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没有点灯,可月华洒落在窗前,还是可以瞧见一道清冷脱俗的身影。
这当然是一个女人,一个足以引起任何男人**的女人。
老者才跨进客栈,女人就已经转过身笑容灿烂的望着老者,她大步流星走到老者面前,望着老者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为我做这件事,不是希望我报答你,可你应当知道我花景因梦是不愿意欠任何人人情的,即便是你也不例外。”
老者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盯着女人:“难道你不曾欠我人情。”
女人淡淡一笑,狡辩道:“欠你人情的不是花景因梦,而是景因梦,景因梦那个小女孩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的我是花景因梦,是花错的夫人花景因梦。”
花景因梦就是景因梦。
老者是知道这一点,但对于这一点老者没有任何争论,无论花景因梦是花景因梦也好,还是花景因梦是景因梦也罢,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而且和氏璧也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将腰间的和氏璧取下来,如同在丢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子一样,随随便便就丢给花景因梦,老者望着面上已经尽量克制面上狂喜神色的花景因梦,冷冷道:“我去夺和氏璧不是因为你,你根本不欠我什么,不过如今我希望你为我做两件事。”
花景因梦笑容灿烂,事情已经办成,她当然是非常高兴,非常愉快的。
她道:“你说,只要我可以办到,我都会去你为办的,即便你让我做你的妻子,我也都会去做。”
她看上去如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他的话语却如同一个婊子,这句话从她口中说来竟然一点也不害羞或紧张,似乎在说吃饭喝茶这种词汇一样,她似乎已经说过了不止一次这种言语。
老者冷冷一笑:“你如此下贱,难道认为我会眷念你的身体?”
他的语气也很淡漠,可言语中却已经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酷与刻薄,不过花景因梦是一点也不介意的,她笑靥如花,淡淡道:“如果能让花错复活,即便成为人尽可夫的婊子又如何呢?”
她的这句话居然也说得非常冷静,居然也没有一丁点情绪的波动,可无论什么人都可以从她的这句话中听见一种说不出的坚定与冷淡。
这一刻即便是世上再不屑婊子这种人的人,也不由会对眼前这个女人产生尊重——要多么爱一个男人,才能会付出这样的代价呢?
老者思忖不出,他从未爱过人,又如何可以思忖得出这种奇妙的情感呢?不过他也是理解的,老者已经没有法子再以极其刻薄的言语对付眼前这个已经什么都不在乎的女人了。
老者望着花景因梦,冷冷道:“我不用你陪我,我只请你将安插在背后随时都准备砍我脑袋的人,放下那口刀。”
花景因梦眼中闪过了一抹惊诧之色,可很快也就笑了起来,她轻叹了口气,但也摇了摇头道:“我可以让他不杀你,但没有把握让他放下手中的刀,我相信世上没有人可以让他放下手中的刀了,这一点正如同世上没有任何人愿意将自己的手斩断一样。”
老者眼中已经闪过了一抹好奇之色,脑海中冒出了一道身影:“你说得是不是傅红雪?”
花景因梦微笑点了点头。
可她不说话。
花景因梦根本不用说话,因为傅红雪已经一瘸一拐的走到这位眼力见识都极其高明极其可怕的老者面前。
老者已经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他可以感觉得出这种寒意虽然是从眼前这位一袭黑衣的跛子青年身上传出来的,可这不是杀意,而是这青年的身上仿佛天生就带上了死亡与毁灭的气息。
似乎无论傅红雪出现在哪里,那种如同地狱一般的死亡就会出现在傅红雪的身上。
傅红雪看上去比一年多以前更苍白了,他的眼中彻底没有情绪波动了,他看上去简直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这一年多以来,他经历了实在太多太可怕的事情。
世上很难有人想象得出他经历过什么,他甚至几次都想要去死,不过他都没有死成。
他还活着,可傅红雪已经不再是昔日的傅红雪了。
如今的傅红雪远远比昔日的傅红雪还要可怕得多。
这一点高渐飞是最有发言权的。
高渐飞也已经大步流星走到了傅红雪的身边。
倘若说傅红雪是晦涩的黑暗,那么高渐飞就是无匹绚烂的阳光,代表着光明。
代号风眼的老者并非瞧高渐飞一眼,视线也极快的从傅红雪的身上移开,他已经望向花景因梦。
花景因梦也已经望向老者,他也已经开口了。
她微笑望着这位帮自身达成心愿的恩人,道:“第一件事我已经办到了,现在你可以说第二件事了。”
风眼没有迟疑。
他盯着花景因梦冷冷道:“邪帝向雨田曾言和氏璧之中蕴含神秘玄奥的力量,可以帮助死人起死回生,虽然邪帝向雨田学极天人,可我也实在不太相信这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事。”
花景因梦微笑道:“因此你想瞧一瞧这种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
风眼道:“是的,这才是我帮你得到和氏璧的真正目的。”
花景因梦并不辩驳,如今的一切对她都已经不再重要,老者的想法也一样,对于她来说,都是不太重要得。
现在只有一件事对她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复活花错。
她望着风眼,玩味笑道:“你真想瞧?”
风眼不说话,可花景因梦已经明白风眼的意思了,她淡淡道:“好,你若瞧就瞧吧。”
花景因梦说了一声关门,高渐飞立刻就将门关上。
窗户也在一瞬间关上了。
可屋中并非是一片漆黑,因为此时此刻花景因梦已经拿出了和氏璧。
和氏璧已经握在花景因梦的手中。
和氏璧的光芒足以让这间屋子都照亮。
温润的光芒照亮这房屋上下。
花景因梦举着和氏璧走到那块被特殊处理过的冰冷棺材前。
棺材被打开了,花错那看上去睡过去的尸体已经出现在了花景因梦的视线中,一瞬间花景因梦那坚毅冷酷的面庞柔和了下来。
他的一双眸子中充斥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花景因梦低下头,轻轻问了问花错的嘴唇,喃喃道:“夫君,我一定会救你的。”
忽然之间,她做出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窗外也几乎在一瞬间出现了一道身影,以及极其古怪的笑容。
傅红雪、高渐飞、风眼都不是大惊小怪的人,可在这一瞬间,他们都无比震惊了。
因为他们瞧见花景因梦竟然用内力,将和氏璧震成齑粉。
绵延传承近千年的和氏璧竟然在这一夕之间不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