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琰举到半空的手顿住。
陆贞贞反抬手,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没有震惊,没有意外,一切和她想的一样,可为什么她那么愤怒,明明不在乎,只是一个陌生人,为什么要愤怒!
陆贞贞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让自己镇定自若。
“呵呵,看来我猜想的还真没错。我是该叫你百门主,还是琰世子?”
司徒琰抿唇,他就没想一直瞒着陆贞贞,开始是无所谓,后来是没有合适机会。
此时他却没有做好准备。
“你是怎么发现的?”无论是从声音上,还是两个身份的性格上,他自认隐瞒的非常好。
这么多年,与他密切接触的人,无一人发现,否则他也不会安稳生活到现在,可是贞贞只此一日就认出了他,为什么?
陆贞贞翻身提趿下地,这样与他一卧一坐对视,让她不自在。来到窗前,刻意与司徒琰拉开距离。
“世子,我不管你最初的想法是如何。可当你一边轻浮的接近着我,一边变换着身份试探我的真心。你认为我还会信任你吗?”
司徒琰将摘掉的面具再次叩到脸上,“不管哪个我,都是一心为你好的,这一点还不够吗?”
陆贞贞张嘴,她心中有无数话想倾吐,想质问。只真心对她好就够了?前世,她身边的人谁不是打着对她好坑她?最后呢?就是死于非命。
今生,她那么难相信一个人,可就是这份难得建立的信任就这样瓦解了,还让她如何再学会相信人?
忽然她觉得为什么要在乎,他们本就没有多少关系,更不想嫁他。
她从床头小几的匣子里拿出三瓶稀释好的灵液。
“以后,还请世子与我保持距离,我这里是闺房,你再踏进一步,我就从楼上跳下去!这是你要的。说好的,十金一瓶,日后你有所需,我会尽力完成。算是达谢之前馈赠礼物的恩情。希望你我之间,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司徒琰喃喃,小丫头太心狠了,他们之间真的仅此而已吗?
司徒琰将灵液收起,打量着陆贞贞,“可是小丫头,我们之间注定了不止利益纠葛。”
陆贞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鱼肚白泛起,应该到寅时了。天快亮了,她脸上的伪装还要继续,手在腕间轻轻的摸,指尖多了一道红色。
“如果我这样呢?”
只是几个呼吸,原本娇嫩的脸蛋,轻轻浅浅的红痕一下子就红肿了起来,原本正在愈合的伤口竟又有化脓的趋势,显然是一种可以毁坏皮肤的毒药。
陆贞贞如此,让司徒琰心口憋闷的痛,死死扣住陆贞贞的皓腕。
“你这是做什么!”
陆贞贞却是发了狠一般,换另一只手用力的搓着脸上的伤口,“只要我想,这张脸能一辈子这样溃烂下去,世子,你是想看一辈子这样的脸?”
司徒琰是男人,是男人都有一个通病,他们的面子比命都重要,此时他的情意被人放到脚下踩,只觉得全身的暴虐因子都在蒸腾。
“从没有人敢这样忤逆我!”司徒琰转身看到水盆,扯过上面的绢布按湿了就给陆贞贞擦脸。
他体内的雄狮就要冲出来了,他控制不住,手上力道加重,只想将那碍眼的药粉全部擦掉。
陆贞贞有一瞬间害怕了,被这人宠久了,忘记这人其实是一个疯子。
“放手,你弄疼我了。”陆贞贞拼命躲着,致使司徒琰手上的力度更大,直到他看到那盈白的脸上出现血色。
他的眼珠一下子就红了,陆贞贞的血似充斥着甜香味,妖冶的鲜红色像是在邀请他品尝。
“砰”的一声,面具被他甩落,带着强烈侵略性的俊颜在陆贞贞面前放大。
陆贞贞害怕的颤抖,“你要什么?”
司空液双眼血红,似是看到年幼时,那漫天的火海,她的母妃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护着他冲出火光。
而他以为母妃也一同跑出来时,只见一根横梁死死压在她瘦弱的肩头,母妃的脸,早被火光吞噬。
火烧毁了她半张脸,连带着头发都是晃眼的红,可母妃还在用最后的气力对他说。
“忘掉你看到的,忘掉!”随后她再没有说出话,似是那痛苦再也无法忍受,嘶吼、惨叫声从母妃的口中发出。
没等得及侍卫将她救出,母妃的身影彻底被火海吞噬……
他后悔,不该放烟花,不该贪玩。更不该不自量力的冲进火海救母妃,不然,后果一定不是这样的。
可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父王以他受到冲击太过,下令禁止追查,他连母妃的葬礼都没有参加,浑浑噩噩躺了十天,直到他听到齐侧妃被封为正妃,他惊醒了……
司徒琰狠狠地亲吻着陆贞贞的脸,那刺眼的血色让他害怕,他讨厌一切血红色。
入口的腥甜唤醒他体内沉睡的雄狮,那一点点血味已无法满足,他想寻求更多。
扑通!
陆贞贞无力抵抗被推倒在床上,只觉天玄地转,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压干净了,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声音被堵在喉咙间,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
难道这就是惩罚?
设计了柳氏、揭露了陆轻柔的丑事,她也要失去尊严,再一次受到来自灵魂的折磨吗?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乡野流氓王麻子,而换成了高高在上的世子?
可她依旧不愿。
身上见凉,脖颈被啃咬,她惊喊出声,“放开我,不要,你滚开,滚开!”
耳房守夜的蛮秀吵闹声惊醒,披上衣服过来拍门!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外界的噪音惊醒暴躁中的司徒琰。
他醒过神来,只看到满脸是泪,已被他欺负狼狈不已的少女,看到贞贞惊吓过度,眼中全是惶恐的,他后悔不已。
他又没控制住自己,贞贞还这么小,他怎么就做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伸手,忍不住替贞贞擦掉脸上的泪,“对不起,我……”
陆贞贞惊恐地瞪大眼睛,房门“嘭!”地一声被人撞开。
五大三粗的黑影冲着她的床头就冲了过来,“三小姐,三小姐您没事吧!”
陆贞贞这会简直就要疯了,房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哪能让人进来发现,可这一根筋的人还真是让人伤脑,这丫头怎么不等她回应就冲进来了呢!
怎么办?怎么办?陆贞贞慌乱坐起身,司徒琰还在,她又衣衫不整。唉呀,该死,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挣扎那么厉害。
今晚要是红裳或者华缎守夜,看到司徒琰都不怕,偏偏是蛮秀,这丫头的大嗓门一定会吵到全府都惊醒的。
留给她的思考时间为零。
此时她一心想着不能让蛮秀看到,随后本能一扯,身边的被子就将她和司徒琰给盖了起来。
司徒琰是有离开不被发现的能力的,可当那绣被盖到身上时,闻着淡雅的清香,和满是贞贞体香,触摸着贞贞盖过的软被,他意外觉得困了,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他就那样理所应当地 ,安心地躺着了,熟识的像睡自己的床上,找了一个舒适的睡姿,长臂往陆贞贞腰上一搭!
陆贞贞整个人都石化了……
磕磕拌拌地道:“蛮,蛮秀,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