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又仿佛第一次见到原随云一样。
原随云还是在抚琴,他的身侧还是有位聪明伶俐的琴童,满脸笑容瞧着他,手中也还是捧着一壶陈风非常喜欢的泸州大曲。
这是间非常清净雅致的精舍,正如他第一次瞧见原随云时候一样,陈风也如第一次瞧见原随云一样一点也不客气走到原随云身侧,从琴童的手中接过哪壶泸州大曲。
淡淡的灼热已经席卷咽喉上下。
陈风已经大笑起来,他笑得时候婉转缠绵的凤求凰琴音也在这时候停顿了下来。
原随云在弹琴的时候是不喜欢被人打搅的,可陈风偏偏是其中一个例外。他真可以算得上是陈风的朋友,也是真心愿意将陈风当作朋友的,因此他可以不计较陈风打断他的琴音,甚至可以不计较陈风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当然原随云也是不介意在陈风面前失去世家子的仪态的。
他在陈风面前永远都非常轻松非常真实,当然也非常愉快了。
陈风搬着椅子就已经在原随云身侧坐了下来,他又大口大口的饮下了一口泸州大曲:“我喝过不少酒,这壶美酒可以算得上是我喝过最美的佳酿之一了。”
“当然是这样的。”原随云:“这是我从天下第一富人也是天下第一吝啬鬼霍休哪里弄过来的美酒,不过真正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一点。”
“那点?”
原随云:“因为我弄这壶酒付出了不少代价,可你喝这壶酒偏偏不用付钱,这种事情当然是非常愉快的,你当然也感觉这壶酒更有趣更美味了。”
陈风笑了起来,笑得愉快极了,他还轻轻拍了拍的原随云的肩膀,又大口大口喝下了一口酒,叹道:“你说得实在非常对,可还有一点你没有说出来。”
“哦?”
“当我喝到这壶酒的时候,你又已经准备为我招惹麻烦了,能让不履红尘无争山庄少庄主涉足红尘,天上地下当然只有我陈风有这个本事。”陈风已经为了原随云倒了杯酒,递给原随云,轻叹道:“毕竟你只有我一个朋友,而且你绝对不希望我这个朋友去死的。”
原随云捏着酒杯重重叹了口气:“我还是有些怀疑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想你死掉,因此才故意一次又一次招惹麻烦?”
“当然不是。”陈风:“如果我真这样想,那我就一次又一次在你面前招惹麻烦,而后让你为我出头了。”
原随云:“不错,应当是这样的。”
他们如今面临的局势是前所未有复杂的,长安古城这一趟如今已经不仅牵扯到了江湖势力,而且牵扯到了朝堂上下天下上下的江湖争夺,这绝对是非常危险的事。
无论任何人在这件事中有半点失误,就会倒下。
陈风、原随云看上去居然都非常随意,他们竟然一点也不担心死亡,而且还可以谈笑风生。
陈风、原随云仿佛对生死都不太在意了。
当今世上可以如他们一样做到这样子的人实在不多,甚至根本没有几位。
陈风是没有瞧见慕容秋荻的,可慕容秋荻可以瞧见陈风。
陈风一下马车,慕容秋荻就已经知道了,她是没有去见陈风的,慕容秋荻只是见了商秀珣。
她带着商秀珣来到一处小院后面前,慕容秋荻和商秀珣正好可以通过这并不算严实的小院瞧见并且听见陈风和原随云的言语对话。
商秀珣望着满脸笑意的慕容秋荻,充满了好奇:“我实在不明白,陈风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更算不上什么英雄,他这种人实在是配不上你的,陈风也实在比不上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谢晓峰,慕容姐姐你实在不应当为他这个家伙而涉足这摊浑水。”
慕容秋荻当然明白商秀珣的意思。
这些日子陈风做出的每件事她都是知道得,事实上陈风以前做出的任何一件事都是瞒不过慕容秋荻的。
这段日子陈风做出的事情实在有些荒唐,甚至令人难以直视,慕容秋荻甚至也有要狠狠揍陈风一顿的想法。
不过她是没有的,慕容秋荻如今竟然还能笑得非常愉快。
她轻轻拍了拍义愤填膺的商秀珣肩膀,微微一笑:“你说得很对,可有一点你错了,我不是为了陈风涉足这摊浑水的,我只不过是为我自己涉足这摊浑水。”
“你自己?”商秀珣实在不太明白。
“当然是为了自己。”慕容秋荻:“陈风如果死了,我是会伤心的,这些年来我已经伤心够了,我如今已经不想继续伤心下去了,因此我当然是不能让陈风去死的。”
“陈风难道活着你就不伤心吗?”商秀珣冷笑:“慕容姐姐不知道陈风的身边已经不止有一位佳人为他红袖添香吗?”
