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因为愤怒和失望,止不住在颤抖,然而,她本想说,你这样绝情的弟弟,不要也罢。
她狠话还没说出口呢,柳骁鹤已经懂了她那眼神当中的意思,冷冷地道:“大姐别把弟弟想得那么无情,利源如今每个月的开销要千两银子打底,如果你想说不认我,那他欠的那些条子,你去还帐吧!”
柳骁鹤说完,竟是再没了寒暄之意,转身从后门离开了。
柳云枝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却不饶人地嘶喊着,“你这个白眼狼,早知道你这样绝情,当年我就不该那样疼你!”
这时,门口一前一后出现两道身影,进来的人带着一脸的厌恶,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对她诸多巴结的柳云氏。
柳云氏早就不想管万利源了,每个月要给那个败家子花去千两银子,当他们将军府有矿山呢?
于是她一进来,就用极为刻薄的语气对柳云枝道,“孩子他大姑,你说话可要有良心。你说鹤郎无情,那你将万利源近来吃消开用的两千五百六十四两银子还回来吧。毕竟咱们将军的俸禄低,比不上当年的相爷那般才大气粗,养不起那样没用的废物。”
柳云枝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去扇人,“你说谁是废物,利源的书一直读的特别好,你说谁是废物。”
云碧洁狠狠地抓住她的左手腕,眼中因为厌恶几乎要淬出毒来,“从前是从前,不要老拿丁点的恩情就来要挟人一辈子,我家将军心软,养着你儿子,别不知足。就你干下的那些龌龊事,听了都恶心,你还想住在咱们将军府?”
“你也是瑶儿的姑母,你也是有过女儿的人,你也要替瑶儿的名声想想吧。”她说着,用力将人往后一推。
柳云枝断肢后,身体大不如从前,被这么一堆,重重跌回椅子上,磕碰的全身几处都疼。
她没想到,弟弟绝情,从前处处巴结她,讨好她的云碧洁也这般无情,利源不过就花了她一点银子,这女人竟然跟她要!
这时柳琼瑶捏着帕子挡着口鼻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柳云枝,“娘,这里一股子臭味,咱们还是快走吧,女儿怕呆久了,自己也染上那一身骚臭。”
柳云枝忍无可忍,从前,这个侄女见到她,有的都是阿谀奉承,现在竟然嫌弃她身上的骚臭味?
她正要骂人,就听云碧洁道,“你可不能和你姑姑学,她不要脸,养出的女儿跟她一般不要脸,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孽种,听说现在那尸首还挂在她的上莞院中,跟本没有人收尸。”
什么!柳云枝上前抓挠的动作被定在原地。如同晴天霹雳被打到一样,女儿死了至今两月时间了,竟然还挂在她身前的院落里?
“云碧洁,你可是柔儿的舅母,你竟然知道这些,也不将柔儿入土为安,你还是人吗?”柳云枝几乎用尽全力嘶喊质问出声。
云碧洁却是冷冷回眸看着如同野兽,满是恨意的柳云枝,她笑了,笑得有些轻浮。
“我知道又如何,是我逼她与人苟且活不下去的吗?是我给她的白绫让她自尽的吗?柳云枝,你不恨错了人。我就算知道,我能进去吗?那里可是被皇上收回的宅院,贴着户部的封条呢!”
柳云枝一想到女儿生前的乖巧,在这般如花的年纪香消玉殒,她的心如被人剜去一块肉般地疼。
她再不顾曾经是如何风光,缓缓地从椅子上滑落,给云碧洁跪了下去,“我知道,就算有户部的封条,你也能将柔儿的尸身带出来,你是她舅母,念在咱们是至亲的份上,你将她带出安葬吧。”
云碧洁摇头,她要是那么好心,早就将这事告诉将军了,至于当做什么都不知?
“孩子她姑姑,不是弟妹不帮你,你叫我怎么帮呢?轻柔她可还未婚,又是怀了孩子没的,这样的人只能一把火烧了,将骨灰扬到河里。陆家的祖坟不会收她,柳家更不可能,难道木家要她?”
柳琼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讥讽陆轻柔其实是木春河的私生女。
她的笑,彻底激怒了柳云枝,“你笑什么?”
柳云枝此时像是被激怒的母狼,对着柳琼瑶想咬上几口一般,云碧洁一把将女儿拉到身后。
“你发什么疯,对瑶儿那是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告诉你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怀恨我们,真是不可理喻,我们走。”
柳云枝被人孤零零地丢弃在正堂当中,没有人理会她。当年她有多被这个将军府的人追捧巴结、谄媚着,如今就有多么的讽刺。
世态炎凉,今日她算是明白了这个词的真正意思。
她孤零零地呆坐在正堂上许久,原本恨意密布的脸上,慢慢变得平和,不是她看开了,知道懂得收敛活下去了,而是她想到了如何让弟弟再帮她。
她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你们踩我于脚下,将来有一日我让你们后悔。什么亲弟弟,有用的时候,大姐长大姐短的让我助你。如今我没用了,就一脚踹开。
还有那个小贱人,当年以轻柔在京都的名声,多少人巴结环绕,柳琼瑶不过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麻雀,要不是女儿处处带着她,谁知她那平庸的相貌是谁。
现在,竟然敢说她的女儿**不知检点。
“陆贞贞,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早知你有如此深的心机,当初就不该将你放到梨庄,而是该直接将你溺死。那就不会有今天了。”
柳云枝是越想越后悔,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陆贞贞,她真不该小瞧此女。
她起身离开时,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没有人出来相送,她也不在乎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好弟弟,弟妹,你们别给我逮到机会,这一次,姐姐不会再将你们当做亲人了。”
另一边,司徒琰翌日早早就醒了,醒来后叫了侍卫利索的伺候他洗漱穿戴完毕,就等着推他到贞贞的主院去用餐。
不睡在一院,一起吃饭总不会被人诟病了吧!
然而,墨云将他人推去时,主院早已空空如也,只留有在花厅正中的茶桌上摆着早餐要用的吃食。
看到这些,不等司徒琰发话呢,墨云就觉得周身的气温都变冷了,明明还是暑天呢!
“爷,要不咱们回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