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羿从不表露情绪,他的愉悦可能是假的,他的温柔在大多数时候也是伪装的。
“顾羿哥哥,这道题我不会......”
苏蔼决定主动找上门,他不能让顾羿的情绪沉积积累,已经一天过去了,谁知道顾羿有没有在心里琢磨出一个“杀死白月光计划”。
听见苏蔼的声音,顾羿抬起头。
现在是午休时间,教室里的人很少,教室最后边的角落里,只有他跟顾羿,顾羿的手,一伸过来,就可以掐在他的脖子上。
联想到这里,苏蔼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
“这道题的解题思路,跟你昨天在讲台上做的那道题是一样的,”顾羿笑了笑,“你怎么会不会做?”
苏蔼:“......”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质问可能会缺席,但永远都不会迟到。
明明应该被教成最多只能解解高一的题目的自己,突然解开了超出高中生水平的题目,这让顾羿对他自己,对苏蔼,都产生了疑惑。
苏蔼趴在顾羿的桌子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爸昨晚教我的,解题思路也是他教的。”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教得好,他教得太复杂了。”苏蔼眨着星星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没有脑子盲目崇拜顾羿的傻子。
顾羿望着苏蔼,仿佛是要望进苏蔼眸子深处,揪出藏在身体里的那个冒牌货。
良久,他笑了,抬手揉了揉苏蔼的头发,“哪道题不会?我看看。”
“这个!”苏蔼把本子递给顾羿,坐到段洋位子上,满脸天真傻气的模样。
他问的题,跟昨天做的题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换汤不换药,可苏蔼就是不会做,他得让顾羿放心。
顾羿说他要去京大,最后,他会去京大,而自己,会去很远的,距离申城和京城都很远的江大。
虽然名气不如申大和京大,但也是百年高校,又地处于新一线城市江城。
只要离开顾羿,不管在哪里,他都能活得很精彩。
想到这里,苏蔼面对着顾羿露出的笑容更加真切了。
几道题迅速讲完,苏蔼把本子拿到手里,一幅有话想说的样子。
顾羿:“怎么了?”
“要周考了,那个......”西中每两周考一次,每个月也会考一次,两周为周考,一个月一次的为月考。
之前每次考试,顾羿都会提前弄到题目,然后在其中加进去一些差不多的题目,整理好后给原身,美其名曰:重点。
作业有人做,考试有人弄题目,原身不变笨都难。
更别提原身对顾羿的信任,估计,顾羿在原身心目中的地位,跟江琬和苏承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一档的。
就算有什么疑惑和不解,原身也会在心中为顾羿想好理由,补充逻辑。
“我明天把重点给你,不急。”顾羿以为苏蔼是在要重点,善解人意地说道。
因为是他想要看到的,所以此刻顾羿的神情,是发自真心的愉悦。
“不是,我不是要重点,”苏蔼觉得自己的脸上的慌乱和不好意思一定很真实,“我这次,不想要你给我划重点的,我想自己复习,看看真实水平。”
于是苏蔼就眼见着顾羿脸上的笑意慢慢地敛了起来。
但顾羿五官柔和,就算不笑,也是温柔的。
“苏蔼,你不再需要我了,是不是?”顾羿眼睫慢慢地垂下来,像是浓黑色的鸦羽压下来,眼下的阴影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失落和难过。
他的语气,听起来也是很难过的。
苏蔼看着顾羿,表情依旧没变,但内心早已经抓狂。
艹,你他妈这么会演,奥斯卡怎么没你?
苏蔼偏过头去,无措又倔强,“我先看看,要是很差劲,我再来找你好了。”
对嘛,男孩子就是这样的嘛。
苏蔼看见顾羿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随便你吧。”
“考差了别来找我哭。”顾羿此时的笑,有些看热闹的意思。
也是那种放任宠物自己出去冲撞,相信它最终会因为外界人心的险恶回到自己身边的主人。
“等着看吧,不会的。”苏蔼拿着本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知道顾羿拿这样的自己没办法,他没有要离开顾羿,他只是,恃宠而骄。
他要给顾羿,吃一剂强效型的定心丸,所以要下一盘小小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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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快五一了,每次节日,西中主教学楼底下会换一次板报,每次的板报都是请的各班会画画的,会写字的,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艺术班负责的那一期最好看。
这次是苏蔼他们一班和隔壁二班一起负责五一板报。
“劳动最光荣!”
“五四吧,五四吧,反正五一后边就是五四,用五四做主题也可以啊!”
“我还是觉得就写劳动最光荣!”卢萌平拿着粉笔在足有十米长的黑板下跳,“怎么样?”
“每年都是这么一句话,五年五一他们也用的这个主题,能不能换一个?”
“也不一定非得写字,画一幅画,能表现出劳动人民精神的画也有很多啊。”
“你画?”
“我不会,我就是嘴一句。”
“那你说个鬼。”
苏蔼在花坛上垫了张废纸,踩上去,蹲下,指间拎着一根粉笔,看着跟前一群人为了主题写什么画什么争得面红耳赤。
跟他以前的高中一样。
反正最后总会有一个结果的。
苏蔼听见篮球击打在篮板上的声音,伸长脖子去看,眼神里透露出一点怀念。
指腹有些痒意,磨了磨粉笔,最后还是忍住了站起来的冲动,他会打篮球,可原身不会。
不过原身会织围巾,苏蔼不会。
“苏蔼!你说!是写字还是画画?!”战火蔓延到了苏蔼这个一直没出声的人。
女生叉着腰,两根辫子上缠的红色绑带格外醒目,跟她嗓门一样亮,她性格是整个年级出了名的辣,人送外号“申城土辣椒”。申城人饮食清淡,偏偏种出了土辣椒这个全国闻名的辣椒品种,申城本地人吃得少,常常都是送到云贵川渝地区去了的。
于是,一堆人都朝苏蔼看过来,苏蔼在一瞬间,成为了审判者。
“......”
