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白怎么也没想到,高山竟然跟孙弛骏一起倒下了,原本还盼着高山能替自己打掩护呢,现在看来,那边怕是没人能帮到自己了。
想着把糖葫芦推广给西秦国老幼皆知的孙盛,丁小白眼睛充血,鼻子发酸,一汪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
狠狠地甩了两下头,把眼泪甩了出去,这时候不需要软弱,孙弛骏和高山还躺在边关,等着她去救治呢,她得挺直了脊背。
视线重新变回清明,“祖父,祖母,事不宜迟,我这就赶去边关,廖御医就不用过去了。”
“祖母别急,您先听我说,边关有军医在,外伤的救治,应该没人比他们更熟悉和熟练了。”
“至于军医们救治不了的部分,想来我比廖御医更合适,毕竟伤势拖了这么些日子,已经不是普通药石可以医治的。”
“如果廖御医当时就在现场,我相信肯定是手到擒来,比我有用得多,但眼下情况不一样,所以我去,廖御医留下守着府里我更放心。”
丁小白这话说得清楚明了,辅国公和夫人更是知道这丫头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说些没用处的话,遂也立马做出了决断。
“行,就听小白丫头的,不过消息传过来已经耽搁了不少日子,也不急在这一时,慌慌张张地马上出发没有必要,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辅国公嘴里说着不急,语声却是带着些颤抖的,不过眼眸却是晶亮,心里升起了更多的希望。
小白丫头能这么迅速地做出决定,比他之前想要去书房做出的安排快多了,也有用多了。
有小白丫头在,只要人还活着,救回来的希望就会大增,经过了秦钧和秦龙飞的事件,他对丁小白有着盲目的信心。
“祖父,这时候还讲究那么多干嘛,只让人快些准备些吃食、药材就成了,马车也大可不必,我骑马过去,要快上很多。”
其实丁小白的空间里什么都有,别说热菜热饭、衣服被褥这些日常用品了,甚至连冰块这种紧俏的东西都存了好几箱子。
毕竟遭遇过几次危险,她已经习惯了在空间里存储好足够的物资,以备着不时之需。
所以眼下着人准备吃食,也只是求着不让人怀疑,至于东西的好坏、多少,她并不真的在意,只要求快些便好。
至于说要求骑马,这几年她没断了习武,骑马她倒是不怵的,就是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时候要用到骑术,她平日里就应该更加好好地练习才是。
“人也不必带,这时候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人多了罗乱自然也多,多拖得一刻,对小叔他们来说都是多了一分危险,有管人的工夫,我不知又多跑几里地了。”
眼下可没人上心纠结‘争分夺秒’是个啥意思,丁小白的话说得虽然在理,一个人既轻松又快捷,可不让人跟着保护她,辅国公夫妻俩到底还是不放心的。
小丫头是为了过去救儿子,女孩子跑一趟边关几乎就算是拼一回命了,她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真就不用活了。
可丁小白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她身上有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自然也就据理力争,希望自己能够单枪匹马。
两边相持不下,丁小白过于坚决了,这份坚决大大地超出了辅国公和辅国公夫人的预料。
好在这时候,秦龙飞和诸娘子、吴东几人接到消息赶了过来,才略微缓和了激烈的气氛。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听传信儿的人说弛骏受伤了?”一向心思细腻的秦龙飞,此时也顾不上看眼色,半句寒暄没有就追问上了。
诸娘子和吴东两人却是不知道孙弛骏受伤的事,乍听之下,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两人面面相觑地对望了一眼。
丁小白三言两语地交待了一下情况,然后对着三人道,“我之所以派人去叫你们,是有事情要叮嘱。”
她就要离开京城了,有些事情总是要嘱咐一下的,不然自己突然消失不见,京城的基业怕是要乱了套,那样就算是救回孙弛骏,她也不好交待呀。
“你们三个都是我信得过的人,多的话我也不说了,有你们在,不管是店铺还是作坊,就肯定乱不了,我很放心,但还是有几个地方需要注意的……”
丁小白本就不是磨叽的人,再加上情况紧急,生意又都是捋顺了的,各处也都有人手,需要她操心的地方不多,事情交待得就很是麻利清楚。
