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师盛怒之下，下手也没个轻重，恨不能将顾夕毒打一顿，让她清醒过来，一个巴掌挥过去之后竟连自己都被惊住了。
只见顾夕被打的直接翻倒在地，在抬头时嘴角渗着血，精致的巴掌大的小脸上印着红红的掌印，楚楚可怜。
顾夕打从出生开始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别说被打，就连被训斥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如今不仅挨了打，更是当着这些下人的面，自然不能接受。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顾太师，“父亲！父亲竟然打我，我做错了什么竟要遭父亲这般对待？”
顾谦趁夜搜西院时，顾夕心中便知晓定是事情败露，但她与徐氏不同，若是徐氏恐怕会吓的马上招供出来，她却未必，被打之后马上装作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面对这样的顾夕倒是让顾太师心下生疑，难不成这事当真不是顾夕做的？此时的顾太师只觉得脑子里突突的直疼。
顾瑶讥讽一笑“人赃并获，二妹妹还想抵赖不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难不成是你鼓动父亲搜我的西院？”顾夕做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恶恨恨的看着顾瑶。
顾瑶反手将她的手腕握住，力道之大直接将顾夕从地上带了起来。
“我且问你，是不是你下午去了清宁院？又是不是你将那断肠草的汁液涂抹在阿染的衣物上？”
顾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瑶，仿佛她只要一承认便会立刻将自己杀死一般，心中生了惧意，不想与她再纠缠下去，转过身子看向顾太师。
“父亲也当真如此之想么？竟以为女儿狠毒至此？”
顾夕说的委屈，顾太师的脸色回缓些，示意顾瑶将人放开，好生问询。
“瑶儿，你先放开你妹妹，西院毕竟人多手杂，事情真相如何还未可知。”
顾太师说完这句话后，看到顾瑶一张脸都冷了下来，便又将话拉了回话“若真是顾夕所为，为父也定然不会偏坦她。”
顾瑶听到这话才堪堪放了手，坐到一旁盯着顾夕。
“父亲，女儿下午确是去了清宁院，那是因为女儿给三妹妹去送点心的，父亲不是常说三妹妹同女儿不亲近么？所以女儿才会如此，可谁想我只去了清宁院一趟，就偏生出这样的事情来。”
顾夕说完蹙了蹙眉，“父亲，我从头到尾都没碰过曹姨娘和阿染，发生这样的事，怎知不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顾太师自认顾夕是个生性纯良之人，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疼爱与期待，心中自然是偏疼一些的，如今见顾夕说的也颇有几分道理，又联想到当初曹氏就是因为陷害徐氏才被赶出去的，难不成如今回来了竟也不肯安分，想要故技重施？
顾夕实则是暗指顾瑶与曹氏沆瀣一气来陷害自己，但很明显的是顾太师如 今就算再如何偏疼顾夕，也不会随意的怀疑顾瑶什么。
“曹氏……”
顾太师迟疑片刻，开口提到曹氏，顾瑶心下明了他是何意，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父亲，曹姨娘就算要陷害顾夕也用不上真的搭上自己的性命，今日若不是女儿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方才父亲也是在场的。”
顾瑶心中烦闷不已，只要事涉顾夕，顾太师总是会偏生私心，从顾夕这里寻不到突破口便只能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既然父亲并不相信是二妹妹所为，女儿自然也不想二妹妹蒙冤，只是这东西从她下人的房中搜出来的，二妹妹总归还是要受牵连的，为了二妹妹的清誉，不如将这几个下人带下去严刑拷问一番，自然会有结果。”
顾夕听到她想要用刑，声音徒然高了起来，“顾瑶你想用刑？”
“怎么？二妹妹是害怕这些人说出什么吗？”
顾太师的眼光也紧跟着落在顾夕的身上，顾夕明了这个时候不能再多生事端，只得任由顾瑶去做。
“女儿只是觉得这样有些残忍罢了，不过既然父亲和长姐都觉得这是证明夕儿清白的方法，夕儿便不反对。”
“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啊。”那几个奴婢跪在地上，一听顾夕同意便扒着她的脚求她救救自己。
顾夕蹲在那婢女面前，轻轻的抚着她的脸，疼惜的说道：“如今不是我不肯救你们，是大小姐要拷问你们，你们知道什么说什么便是，这样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顾谦将那几个人涉事的奴婢带下去之后，屋内又陷入一阵沉默中，顾瑶闭着眼睛懒的去看顾夕装模作样，而顾夕则是在担心那几个婢女会说出什么来，会不会将自己牵涉进去。
过了半晌之后，顾瑶才站起身来，对着顾太师福身说道：“父亲，天色已晚，想来今夜也审不出什么，不若父亲先去休息，待明日有了结果后再行决断也不迟。”
顾太师此时也有些困倦，见顾瑶说的也有道理，便应允下来。
“父亲，二妹妹如今还不能洗脱嫌疑，所以事情清明之前怕是要委屈二妹妹了。”
这样的事情顾太师自然无话可说，只能任由着顾瑶去办“一切都按你说的办吧。”
顾瑶这才从清思院走了出来，顾夕在她身后不远处，刚想往西院的方向回便被顾瑶止住。
“二小姐眼下还不能回西院，来人将二小姐绑在海棠院的柴房里，派几个好生看管着。”
顾夕自然不肯轻易就范，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又对上顾瑶那双嗜血的眼睛，想要说出来的话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这一夜折腾，顾瑶自是睡不好的，料理了顾夕之后，便去看了看已经睡下的顾染，睡梦中的顾染睡的并不安稳，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梦，一脑门的汗有渐醒之势，顾瑶轻轻哄了一会，待她睡稳之后才又去看了曹氏的情况。
曹氏喝了药倒是睡下了，只是并不安稳，夜里惊醒过几次，整个人都脱了水的模样，看上去毫无生气。
回到海棠院的路上正遇上刚刚审讯回来的顾谦，看他的面色，顾瑶便知道并没有审出什么内容来。
“可是什么都没审出来？”
顾谦闻言只觉得汗颜，“那几个奴婢嘴硬的狠，怎么也不肯脱出实情。”
尽管顾谦如此说，但在顾瑶看来倒未必是如此，“连夜继续审，不用再对她们用刑，这一夜不准他们睡觉，连眼也不准阖上，明日一早再去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