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贞贞见事态凝重,也跟着紧张起来,“二婶您慢慢说,不急。”
“事情还要从我娘家的茶园说起。”
她慢慢道来,“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个月起,接连当地两个富户要买陈家的族山。开始,父亲还能顶着诱惑不卖,后来来了一位姓申的人家,那家背后有刺史为靠,不得不将茶山卖了。”
“卖了?什么时候的事?”这样大的事,二婶竟然一直瞒着,虽然还可再寻茶源,可这毕竟与她有关啊!
陈氏也是一脸的尴尬,“家里那边一直瞒着,我也是才知晓的,还是裕哥的同窗游历到益州,到陈家的茶园赏玩,咱们才知晓的此事。”
陆贞贞蹙眉,“没事,好在咱们不急于用茶,再联系新菜供给也是来得及的。”
陈氏还要说话,这时,身后传来声音,是墨云推着司徒琰走到近前。
“益州刺史,姓申,应当是申酉了,她是康世子妃的直系堂兄,能让你本家按着消息不出,应当是申家人用了手段。只是申家世代官宦,他们强买茶山做什么?”
陆贞贞似是晓得原由了,“这位世子妃还真是宠爱孩子,也罢,我的茶好喝,和陈家的茶山没多少关系,将来我再用许家的、周家的,王家的,我看他们申家能买得下几座茶山。”
陈凝枝一阵尴尬,“这事总归是陈家做得不对。”
陆贞贞摇头,“民不与官斗,他们以势压人,陈爷爷那边跟本无力抗衡,当然,也无需抗衡。”
陈凝枝摇头,“事情要只是这一件,我就不急了。”
陆贞贞挑眉,“还有?”
陈凝枝脸上露出难堪之色,“我那大哥手上忽然握了钱,被人鼓吹的,不自量力要争胭脂皇商的生意。”
陆贞贞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大哥他也是鬼迷心窍了,结实了一位姓淮的世代做胭脂生意的人,这姓人家曾经也御贡过胭脂,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家道中落,可是手艺还在。大哥不知打哪听到,这位淮禀安新研制出一批可让人容光焕发的胭脂,竟争今年的皇商资格,就与他签了合约,要投银子进去大批量研制此胭脂水粉。”
陆贞贞不高兴了,她要争一争茶叶和胭脂的御贡资格,茶源被人截了。
胭脂这一块,也被人横空出世搞了一腿,竟找的人也是陈家。这事要说不是针对她,傻子都不信。
“二婶,令兄那边可是已经投了银子?”
陈氏焦急,“我担心的就是这事,银钱在父亲手上捏着,那茶山是整个陈氏一族的,银钱自然也是大家的。大哥想动用,要经一致陈家长辈同意。但我觉得,他们很快就会同意的,陈家赖以生存的茶山卖了,总要为后人找一个出路,这个淮家人,简直是横空出世的陈家救星了。”
“二婶是觉得,太巧合了,陈家需要一个后路,后路就来了,还是一个更有前途的机缘,所以觉得事有蹊跷?”
陈凝枝点头,“不瞒贞贞,此事二婶原也以为是好事,是你堂兄康裕对我说,此事有蹊跷,分析给我听,我才觉得不对。我怕这个姓淮的是坏人,他要是骗光了陈家人的银钱,将来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我这才急吼吼的找你商量。”
她说完,小心翼翼地问,“贞贞你不会笑二婶没用吧?”
陆贞贞为难,姓淮的她也没接触过,此事并不好做决策,但是此事蹊跷太多,肯定要多多斟酌。
司徒琰不舍贞贞操心,只道:“我命人去打探一下,此事究竟如何,很快就知道。”
陆贞贞道:“千里迢迢,相隔这么远,就怕你这边才得了信,那边已经将银子拱手交出去了。”
司徒琰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卖茶山的银两可不是小数目,陈家应该会存在银庄里,我可以让他们暂时动不了这笔银钱!”
陈凝枝听了一下子就心踏实了,她道:“是,是,父亲喜欢将银子存在万利银庄,那里有保障,还有高利可取。”
陆贞贞也安心了,万利钱庄是狱督门的生意,琰要控制也就是一个指令传过去的事。
司徒琰点头,“那就不急了,待此事有了消息,再说与你们听。”
当日,陆贞贞随陈氏一同回了月桂园,哪怕再想与琰在一处,也要顾及长辈们的目光,哪怕她们恪守礼法,并未做那同帐之好的事情,男女同住,也是不行的。
陆贞贞回府后,亦如以往那般,在亭中捣弄药杵,然而心神早就飘忽远了。
“哎!”她长叹一声后,丢下手中的药杵,慢慢抚摸上腕间的红豆。
还真是相思果,才戴上,二人就分开了,现在想他人,也只能看看腕间的链子。
她心中发涩,这人,不见也不给个信,难道不想她吗?
陈氏手上一如既往地逢着衣衫,饶是日子不用勤俭着过,也没有婆母苛责,她依旧习惯性的做着女红。
只是这会,也是不住地看向陆贞贞,脸上有着担忧,她怕是自己多事,不但让贞贞难堪,还怕她怪罪自己将人带回来。
“贞贞啊!”她想说,二婶其实也是为了你好。然而她唤了一声,陆贞贞根本没听到。
这时,一只小人忽然出现在桌前,眨巴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小心翼翼地摸着那药杵,“三姐姐,你为什么一直在叹气啊!”
陆贞贞从思念中醒过神来,看向管彤,“八妹,你说什么?”
陈氏悄声叹口气,回府七天的时间里,贞贞这都不知叹了几百次气了。
年轻,是真恼人啊!
管彤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指,指着陆贞贞水葱色的衣裙,“上面染了花汁了,三姐姐都没发现。”
陆贞贞这才看到,身前可不是染了一片烟紫色的花汁,“啊,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你们慢慢玩。”
她歉然笑了笑准备离开,红绸一路急跑过来,手中拿着信笺,“县主,有信传来。”
陆贞贞等得越来越没耐心,她又不敢去催问,可是见不到琰,又想得难受。
偏这家伙那么能沉得住气,一连七日不找她,如今得了信,三下两下就拆开了。
信上只道:“一切无虞,望江楼一见。”就这么几个字?翻看了两遍,再无其它,忍不住问红绸,“没了?”
红绸笑,贴在她耳畔小声道:“门主想您了,话等着见面后说呢!”
陆贞贞脸上一红,掐了红绸的脸蛋一下,“我看你最近鸡肉吃的有点多,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