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微大。
白汐汐停顿脚步,微红的眼睛茫然的望着他。
盛时年薄唇抿开,道:“我陪你。”
我陪你。
这三个字那么的让人心安。
白汐汐最终没有拒绝,轻点了点:“嗯,我去换衣服。”
她的动作很快,一秒没看到父亲,确认他的安全,她就一秒不安心。
盛时年理解她的想法,转身去洗漱换衣服,一边拨打苏秘书的电话;
“安排一下,我去了解了解白汐汐父亲的病情。”
……
医院。
因为有提前安排。
白汐汐穿着无菌服,终于见到了父亲。
他躺在床上,脸色还好,只是那毫无反应的僵硬身体,像个死人似的。
她不禁想到那个梦,心里充满害怕,蹲在床边握住他的手:
“爸,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醒过来,我在等你,一直都在等你。”
等了六个月,盼了六个月,那么大的困难时期,她多想他陪在她身边,说汐汐别怕,有爸爸在。
也是为了再看到爸爸,她才坚持着,努力着。
即使家破了,可有他,就有家,就还有希望。
盛时年看着白汐汐,走过去递上纸巾,手落在她肩上:
“别哭,你父亲要是能听见,会心疼的。”
能听见么?
他真的能听见吗?
能听见,就该知道她一个人有多可怜,多无助,该醒来陪着她。
白汐汐泣不成声,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坚持那么久,这几个月来也从未这么难受的哭过,因为她坚信父亲一定会醒过来,一定会好好的。
可今早那个梦,让她溃败,害怕,忐忑。
她不敢想象,父亲要是死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盛时年不擅长安慰人,因为他从不需要去安慰别人,此刻,看着白汐汐哭的狼狈,伤心,他只能站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他。
良久。
白汐汐哭累了,声音才微微止住。
盛时年伸手将她拉起来,抱进怀里:“走吧,我去和医生谈谈。”
白汐汐点头,却猛然意识到不对,他怎么能在她父亲的病房抱她!
“你松开我。”她小声说。
盛时年似看出她的心思,勾了勾唇:
“松开做什么?女朋友哭时,男朋友不就该抱着吗?”
女朋友?男朋友?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而她父亲一直管她管的严格,也说过要交往男朋友前,先得经过他认可,同意。
现在盛时年当着她父亲的面对她搂搂抱抱,还说的这么直接!他想害死她吗?
“我不哭了,你快放开我。”白汐汐挣扎。
盛时年真松开了她,却是认真沉敛的看向病床上的人,说道:
“伯父你好,我是盛时年,小汐的男朋友。
小汐很担心你,你一定要醒过来,看着她幸福,抱外孙。
另外,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也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被外人欺负,白氏的债务,也已经解决,你醒来后,我可以帮你东山再起。”
一字一句,是认真的,带着尊敬的语气。
白汐汐心里无数个草泥马,瞪向盛时年。
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抱外孙?疯了么?
盛时年微微侧身,靠在离舒小绵极近的距离,仅两人能听到的说:
“给病人希望,会有助于病人意识强大,清醒过来。”
是么?
真的吗?
白汐汐眨巴着眼睛,看着盛时年沉敛认真的面孔,最终选择了相信!
的确,每个人活下去,都是因为有盼头,她应该给父亲希望的,她不得不配合的说:
“爸,我交男朋友了,如果你不醒来,他欺负我,伤害我,都没人替我撑腰。
所以你一定要加油!为了我,也要坚持下去,我不想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待在这个世界上。”
从小,她就没有母亲。
父亲是她最亲最亲的人。
如果连父亲都失去,她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
盛时年见白汐汐又要悲伤春秋,止住话题,搂着她离开病房,去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里,负责这项病情的医生已经全部到场。
见到盛时年,连忙礼貌的站起身,纷纷用英文打招呼。
盛时年高冷颔首,示意他们坐下,径直询问白父的病情状况。
白汐汐站在一旁,听不懂,只能看着大家的表情,判断情况。
只见一个个严肃严谨的,好似很为难,盛时年也微微生气的表情,这是怎么了?难道她父亲的病不太好?
一旁的苏南看出白汐汐的心思,小心翼翼翻译:
“白小姐,你父亲最大的问题就是器官问题,他们说很难匹配,总裁就发火了,命令他们七天之内必须找到,半月之内必须手术。
总裁还说,要是出一丁点错误,整个医院都将消失在f国。”
听完苏南的话语,白汐汐松下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父亲有事。
同时,心里涌起浓浓的感动。
感动盛时年为她做这些。
他真的是挺好的一个人。
盛时年结束会议,走过来牵起白汐汐的手,柔声安慰:
“已经好了,别多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牵着她的手!
一众的医生纷纷睁大双眼。
原来白汐汐是盛时年的女人?难怪白慕泽会放在医院,一直接受高昂费用的救治。
难怪刚刚盛时年会发那么大的火……
白汐汐被大家打量的目光看的很不自在,可或许是因为感动,她没有避开盛时年的手,对他扬起一抹微笑:
“盛时年,真的很谢谢你。”
盛时年揉揉她的脑袋,搂她入怀:“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
他这话,显得两人很亲密很亲密。
实际上,也是真的亲密。
白汐汐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想法,但她清楚的知道,她无法推开盛时年了。
他帮她这么多,对她那么好,她很感激触动,是心灵里的那种触动。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她也不忍心就那么丢下他不管。
反正苏南不是说不会让老爷发现?那就这样吧,单纯的待在他身边,享受他的宠爱,照顾他的身体。
没有身份,不谈未来。
简简单单的,和他在一起。
两人离开办公室。
医院的走廊里,一抹修长的身姿看着这一幕,眸光深深的压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