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陆贞贞一回到雅竹居就变回了以往的冷清模样,她前脚才踏进院子,后脚,陆贞贞冷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跪下!”
红绸一愣,随即直挺挺跪在院门口。
陆贞贞反转回身,关掉院门,肃着一张小脸,哪怕是一身破衣烂衫被刮得不成样子,她那一身傲然的气质也没受丝毫影响。
“红绸,你以认我为主,那么我自然会好好待你。我应了你,便不会食言。然而我现在罚,你可知错在哪里?”
红绸目光坚定,语气平涩,后脊骨挺得笔直。“知道,救小姐时不该迟疑,不该与三小姐讲条件,应当第一时间就带您回来。”
陆贞贞原地冷笑三声,“呵呵呵!红绸,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忠我是真,可是遇到你真正的主子,我的利益永远是不重要的。你在这里跪一个时辰,好好反醒。 ”
陆贞贞早从红绸眼里读到了一切,这个婢子早就知道她人在哪,却是等到天黑,才装做找到她的样子。
如果不是红绸见她那一刻,对百晓生有那么一丝不满,对自己有那么些些的不忍,陆贞贞不会容她。
也是那一丝不满,让陆贞贞知道,红绸真正听命的是谁。
这一跪,她不罚,红绸永远不会知道,她的主子应当是自己。
“只此一次,你好自为之。”
陆贞贞留下话,再不去理她,绕过影壁墙,转过垂画壁,看到院中的情形,才压下的火气一下子又升了起来。
“怎么回事?”
陆贞贞一眼就看到跪在庭院正中的华缎和素锦。蛮秀被人五花大绑堵着嘴巴绑在廊住上,远处躲着不知所措才买回来的阿源和阿碧!
她的奴婢里,红裳不知何在,却多了一个一脸横肉,手里拿着鞭子监督的禄嬷嬷。
“禄嬷嬷,你怎么在我的院中?”
“三小姐,您可回来了,您救救奴婢们。”素锦哭求着。
禄嬷嬷看到陆贞贞一身可疑凌乱的衣衫,眼底闪过一丝抓包的暗喜。
那丝暗喜一下子就被陆贞贞发现,这个婆子怕是要拿她今日之事大做文章了。
“禄嬷嬷,你是姨娘院里的管事嬷嬷,怎么跑到我院子里教训起下人来了?”
禄嬷嬷一脸幸灾乐祸,撇着嘴道:“三小姐您年纪还小,不知道要如何管教奴婢。柳姨娘找不到三小姐,满院的下人都知道您去处,必须要罚。老奴奉命行事,一切也是为三小姐好。”
“哐当!”
华缎头上的盆子再也顶不住摔掉在地上,水泼了禄嬷嬷一身一脚。
禄嬷嬷一声嚎叫,“啊你个杀千刀的,你敢泼我!”
她在这个府里耍横惯了,还没吃过这样的亏,敢弄湿她的衣服,想都不想,抓起手上的鞭子就抽了下去。
那鞭子蘸过盐水,鞭尾带着倒钩刺,打到人身上能立即扯开一个血口子。
华缎挨了一鞭,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嬷嬷饶了奴婢吧,三小姐,救救我。”
她一滚,身旁的素锦同时被她撞倒,又是哐当一声,水泼了一院,不大的小院,折腾的不成样子。
陆贞贞道:“禄嬷嬷,你好大的威风!”
禄嬷嬷抽动着鞭子,嘴上不闲着,“三小姐好脾性,又从庄子长大,不知道这些个奴才不教训一下,根本学不会如何伺候人。”
“呵呵,禄嬷嬷还真是会操心,我的奴婢我愿意如何管着,就如何。你再不停手,别怪我不客气。”
华缎被打得连连翻滚,一旁的素锦也被波及了几鞭,禄嬷嬷丝毫停手的意思都没有。嘴角撇着,一脸的凶狠,“柳姨娘交待的事,老奴不敢不从。代老奴替三小姐打完这十鞭,自然会停手。”
素锦受得折磨少,人还能动,疯了一般往陆贞贞身边爬,“三小姐,晌午那时姨娘带人来您屋子里翻找东西,翻不出来,就让奴婢们跪着,三小姐,您救救奴婢们吧!”
陆贞贞听了,气血上涌,晌午发生的事,如今天都擦黑了,柳氏这是翻不出来那两万两银子,拿丫鬟出气给她好看呢。
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一个健步上前,劈手夺过禄嬷嬷手上的鞭子,挥手就打。
“老不死的狗东西,狗仗人势欺负人,你找错地方了,拿我的人撒气,你不看看你惹不惹得起。”
陆贞贞的身子是被灵泉滋养过得,哪怕她外表看起来再狼狈,又一日没有吃过东西,她的力气也不是养尊处优的人能比的。
她一鞭下去,那鞭子上的倒刺终于发挥了作用,禄嬷嬷身上立即炸开一个血口子,皮开肉绽。
那边蛮秀被阿源撤掉嘴布,正在松绑,扯着嗓子叫嚷着。
“三小姐用力,打死这个老不死的,让她横。”
禄嬷嬷想跑,蛮秀得了自由,不怕死的一头撞了过来。直接将逃跑的人撞倒在地。那鞭子随后带着风声一鞭又一鞭密集地落了下来。
陆贞贞本来心中就窝着火,受了一肚子气,一回来就看到她的丫鬟被欺负,怎么可能平静。
她鞭子抽得快,抽的狠,道道带风,亲自教训禄婆子的架势吓坏了一院子的丫鬟,眼看着这人渐渐就没了生机,躺在地上连翻滚都没了气力。
华缎怕出事,一把抱住陆贞贞的腿。
“三小姐,她是柳姨娘的人,出事了会惹大麻烦的。”
陆贞贞停下手中的鞭子,只能发出哼哼声,躺在那里血葫芦一样,还不时地从嘴里吐着血沫子,竟然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华缎吓完了,今日如果三小姐把禄嬷嬷打死了,那也是因她而起。她哭着问,“三小姐,她人好像不行了。”
陆贞贞看了看地上的人,将手中的鞭子丢到她身上。
“她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要不是她的鞭子里加了生铁钉,也不会吃了我几鞭就成了这个样子。”她看着鞭子上的血绣,曾经死伤在这条鞭子下的人定然不少,“她这也算是活该了。”
她叫蛮秀,“你带着阿源他二人将这个老东西丢回秋香院,顺道告诉柳姨娘,那两万两已经给了我爹,叫她别惦记了。如果再敢插手我院中的事物,我下一次收拾的,就不会是个婆子。”
华缎觉得,三小姐太钢了,这样会得罪人的。
“三小姐您…”
“你不必说了,从今以后,有我在,谁也别想再动你们一分,今日禄嬷嬷就是个开始。”
她看了一眼几个丫鬟,“要是还能受得住,就多烧一些水,大家都洗个热水澡,今日早些休息。”
陆贞贞是故意把禄嬷嬷往死里打的,今日她消失一整日,回来时衣衫不整,偏叫禄嬷嬷给看去了,放她好好的回去,定惹出风言风语。
只有死人才会闭嘴,而她与柳姨娘早已经撕破脸面,不死不休,谁也不用和谁装好人,留情面。
何况,她还记得城外那群流民的事,那事追查下来,禄嬷嬷就是那个收买流氓的人。
秋香院。
陆轻柔走近主屋,就看到柳氏抱着一个方正的匣子不知藏哪里是好 一脸的神经兮兮。
“娘,您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