这里的,达官贵人不多,文人士子才是主流,这些人,有朝一日终归会成为朝堂的一份子,陪着赵官家指点江山。
只是将这江山指点的越来越好,还是直接指点没了,那就另说了。
陈东到来,就将赵桓的消息说了出去,这消息传的很快,短短的时间里,矾楼就炸了锅,这一次连一向不和的黄潜善,汪伯彦,蔡懋之流都是义愤填膺的。
翰林院是士子的地盘,是不容外人插手的地方,那里是神圣的,是所有士子眼里不容亵渎的地方,怎么可以让杨浩那个狗东西进来?
这已经不是分不分蛋糕的问题了,而是面子问题,杨浩是个什么东西?写了石头记又如何?能吟诗作赋又如何?他终究不能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文人,更别说之前他还来了个马踏翰林院,试问这些士子怎么可能接受这个家伙的。
也不知道是赵桓没说明白,还是陈东故意曲解,反正说的好像杨浩入翰林院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一般。
于是乎,火了一群士子,这个时候的矾楼是空前绝后的团结,汪伯彦可能和欧阳澈在碰杯,黄潜善也可能和李经在交头接耳,总之目标只有一个,鳖孙儿杨浩。
然后……
瓜怂司马静出马了,这个年轻人还是冲动的,还是有抱负的,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杨浩压根不会在意你的出身,揍你就揍你了,挨打要立正。
“是哪些不开眼的狗东西让司马静那个家伙去寻我杨浩晦气的?有胆子的出来,咱们较个高低,可别做了那缩头乌龟没卵子的孙子。”
这一声吼,响彻矾楼,这一声吼也让杨浩自己感觉好爽快,还真的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这段时间的烦躁全都发泄了出去。
对他的声音,陈东实在是太熟悉了,登时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这杨浩,竟然敢到这里来撒野?”
一听说是杨浩,士子们都火了,兴许是借着酒劲,蜂拥而下,冲出了矾楼。
“杨浩,你这腌臜货,竟然敢来这里?找死不成?”
“你这阉人之后,竟然也敢觊觎翰林院圣洁之地,杨浩,你当真是痴心妄想……”
人很多,几十号人是有的,七嘴八舌的都想说上两句,可是文人骂人的方式太过文雅了,就像是诸葛亮骂王朗,在那个时代里,王朗听着会被气死,但是就那几句话放在后世算个屁,根本比不了国骂三字经,不是一个档次的。
和这些人对骂?杨浩还真没兴趣,歪着头冲着李逵挥了挥手:“铁牛,让他们住嘴,烦躁的很呢。”
李逵嘿嘿一笑,直接抽出了两把板斧,这黑大个往前面一站:“都给俺住嘴,谁再乱喊,可别怪俺的斧头不认人。”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通,李逵的形象,和那两把板斧太具有震慑力了。
不要以为这些士子平日里总是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吹嘘的话说了一箩筐,可真的到了这样的关头,没有几个人能有文天祥那样的气节的。
怕死是人的本能,毕竟说起来,活着多好呢?活着还能享受矾楼,享受那些莺莺燕燕的服侍。
再说了,这么多人呢,还轮不到自己出头不是嘛,总有人会顶在前面的,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李逵一个人的声音比他们一群人的声音都大,一声吼之后,全都安静了,大家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张飞一样的家伙,和手里那两把硕大的板斧,似乎都能嗅到那板斧上的血腥气。
杨浩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不屑的扫视着这些衣着光鲜的士子们:“都消停了?来,找个能代表你们的人出来说话。”
陈东一直在矾楼之上,根本就没和这些冲动的士子们冲下来,而是端着酒盏,站在窗畔看着这一切,他不想和杨浩直面面对,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和杨浩直接发生冲突并不好,有的时候,隐忍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反击。
士子之中,大家对望了片刻,欧阳澈忍耐不住,直接站了出来:“杨浩,我问你,你可是要入翰林院教授士子?且不说你为人如何,你何德何能能教授我等士子?”
说起这事来,杨浩就是一肚子气,老子明明都拒绝了,赵佶也没有答应这事,怎么传出来就成了这样了,弄的好像是自己惑君媚上一般。
你以为老子喜欢干这事?
杨浩是属驴的,打着不走,牵着倒退那种的,你越是说我不行?那我还非得试试了。
“你是何人?”
“在下欧阳澈。”
“欧阳澈,你给我听好了,原本我就拒绝了这件事,可是你们非要在这里搬动是非,现在我还真的有兴趣了,还真想试试入翰林院,来教教你们这些不成器的东西。”
“你……你凭什么?”
“凭什么?”杨浩冷笑了起来:“凭我能让你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