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秀懵懂地点了点头,红绸看了一眼屋中几个,最后叹了一口气,要是主子在京就好了。
司徒琰此时心如热火烹油,正快马加鞭往回赶,如果不是追云是千里驹,真不知跑死多少只了。饶是如此,他平了司徒峻闯下的祸事再回赶时,也过了二十日。
贞贞,你可还好?望山跑死马,只有不到百里了,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我就能看到你了。他不停的抽打着马缰绳,从没有一刻这样迫切过。
追云口吐着白沫,似是能感应到主人的焦急,这一路,它任劳任怨,哪怕累得不停吐着白沫,速度也没有减缓过,可是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凸起石块,竟然将神骏的追云绊倒了。
追云没有迈过去,前腿一弯就倒了下去。
司徒琰一身疲惫,不防追云会筋疲力竭倒下,人一个就地十八滚才没有摔到,回头一看,追云正用湿漉漉的眼睛,似在对他说。
主人,我尽力了,真的,真的跑不动了。
司徒琰心下一疼,抚摸着追云疲惫的眼睛,看着那眼中不停溢出的泪水,心口胀满酸痛。
“追云,你不要吓我!”
追云却是缓缓闭上眼睛,大颗泪落下,似乎在诉说着他真的不行了,对不起主人,对不起。
司徒琰懊恼的砸着脑袋,追云才三岁,是他在西疆草原驯服的马王,一身桀骜的追云自从跟了他,出身入死,几次用他那闪电般的速度救他性命,没想到会累死在离京都不足百里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司徒琰一边急切着去救贞贞,他收到门里传回的信,陆贞贞还被关在大理寺押重刑犯的地牢里。他的人能进去,可是不能将人带出来。因为他要多方盘恒,只希望自己能快一点回京。
可眼下,追云又……
他忽然想到与贞贞分开的前夜,贞贞曾给了他三瓶灵液。
因为这三瓶灵液被陆贞贞当做偿还他人情的谢礼,司徒琰生气一直没有服用,此时想起来,将瓷瓶里的灵液倒在手心里,只有小小的一捧,递到追云嘴前。
死马当活马医,就是现在司徒琰的心境。
“追云,快舔舔,快!”
“追云,不要睡,不要睡,快舔舔。你是西边广袤草原的马王,你那样神骏威武,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小石子就倒下!”
追云喘着微弱的气息,嘴角的白沫也在慢慢减少,司徒琰眼圈都红了。
追云是他的兄弟,是他的亲人,是与他一体最爱的神驹,可此时,那样厉害的追云感应到了主人的难过,也只是微弱的抖动了一下眼皮,再难动一下。
司徒琰急了,将手中佩剑放到地上,扒开追云的嘴,将手中的灵液喂下去。
追云似是感应到了那灵液不的同,动了动脑袋在寻找更多,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主人,祈求更多。
司徒琰心中欢喜,他一直知道贞贞的这药液与众不同,没想到真的可以起死回生,如此神奇的做用,用他那一车的珍宝来换都值得。
他没有丝毫不舍,将剩下的两瓶全部喂给了追云,本已经气若游丝的马儿,竟是慢慢恢复了精神,又躺了片刻,竟然挣扎着爬了起来。
司徒琰喜极而泣,“追云!”他高兴的用额头与追云的大脑袋相碰,心中欢喜,喃喃。
“谢谢你,谢谢你追云,谢谢你没事。”
铁打的汉子,这会竟然因为欣喜,眼睛红红的。
他舍不得再让追云受累,决定走一程,再找个有水有青草的地方,让追云好好养养,只剩下一日的路程了,不急于一时。
行走中,他心中忍不住又道:“谢谢你,贞贞。我就算穷其所有,我也会让安国公府得到报应,让你平安出来。”
大理寺监牢的房门再次打开,这一次进来的是娇小玲珑的身影,与上次飞扬跋扈不同,杜菱蓉进来时,竟然戴着维帽,站在陆贞贞牢门前,久久不语。
陆贞贞也不急,坐在蓬乱的稻草上与她对视,嘴角上挂着讥讽的笑。
这样针尖对麦芒的架势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最后还是杜菱蓉输了。
“陆贞贞,你如今已是阶下囚了,竟然还高傲得起来,你就不怕永远出不去这牢房,困死在这里!”
陆贞贞拿着一把桃木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乌黑的长发。明明被困近一个月的人,竟然还能纤尘不染,一如刚关进来那般端庄优雅。
杜菱蓉看着她的做派,气得后牙根痒痒。
“我和你说话呢!”杜菱蓉叫了一声。
陆贞贞将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轻笑一声,“我为什么要怕呢,杜小姐能出现在我这里,不就是再告诉我,你会放我出去吗?”
“呵,陆贞贞,你别自以为是,谁说我会放你出去。”杜菱蓉嘴硬道。
陆贞贞来到牢门前,与她只隔一臂之远前站定,“哦,杜小姐如此肯定,那你敢将围帽摘下来给我看看吗?”
“陆贞贞,你最初就没安好心是吗,什么高人师父,什么可以将人容貌变美,你从最初就纯了害我之心!”
陆贞贞笑,忽然就笑得前仰后合,“杜小姐,我是该说你蠢,还是说你被捧得,忘记了人与人相处,要心存善念?如果你没有害我之心,你又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境地!”
她回去,再次坐在地上,反而闭口不语了。
杜菱蓉性子急,质问她,“对,我是讨厌你,谁让你一出现,就将世子的目光吸引了,不然这京都当中,能配上世子的人只有我最合适,我才该是世子妃。所以我从来没想让你好过。”
“所以,你对我那般无礼,还想着我能让你变美,啧啧,杜小姐,你是真蠢,还是没长脑子?”
“陆贞贞,你敢骂我?”她尖叫出声后,又笑了,“哼,咱俩到底谁更蠢,我现在就能让大理寺人放了你,但我就不放。你就等着在这里被老鼠咬,坐穿牢底吧!”
陆贞贞才不怕,“二十天我都能无事熬下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受苦了,二十天无事,二十年又有何怕的。再说了,我父亲再筹谋着将我姐姐送入宫中当贵人,最多一年,我就能出来,可用不上二十年。我现在是花一样的年纪,一年时间,我耽搁得起。”
杜菱蓉急了,杜轻柔会进宫这事,她听说了,虽然姐姐是贵妃,可是皇后的位置空着,要是陆相真将陆轻柔推坐上位,那他们杜府再没有现在这般权势。
“那,那也是一年后的事,我可以现在就买通牢里狱卒,将你弄死!”杜菱蓉不死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