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刚过,便有将士来报:“禀报将军,我军已占上风,请指示!”
沈洹听罢并未有任何情绪,只道:“撤回!”
那位将士不解,开口道:“将军,如今我军占上风,将军何不趁机攻打?”
沈洹这才将眼神从布防图上转移至那位将士的身上。
这个身材高大的将士被沈洹毫无温度的眼神看得发怵,惶然惊醒,忙跪下请罪:“是属下僭越,请将军饶恕!”
沈洹定定看了下拜伏地的将士,方才道:“滚。”
那将士不敢多言,忙退了出去,见沈洹并未追究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营帐内沈洹却是暗暗将先前汇报之人刻在脑里,等待时机……
随后他于案上铺纸挥洒墨,将峭崖关情形及战况一一记下,后于信中请求摄政王在半月内领军抵达峭崖关,以便增援。
沈洹吹哨引来送信者,这才前往营中点兵。
此时沈洹胜券在握,却仍不知,徽城及皑城已被沐景巧妙夺回,就连自己留下的驻守军队早已全军覆没!
北凉城内,沈洹亲笔信已然抵达,摄政王见信上如此,眼角满是笑意,对沈洹战绩甚是满意!
红木桌旁,心腹将摄政王之喜悦神色皆看在眼里,随即眼珠子一变便试探:“恭喜摄政王,此番大获全胜!”随即,又便眉眼一蹙担忧道:“只是次方沈洹大将军战绩赫赫,日后……”后面之话,不用说,生性多疑的摄政王也知其意思。
只是他并未多说,而是赞赏道:“他是我北凉之好男儿,大英雄!日后定是我左膀右臂之才!”摄政王此话,自是安抚身旁谋士之心,也是表明跟他之人皆与有荣焉!
果真,那谋士不在把握此话题,而是淡淡道:“不知此次该指派何人领兵增援?摄政王可已有人选?”
摄政王淡漠地睨了谋士一眼,拔剑指向南方,气势磅礴道:“本王,亲征!”
烈日之下,旌旗猎猎,北凉二十万大军行军过处,尘烟障目。
正是北凉摄政王亲领的精兵铁骑,大军直压西楚边境,奔赴皑城。
不同于北凉境内的狂风烈阳,西楚边境的皑城却是刚下过一场细雨。
午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皑城经这一场洗礼焕然一新!
城门大开,守城将领刘友与一众士兵正于城门外焦急守候。
地面微颤,将停留在草叶尖的雨珠震落。
远处,一队玄甲军逐渐靠近,为首者骑着高头大马,正是西楚国赫赫威名的镇国候顾渊。
刘友见镇国候率领众将抵达皑城,难以抑制激动之情,上前行礼:“末将恭迎侯爷。”
顾渊下马将人扶起,拍了拍刘友的肩:“辛苦!。”
此言一出,几乎激得刘友落下男儿泪。
“侯爷言重,为国为家,此乃兵将所向!”刘友郑重的说道。
“好样的,是我西楚的好儿郎!”
简单寒暄过后,刘友将人迎进皑城。
镇国候骑马行走在皑城主道之上,两旁民居商铺墙上布满浅色血迹,可见当初满城遭屠的惨烈。
刘友将情况简单汇报了下。
“禀报侯爷,沐小将军早前已领兵追赶北凉军而去,此刻应当在邺城,可城内守备军力一万人,此前沈洹攻占皑城行屠城恶行,以致瘟疫横行,沐小将军行动雷厉风行,如今已将疫病驱除,尚有几个未治愈的北凉俘虏,安置在徽城城郊。”
镇国候边走边听,随后令几位副将于将军府大厅议事。
经过部署,镇国候将皑城兵力与自己带来的三万旧部合并,同时将城内守备增强了,以备接下来的鏖战。
是的,镇国候在听过刘友的汇报之后,便料到沈洹必然会想北凉请求增援。
届时北凉后续大军一到,很快便会发现沈洹攻下的两座作为后备的城池已重新回到西楚掌控,为了重新夺取,免不得一场大战。
只是,镇国候亦没有料到北凉的援军竟来的那样快。
才刚入夜,前方探子来报。
北凉摄政王领兵二十万,已达皑城二十里外。
所幸镇国候早有准备,且旧部三万皆是身经百战的强兵,即便面对二十万大军,借着皑城地理优势,亦可撑上半月。
二十里外的北凉摄政王正在大帐之内,谋士从外面进来,行礼道:“摄政王,方才已派人试探,虽墙上之上守兵身着我北凉兵甲,却不识北凉手势暗号,只怕皑城已被他人夺取。”
谋士抬眼端看摄政王之脸色,又道:“徽城疑似被西楚夺取。”
摄政王面色霜冷,将食指上的翠玉扳指转了几转,复声音平缓说道:“沈洹失策啊!”
跟随多年的谋士单看着转动扳指的动作,便知摄政王雷霆大怒将至,不敢多语。
“听闻西楚皇帝启用未曾知名之小将军,你可知这小将军是何人?”
谋士不知摄政王此言何意,只得回道:“是,据闻此人姓沐,正是西楚忠勇候之子。”
“忠勇侯,啊……那是当年那位沐老将军了,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啊。”摄政王感叹道,可手中之半只却有微微裂口之势,好似只要在用力一点,便会变为齑粉。
可见这赞美之词,亦是伪装罢了,谋士见其神色,更是神色暗了不是一分分,黑眸更是染上嗜血的神色。
“少年英才,倒是可惜了!”摄政王随即淡淡道,其意思明显。
身旁谋士,自是知他想法道:“摄政王,皑城又该当如何处置?”
摄政王睨一眼舆图上皑城的位置,如同看一件不起眼的物件。
“区区小城,无需费力气,围着便是!”
心腹领命,踏出营帐。
摄政王粗大的手指点了点舆图上的皑城,颇有兴趣说道:
“不知这城中粮食够用几时?人食人之景象他倒是许久未见了,不如今日他便见见!”
……
沐景及顾月领兵从徽城城郊路过时,被守候已久的城中守将截下。
“沐将军!”远远的,沐景便见有人招手唤他。
见沐景靠近,焦急的守将便将皑城被北凉军围困的消息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