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境元年三二六年,故事的开始发生白石镇外的一个小村庄,叶家村。
夏天一个宁静的午后,阳光照耀着大地,天气格外闷热。除了村外稻田里响起的蛙声,就只有三个中年人在村口一颗大柿子树下闲聊的声音。三个中年人身边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坐在一块平坦石头上,孩子旁边有条灰色的大土狗伸着舌头微微的呼着气,趴在地上。
“这鬼天气,真tm的热。大海,你家这小子咋没有继续去叶老头那里念书识字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对着比他矮了半头的男人说道。
“海坤这家伙跟着叶老头念了好几年书,叶老头说该教的都已经教的差不多了,他儿子在白泽县流沙镇混了许多年,终于攒钱盘下了一个酒店饭馆,写信叫他过去享福呢。就前两天叶老头收拾好行囊走了。”矮个子中年人说完就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十多岁的孩子没有说话就坐在石头上静静看着自家的那条土狗,偶尔伸出手去摸摸它。
“卧槽,我说怎么这两天在村尾没看到叶老头呢?原来是去他儿子那里享清福了,那他的那几亩地今年的收成怎么办?没人管啊?”另一位嘴角上长了胡子的中年人说。
“叶师傅说他的那几亩地都卖给了隔壁的叶金勇,卖了十几两银子。地契也找村长重新更改了持有人姓名,现在那几亩地属于叶金勇大叔的了。房子没有卖,他让叶金勇帮他看着点房子。”矮个中年人身边的孩子抬起头来说道。
这四人,身材魁梧身高大约一米八左右的叫叶虎,而嘴上长了胡子的中年人叫叶二黑,矮一点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的叫叶大海,都是叶家村本村人。而叶大海身边的就是他儿子叶海坤。
这几人都是叶家村的农民,平时家里地里的事情忙活完了,没事就喜欢来村口的大柿子下闲聊。叶老头走了之后的这两天,叶海坤没事就跟在老爹后面听老爹跟别人闲聊。
“哦,原来这样啊!那几亩地卖了十几两银子?一个人省吃俭用一个月才用得了十几枚铜元,那么多钱够叶老头一个人省吃俭用十来年了,我还想说叶老头地里的收成今年没人收,去问问村长怎么办呢?二黑笑笑的说道。
“你这家伙小心眼多的很,我看你是想等叶老头家里的庄稼成熟了,半夜偷摸的去收了吧!”叶大海笑着说道。
“嘿嘿!”二黑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接着又说道:“你家这小子今年应该十二岁了吧!怎么给你家小子打算的啊,是去镇里给他找份工作还是让他在家里陪你种地啊?”
“我婆娘有个表弟在白石镇上给一家武馆做武师,我婆娘说想让他去跟着他表舅学武,还不用教学费,学好了武馆可以推荐给镇上的龙虎镖局做镖师,听说能赚不少钱,一般压一趟镖都能分得二十枚铜元到一两银子左右。等我娃学好了武艺,再去镖局混几年就可以回来找媒婆说个屁股大的小媳妇。”叶大海说完嘴角不由的上翘,微微笑了起来。
“学武艺做镖师?”二黑听到叶大海的话惊讶的说道。
二黑说完便转头看着叶虎问道:“阿虎,你年轻的时候不是在龙虎镖局做过半年多伙计吗,还跟着走了十几趟镖。听你说好像在镖局待了大半年,得了四两银子就回村子里找媒婆给你说了现在的这个媳妇。”
“嗯,年轻的时候胆子大,去镇上找活计的时候看到龙虎镖局在招伙计就去了。进去后走了十几趟镖才晓得,押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给你们讲一讲镖局里的事情,开镖局的镖局主人一般都是总镖头,而从事保镖工作的就是镖头和镖师还有大掌柜、管理杂务的伙计和杂役。开镖局的主人讲的是人面广、关系好;有钱有势,打出旗号黑门槛的不敢招惹,黑门栏一般是指江湖好汉或者绿林大盗,万一出了事得摆得平官府,镖被劫了赔得起银两。
而大掌柜讲的是眼明心细算盘精;看货不走眼,估价不离谱,上下里外该打点的绝少不了,该开销的绝不浪费。至於总镖头,通常都是赫赫有名的江湖人物,不是本身武艺惊人,就是退休名捕之流。镖局保镖主要有水路和陆路,镖师上路,不但要武艺好,还必须懂得江湖上的唇典,即行话,以便同劫镖的绿林人物打交道。走镖时,如果发现路间摆着荆棘条子,就知道前面有事了。这叫“恶虎拦路”,这些荆棘条子不能自己挑开,必须作好准备和劫路人见面。如果攀上交情渊源,彼此认同一家,便可顺利通过。否则只好凭武艺高低。镖局不但赖于江湖上有强盗才能生存,而且同江湖上关系密切。一些受官府注意的江湖人,进城后若住在镖局,官府是不能缉拿的。一来因为镖局势力大,二来镖局往往都有靠山。”说完叶虎抿了抿嘴唇,接着又说道:
