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外围,一名绿衣宫女正和太久说着什么,塞了个精致华美荷包给他。
太监掂了掂,脸色大好,转身就要走,突来一声呵斥。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他们惊声望去,管事公公面无表情的站在桐树下,身后三四个小太监冷冷盯着他们。
“去。”
公公嘴一张,那群小太监就跟领了圣旨似的冲上去,夺下他们手中的东西,并将人按在地上。
公公扯松钱袋,又看了看她交给太监的包袱,嗤笑出声。
“带走吧。”
公公完全没理会二人求饶,转身去御书房,将缴来的银钱物件尽数交给陛下看。
“回禀圣上,奴才已将那些人扣押,逐个击破。不会透露一点风声给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那儿,只当是为二皇子打点妥善。”
看着收上来的东西,君寅脸色越发的阴沉。
“好。”他开口,“老二那儿暂时不必管。”
甄雨柔最近越发放肆,那些小动作真能瞒过他?
“你下去吧,记住,不得让贵妃的人接触老二。”
公公俯首帖耳,应了声是。
天子与贵妃暗中较劲,被关宗人府的君逸尘虽不知,却能感应到身边人的变化,尤其是母妃不像以往派人打点。
他眉头紧皱。
难道母妃那儿出现了变数?
君逸尘握紧扶栏。
母妃在后宫中极为尊贵,能动摇她地位的只有一个人。
君逸尘背脊就生出寒意。
他转身冲进屋,站在案前,想了很久,提笔落下书信。
这封信,落到了天子御案。
君寅沉默半响,展开一看,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写信的人感情至深,将过完回忆化作一行行文字,更深刻的勾起隐藏深处的记忆。
君寅面前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君逸尘小的时候,陪他玩乐,骑射的往事。
这封信,专门写给他的。
“他当时怎么说?”
君寅问跪在地上的护卫。
护卫沉声道:“二皇子只让属下将信交于陛下,其他的一概没提。”护卫说到这儿,顿了顿,问,“是否需要属下提醒二皇子?”
君寅揉了揉眉穴,良久,“送来便是,不必理会。”
“是!”
护卫抱拳退下。
承载过往回忆的信石沉大海,君逸尘不慌不忙,继续提笔,偶尔夹杂一句悔过,言明自己错误,试图唤醒父皇的旧情。
君寅和往常一样,看过之后,放到一边,不去理会。
直到这一日,君临邑入宫禀报国事。
君寅居高临下的看着,君临邑公事公办,问就答,他忽地提及君逸尘的事。
“在宗人府这段时日,老二已经清楚犯下的错。这几日,他总提及幼时事,你说,朕该怎么做才好?”
君寅一问,把他准备告辞的话堵在咽喉。
君临邑看向天子,天子握着一本奏章,二人的目光对上,君临邑神色冷漠。
“父皇心中自有决断。”
君寅道:“朕要听你的回答。”
君临邑:“放吧。”
“为何?”
君临邑懒得插手他们之前的感:“没有原因。”
这般敷衍的态度,君寅哪能听不出来,不满道,“老三!”
说罢,他又慢慢平复下来,“你是不赞同了?”
君临邑道:“放与不放,不是儿臣能插手,儿臣对此毫无意见,全凭父皇做主。”
绕来绕去,又绕回起点,君寅扔掉折子。
“放肆!”
君临邑眼皮都没抬一下。
君寅冷笑:“你既看得通透,江南一事就交于你。查清楚江南现今民生,谁是老二派系的人,也需给朕一个明确的名单。”
君寅皮笑肉不笑。
“朕倒忘了,楚风啸也在,又是你岳父,想必你二人联手,定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君临邑眉峰微敛。
江南巡查使一职已经交给楚风啸,现在又让他亲下江南,君寅决心要查清此事。
还是……
君临邑尚在思索,君寅已等得不耐。
“怎么,是觉得亏待你了?”
“儿臣不敢。”君临邑回过神,拱手作揖,“儿臣领旨。”
君临邑离开御书房,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他骑马回府,着手准备需要处理的事物。
离开帝京这么大的事,王府上下都在忙活,楚寒想不知道都难,她闯进书房。
君临邑正吩咐莫风事务。
“我要一起去。”
她夺过君临邑手上的折子,倒叩在案上,态度明确。
她算是察觉出来了,君临邑根本没想带她,要不然也不会从别人口里知道这件事。
“不行。”君临邑果然拒绝了,缓缓分析道,“涉及派系之争,很可能是个圈套,太危险了,你留在府上,安心等我回来。”
“你要我怎么安心?”楚寒反问,“明知道你有危险,还能没心没肺,当什么都不知道?”
君临邑握住她的手:“我不想让你陷入危险,待在京城,我会很快回来。”
楚寒挣脱他的手:“我不是在跟你闹,你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与你在京城整日提心吊胆,睡不安稳,我宁愿和你一起面对危险。你别忘了,我可是会医术的,你下江南,不随身携带郎中?放眼帝京,有谁的医术比我更好?”
楚寒越说,眼底的担忧越浓。
暗暗下定决心,君临邑再不让,就瞧瞧跟着。
她就不信了,君临邑还能半路把她送回来不成。
在一旁形如透明的莫风也忍不住开口劝。
“王爷,王妃并非一般弱女子,定能保护好自己。况且,王妃这么担心你,若真留在京城,说不定,会思虑成疾……”
楚寒给了莫风一个赞赏的眼神。
上道!
她也有了新的思路,瘫在椅上唉声叹气:“你去吧,就留我一个人,吃不好,睡不好,你回来的早,也需我还剩一口气,回来晚了,我们也只能在阴曹地府见了。”
君临邑哑然,觉得好笑,却也有点动摇。
楚寒说的对,若换个角度想,她去很远的地方,怎么也要跟着,哪能放心的下。
犹豫很久,他终于松口。
“我可以答应你,你必须保证,遇到危险,先保护好自己。若届时情况严重,我会送你回京,你不许反对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