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问我你错在何处?”从来,司徒峻有齐王妃护着,自小就没有挨过打,忽然被抽疼得他哇哇大叫。
“母妃,母妃救我!”
齐王妃见到这般架势,哪还顾得了许多,扑上去就准备拦着,锦王对着门外高喝,“贲良,将王妃给我拉走!”
贲良上前将人制住。
齐王妃喝令,“贲良,你好大的胆子,本王妃命令你放开。”
然而贲良只听王爷一人的命令,任凭齐王妃尖叫、威胁,他的手如铁爪一般死死地扣住齐王妃的手臂不放。
锦王是真的怒了,鞭子不停地挥着,“逆子,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
司徒峻被打得疼了,从书房逃到院中,惨叫着问,“父王,就算您要儿子死,也要有个名堂,儿子做错了什么?”
锦王打累了,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指着逃将远处的小儿子,“你问我错在何处?你二哥命在旦夕,你半点不关心,还有闲情流连烟花之所,你心中可有半点兄弟之情?”
司徒峻呲牙咧嘴忍着身上的伤疼辩解,“孩儿担心啊,孩儿就是太担心了,在家中难安,才想着出去的。孩儿又不是大夫,就算守在一旁不也起不到做用吗!”
他见父王不说话,继续辩驳,“孩儿也不想去那烟花之所啊,可孩儿去哪呢?现在谁人不笑话孩子是父王的弃子,您要去藩地了,为了带走二哥,改立我为世子,莫明奇妙的还要娶个罪臣之女,还是个毁了容的,现在他们见了我,只会笑话孩儿。”
他说得无比委屈,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
锦王听了确笑了出来,“你委屈了是吧,所以你就想尽办法,想着废了你二哥,父王就会觉得他无用,换他留下了是吗?”
司徒峻被猜中了心事,忘记掩饰眼神,心下一慌,忍不住向母妃那边望去。
齐王妃是个心机深的,立即抢话道:“王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峻儿从小就善良,见到下人受苦都要难过的人,他怎么会有那心思,再说了,峻儿这些年除了去太学,最多和朋友玩乐,他也没有能力做这样的事啊!”
“他没有,你有!”锦王猛地回头,怒瞪着齐若英。
“爱妃,当年欣妍王妃意外死于火灾,我念及孩子年幼,担心你再有个意外,我的三个孩儿再无人招抚,给了你一只影卫,这十人,各个是神箭手,爱妃可能将这十人叫出来?”
齐若英敢下手杀司徒琰,早就做了万全准备,见王爷问起这事,她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无慌张。
“早知王爷会怀疑臣妾,臣妾就不那般好心将他们都放了。”她说着,拿出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看样子当真是委屈极了。
“放了?”
齐若英点头,“王爷给臣妾人手时,也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这么些年过下来,那些人也都年纪不小了,我一时不忍,放了他们各自娶妻生子,寻自己的生活去了!”
她说得当真,加上平日她为人处事的确处处替他人着想,是个装得极心善之人,锦王听了竟信了五分。
“那你又是哪年放的这些人?为何本王一无所知?”
齐王妃眼泪落得更多了,“早五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有一个叫阿九的人,生了病,求到我这,我才知道。见他都快四十的人了,病得要死了都没有人照顾,心下一软,就将人都放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锦王,“王爷,您不会怪臣妾吧?实在是臣妾整日就在府上极少出门,加上这些年您也渐渐地远离朝政中心,咱们也没有什么安危之忧,养着他们的确无用,才不忍他们孤苦将人放了的。”
司徒峻一直在旁察言观色,见父王听进去了,立即哎呦出声,“儿臣当真好生冤枉,早知此行会出这样的大事,我就不大老远地去接二哥回京了。孩儿也是想着二哥此行办差,不但辛苦,还被我抢了世子之位,怕他心中难过才过去的。早知让父王如此猜想,孩儿在家安安全全地躺着不好吗?”
他假装伤心,勉强挤出眼泪,抬头看了一眼,见父王只是手捂着额头,也不知是否听进去了,只能继续哭诉,尽量摆脱嫌疑。
“我也不怕父王嫌弃孩儿无能,这一次,要不是有贲良在一旁护着,说不定儿子在第一波乱箭下就已死了,更别提见了那些山石落下,眼睁睁看着我的侍卫被砸得血肉模糊,孩儿当时怕得躲都不会躲了。”
齐王妃这时已经摆脱了贲良的束缚,冲上前,前前后后地看司徒峻,“我的儿,你没事吧,那些石头没砸到你吧?”
她转过头就对锦王哭,“王爷,峻儿他如此胆小怯懦,您怎么会怀疑他呢?”
锦王此时头疼的已无法多加思考,听到他们母子哭得一个比一个声大心烦的要死,忙不迭地挥着手,“下去,你们都下去,本王要冷静冷静。”
司徒峻由母妃搀扶着一步步出了正院书房,齐王妃不住地问,疼不疼,要不要紧。
司徒峻一出院门就站直了身子,后背和肩头的伤火辣辣地疼,却挡不住眼中淬出的恨意,对着母妃道。
“从前还以为父王只宠爱我一人,如今看来,孩儿的性命不及司徒琰半分!”
“好了,别让你父王听到,今日好险,幸好母妃早做了万全的准备,也幸好你回来的及时,没有让你父王多等。只是……”齐王妃不无担忧地道:“母妃派出去的那些人竟是没有一人回来,看来是被人处理掉了。还有你说的落巨石,是怎么回事?”
母子二人在一起将发生的事又分析了一遍。
正院这边闹得厉害,司徒琰的建彰院冷冷清清,孤寂安静,自从醒来,司徒琰就睁着双眼瞪望着床帐幔愣神,实则,他在努力地感受着腿上的疼痛,右腿稍稍一动,就牵动着全身都疼的打颤。
可是左腿……
藏在被下的手忍不住攥紧,张琮在一旁端着才熬煮出来的汤药静候许久了。
司徒琰眼神依旧茫然,似有空洞一般,“你和我说实话,我的左腿是不是废了?”
“喝些吧,不喝伤怎么好的了。”
司徒琰是何等聪明,张琮如此避重就轻还有什么不明白。
“端下去,你知道我一直喝不得苦味的汤水。”此时,他想贞贞了,头一夜还对她说不要担心,婚事绝对不出问题,可如今,他成了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