“像我在之前呆的龙虎镖局,总镖局是在白泽县,镇上的龙虎镖局是县里的分局,总镖局的总镖头跟县里县太老爷的小妾有点关系,有点什么大小事情一般都能摆平。不过有一次走镖被不知道哪里跑来的一股土匪山贼跑来劫镖,总共三十多位山贼土匪,因为说话谈不拢,结果打生打死,山贼死了十多个,那群劫镖的匪人看不是对手,丢下同伴尸体就跑了,而镖局这边则死了两个镖师和七八个伙计,镖到是没丢,白泽县里总镖局的人知道还从派人来镇上发了些死后钱财给死去的那些人家里,还找镇上的总镖头问了些话,然后就回县里了。自从遇见那次事情以后,我就辞去了龙虎镖局伙计一职回村了。镖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虽然给的钱不少,但是却担着被劫镖的风险。”叶虎看着叶大海说着,只见叶大海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叶大海没想到做镖师原来却是这么危险的一件事,心想“家里就海坤一根独苗,自家的婆娘怕是只知道做镖师能赚不少钱,但却不清楚做镖师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等会回去得和婆娘好好商量商量儿子的事情。自己倒是挺想儿子学得武艺,早点赚钱娶媳妇的。”想到这里就不太甘心的问了叶虎一句:“镖师当真这么危险,还会丢性命?”
“那可不,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的,死人的时候,把我脸都吓白了,还好我在队伍的后面,前面打起来的时候老吓人了,还好镖头,镖师武艺高强,不然说不定我也死在了走镖的路上。不过也不是每一趟镖都那么危险,我跟着镖师走了十几趟镖,只有两三趟出过点事,不过最后一次走镖死了那么多人,可把我吓到了。”叶虎说完似乎想起来了点什么,脸色都慢慢变得有些白了,想必是想起了当年的走镖过程。
二黑看着叶大海皱着眉头,于是对叶大海说道:“大海,我看你还是回去再和婆娘商量商量要不要让海坤这娃去学武做镖师,听阿虎这么说,怕是镖师不好做的,大约就是提着脑袋在裤腰带上办事的。”
“等我晚上回去再跟我婆娘说,想必她也不知道做镖师有多危险,不然她肯定不会舍得让海坤去学什么武艺做什么镖师。”大海说完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儿子。
“你家婆娘那么疼海坤,她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让儿子去做镖师了。你等会回去要好好和她唠唠,你家就海坤一个儿子,对他前途可要考虑清楚一点。”叶虎终于面色表情恢复了过来,连忙说道。
“对的,阿虎说的没错,晚上和你婆娘好好说道说道。”二黑跟附和着说道。
海坤抬着头看着父亲和这几位长辈说自己未来的事情,他自己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也明白了个大概,去镇上习武之后做什么镖师走镖之类的。只是听到父亲说等做了镖师赚了钱就找媒婆说个屁股大的小媳妇,脸红了好一阵,虽然农村一般男孩十七八岁就开始娶媳妇,但是现在他才十二岁,听到这个也不免害羞了。他对学武艺做镖师还是心中充满了好奇心和隐隐的期待。叶海坤在心里不由的想道:“终于可以去镇上了,只是不知道父亲大人啥时候送我去镇上呢?”
听完父亲和叶虎叶二黑聊完了自己的事情,又开始聊些自己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的八卦事情。叶海坤的心里却早已经在开始想什么时候父亲带他去镇上的事了。
天色慢慢一点点的变黑,转眼就到太阳快落山了,夕阳照耀着天空一片火红的景象,红彤彤的一片。大地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纱衣,好看极了。
“天色不早了,该吃晚饭了。你们继续聊,二黑,阿虎我走了,回家吃饭去了哈!”叶大海转过身拍了拍身旁还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儿子,又对海坤说道:“走了,回家吃饭去了,你娘应该做好晚饭了等我们回去了。”
“嗯,好的,爹。走了,大灰。”海坤摸了摸身边那条大土狗的头,然后站起身来随着父亲朝村里走去。
“一样,到晚饭时间了,不知道我婆娘今天晚上做的啥菜,想来肯定又是什么炒土豆,这几天天天吃土豆,我都吃烦了,赶明天把家里的鸡宰一只来吃吃,好久没吃过荤肉了。”叶虎笑呵呵的说道,说完就站起身往村里走。
“呵呵!那我也走了,我也该回家吃饭罗。”二黑摸了摸自己的嘴边的胡子也往回家的路上走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村口的柿子树下的人就都走光了,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柿子树屹立在村口,树叶随风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