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苏蔼慢慢说道:“这么长的黑板,难道不能既写字,又画画吗?”
下午的微风徐徐,吹拂在每个少男少女朝气蓬勃的脸庞上,加上他们恍然大悟的表情,格外的......令人发笑。
苏蔼忍住了,他旁边一个男生没忍住开口了。
“傻逼吧你们,就这还能争这么久?你们不是在争是写字还是画画吧,你们明明在争板报主导权。”
负责板报的有两个班级,这么一看,的确如此,嚷着要写字的是苏蔼他们班,闹着要画画的是隔壁二班。
苏蔼望向蹲在自己旁边的这个男生。
他穿着校服,薄薄的衬衫里边还套了件很薄的连帽卫衣,裤子是灰色的束脚裤,一双黄色海绵宝宝的长袜子,花里胡哨的帆布鞋。
明明是干净清爽的校服,他愣是穿出了嘻哈风。
他戴着帽子,露出尖尖的半截下巴,感觉到苏蔼在看他,他扭过头,揭下帽子,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你好苏蔼,”他笑完,飞快把笑收了回去,然后从花坛上跳下来,“我支持画画。”
众人:“.....”
卢萌平扒着黑板,“不行,陈肴你是二班的,你肯定帮着二班说话,我们要写字!”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争执最开始的地方。
苏蔼却看着陈肴的背影,有些出神。
他脑海里只有跟原身有关的最主要的几个人,几段剧情。
除了贯穿原身整个人生的顾羿,还有一个人,也非常重要,是这个人的存在,让原身开始思考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最后选择奋起考研。
陈肴是原身最好的朋友。
他成绩很好,考上了京大,回来看原身,发现对方几乎已经成了依附于顾羿而活的菟丝花。
他大骂了原身一顿,离开申城,回到了学校。
原身以为两人的关系决裂了,但陈肴还没有放弃原身,从京城到处找原身专业的考研书籍考研资料。
他死在原身被溺死的前一天。
死在顾羿看见录取通知书后两个小时。
京城那天很大的雨,他听见原身考上了申大的研究生,拖着行李箱要赶回申城为原身庆祝,在去机场的路上,陈肴乘坐的出租车跟一个酒驾的货车司机相撞。
苏蔼发了很久的呆,久到等他回过神,他们已经决定好了是写字还是画画。
“有人在看你。”苏蔼的肩膀被陈肴撞了一下。
苏蔼抬眼,第一眼看见的是陈肴耳垂上上的猫猫头耳钉,闪闪发亮,和他嘴上的唇彩一样亮。
陈肴发现苏蔼在打量自己,皱眉,“怎么?没见过母零?”
苏蔼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
苏蔼记起,陈肴在书里,感情路也十分不顺利,因为长得好看,打扮又放得开,接触到的人,没几个是想正儿八经谈恋爱的。
除了原身的父母,陈肴是这本书里,苏蔼唯一需要保护的人,原身亏欠了他很多。
但周围人可不知道苏蔼心里想了这许多,卢萌平见陈肴叫不动苏蔼,自己亲自上。
“苏蔼,同桌儿,你抬头看看,阳台上那是谁?”
他嗓子捏得尖尖的,生怕其他人听不见似的。
苏蔼不想看,反正这群人也不会拿除了顾羿以外的人起哄。
但陈肴十分热情地揽着苏蔼的肩膀,手臂绕过他的肩膀掐着他的下巴,帮他扬起了头。
三楼的阳台上,露出几个男生的上半身,有几个趴着正在往下看,有一个是背靠着阳台的。
他侧着头,视线一直投注在他们办板报的这群人中的其中一个人身上。
“怎么办?顾羿好温柔,我要化了~”
“我每天的日常,羡慕苏蔼,嫉妒苏蔼,想要成为苏蔼,如果能让顾羿这么看着我,我愿意贡献出我的十斤肥膘!”
“苏蔼,快,发射飞吻!”
苏蔼:“......”
顾羿的侧脸显得温柔而又安宁,但苏蔼很快察觉到,他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上边。
是陈肴。
苏蔼垂眼,默默地推掉了陈肴的手,淡淡道:“我不喜欢被别人碰我。”
陈肴微微愣了一下,像是没有想到众所周知的好接触的苏蔼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切,不碰就不碰,有什么了不起的。”陈肴带着一肚子气走开。
苏蔼身边没有人了,他一个人蹲在花坛上。
再抬眼的时候,太阳正好走到了教学楼一角,光束被戳得稀碎,零零散散地落在学校各处。
也落到了顾羿的眼睛里。
顾羿看见陈肴走开,慢慢地笑了,笑容温柔又绚烂,比四处弥散的阳光要晃眼,比冬日从头淋到脚的冷水要令苏蔼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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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老母亲想要掐顾羿的脖
-藕式找死:反正更两千你们也说短,更三千你们也说短,那我为什么不......(欲言又止),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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