“我当然知道,而且还有些遗憾。”慕容秋荻:“可并不太伤心。”
“为什么?”
“女人活着不是为了男人。”慕容秋荻淡淡道:“世上有些女人活着是为了男人的,可大部分女人活着都不应当为了男人,男人只不过他们生命的一部分而已,无论重要还是不重要都不应当太过颓废或伤心的,这一点我们女人应当要像男人一样洒脱而理智,毕竟我们的生命中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去做了。”
商秀珣不说话了。
她也认为女人当然不是因为男人活着的,何况商秀珣早已经决定此生不要和任何男人产生关系,她这辈子绝不会嫁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的。
商秀珣只是商秀珣,绝对不会在身上贴上任何男人的标签的。
她的眼中又已经发出了光,七彩的光。
慕容秋荻低下头,非常宠溺望着简直就如同过去自己的商秀珣。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英姿飒爽,对于天下男儿视之如粪土,不屑一顾,可如今呢?慕容秋荻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沦陷了,彻底掉进了一个永远都爬不出的深渊。
可不幸中的万幸,她的人还在。
她还可以做自己应当想要做的事情的。
陈风当然不知道慕容秋荻在哪里,他更不知道慕容秋荻在望着自身,陈风正和原随云商谈正欢,而且很快就已经步入正题了。
“长安城如今八方云涌,风起云涌,表面上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和氏璧,迄今为止武林上下不止多少高手为了夺和氏璧,倒在了清风别苑之中了!可这也只是江湖上下人争夺和氏璧的理由,而图谋天下的霸者,他们争夺得其实并非是和氏璧,而是夺取天下的筹码。”陈风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如同出鞘的剑:“你已经冷眼旁观了许久,对于如今长安风云应当瞧得比我更清楚更明白,长安这一局,如何可破?”
原随云饮下了酒,身上流露出中与刚才云淡风轻截然不同的冷峻肃杀之气,一双空洞的双眸仿佛在这一瞬间中被注入了种神秘的力量,陈风都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自信自那双空洞的眼中冒出。
“自古以来无论争夺天下也好还是江湖争斗也罢亦或者邻里相处都逃不过八个字。”原随云望着陈风:“你可知道是哪八个字?”
陈风微微一笑:“你若问我其他,我或许是不能回答的,可这句话我是有答案的,是不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不错,正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原随云淡淡一笑:“你这次来长安是不是为了夺和氏璧的?”
“不错。”
“你为什么要夺和氏璧?”
陈风不假思索:“因为我答应公孙兰帮他夺取和氏璧,但我没有想到萧十一郎、柳长街会被公孙兰哄骗来长安,更没有想到卓东来、司马超群愿意鼎力相助。”
原随云眼中闪过了一抹玩味之色:“你知不知道公孙兰为什么要夺和氏璧?”
陈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可你是必须知道得。”原随云淡淡一笑:“这才是症结所在,如果你知道公孙兰为什么夺和氏璧,如今你应对长安上下各方势力的法子恐怕也并非是如今这样独木难支了?”
陈风望着原随云:“你认为公孙兰是为什么夺和氏璧?”
“和氏璧是烫手山芋,公孙大娘聪明绝顶而且冷静非常,他原本不应当在这种时候夺取和氏璧的,但她偏偏要夺取和氏璧,因此也不外乎以下几种原因。”
原随云说:“一、公孙兰这段时间非常缺钱。”
陈风笑了笑:“你认为有这种可能?”
原随云叹了口气:“当然有这种可能,你如果知道公孙兰做出的事情,那你就应当知道公孙兰是非常缺钱的,据我所知前一段时间她甚至将主意打到天下第一吝啬鬼霍休的身上,不过这一点并非最可能的。”
“最可能的是不是公孙兰欠人人情,不能不还?”
“不错,这点才是最可能的。”原随云叹道:“天底下可以让公孙兰欠人情的人实在不算多。”
“实在不算多。”陈风眼中闪过了幽光:“不过我或许想到了一个人?”
“是不是上官小仙?”
“不是。”陈风:“应当说上官金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