只是在最后又强调了一句,自己归期不定,他们仨就是基业的主心骨了,万事都要学会自己拿主意,实在拿不定主意,就大家商量着解决,她回来要看成果的。
诸娘子和吴东虽然担心,可也知道丁小白是个说了就要做的人,那不如让她走得放心,所以便齐声应了。
秦龙飞却是坚决不应的,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我要跟你一起去,不管是你还是弛骏,或是高山,我都放心不下,所以我得一路跟着你。”
丁小白再三劝阻未果,辅国公和夫人也不放心她一个人,眼下也没有磨叽的时间了,最终还是同意了让秦龙飞陪着丁小白去边关。
这边决定好了出行的人,那边辅国公也已经让人备好了良驹、吃食、药材,以及通关文牒和辅国公府的信物,以保证他们一路出城入城能够畅通无阻。
“我们这就走了,祖父、祖母请放心,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去边关的,你们就等着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丁小白怕两位老人担心太过,临行前,还是把事情往完满了说,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事没人说得准,首先他们得赶得及才好。
两个人三匹马,已经是尽量轻身简行了,每人自己背了随身替换的衣物,吃食、药材等一应物事,则放在了第三匹马的马背上。
辅国公和夫人亲自把人送出府门,看着两人利落地翻身上马,谁知才刚一抖缰绳,就被人给拦住了。
丁小白定晴一看,却是急匆匆赶过来的四皇子秦钧,因为赶得急,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额头隐隐带着些细汗。
先国后家,辅国公上前一步,朝着自家的小外孙儿深施了一礼,“见过四皇子,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有什么要交待的,派个人过来知会一声就是了。”
辅国公夫人虽然也跟在丈夫身侧施了一礼,嘴里的话却是亲近多了,“钧儿,你干嘛跑这一趟,不是偷跑出来的吧?又让你娘担心。”
秦钧赶紧摇头,“外祖母,钧儿不是偷跑出来的,是母后有吩咐,我不过是争取了个亲来的机会。”
说话间已经翻身下了马,给两位长辈行了礼,这才回身看向丁小白,“小白姐姐,这个你收好,途中若是遇上难缠之人,拿出来唬人便是。”
说是唬人的,众人却没人不识得,这是凤印,哪怕之前并没有亲见,但上面雕的那只凤凰太过精致逼真霸气,那块玉料的莹润,也是一般的玉难以企及的。
想来是皇后怕路上被人刁难,多有耽搁,玉牌之类的已经不够保险了,这才冒险把凤印送出宫来。
“这可使不得,万一……”丁小白赶紧拒绝,这可是凤印,万一让皇上知道了此事,可是欺君大罪,凤印怎么能离了后宫呢,更不该离了皇后身侧。
“既然母后让我把它带出来,就说明母后有了应对之法,你们尽管拿着好了,别想那么多,什么也没有小舅舅的性命重要,冒点险也值得。”
“何况又不是让你们走一处亮一处,是让你们在必要的时候威慑人的,也许用不到呢,再悄悄拿回来不就行了么!”
凤印一出,犹如皇后亲临,想来再有人想要使绊子,也不敢真的明目张胆地违抗懿旨,那跟直接求着被杀头也没什么区别了。
可这事儿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就不是拿着绕一圈那么简单了,若是怀疑皇后别有用心怎么办?谁又能保证就一定能瞒得住呢?
所以丁小白还是拒绝了,她手里已经有了辅国公的信物,一般人的刁难都可以忽略,而她自身也有着保命的大秘密,完全不必让皇后冒这个风险。
“钧儿,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身为皇子,就不该以身涉险,不该立于危墙之下,就算你不为自身的安危着想,也要为你母后和皇兄考虑。”
“再说了,姐姐的话你还不信么?姐姐说无碍便是无碍,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可以,就必定能够顺顺利利,这个你拿回去,替姐姐谢娘娘惦记。”
说完也不再等秦钧的回答,朝着几人一抱拳,头也不回地拍马便奔了出去,秦龙飞也赶紧着抱拳告别,牵上另一匹骏马,飞速地跟上了。
两人打马出了城门,又再行出了几里路,丁小白左右前后地看了看,没见着其他人影,遂夹马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秦龙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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