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姚蝉亲了两人一口。“好家伙,将来最起码不怕饿肚子了。”
俩人笑容满满,眼睛晶晶亮,想也知道,此时他们的开心,定然不会是因为吃了什么东西而带来的。
这时候,邬易喊着她过来。
从回家把冰块放进去,直到现在这个时间,差不多有两个多时辰也该检查下成果究竟如何,掀开木桶的盖子,里面是悠悠的寒气,但是,木桶底部,却没有一点点的水迹。
这就证明,这木桶的保温效果,真的特别特别的好!
姚蝉从没想到,古代人的手艺,智慧,能达到这种地步。
田舍四周的炊烟袅袅升起,飘飘然涌入到层层叠叠的天边,沿路两边遍布绿油油的庄稼,在微风吹拂之后,舒展着翠绿的身躯。
小毛驴清脆的铃铛声洒在了土黄色的路上。
身侧不时有人牵着黄牛,或是挥舞着羊鞭,悠然的路过。
姚蝉固定着手边的诺大木桶,间隙还要叮嘱着手边的龙凤胎。
昨个夜里为了制冰,她跟邬易几乎一整夜没睡觉,导致现在驴车刚走没多远,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倒是邬易坐姿挺拔,好像熬了大半夜的那人不是他一样。
眼皮上似有千斤坠,加上日头升起,逐渐热起来的温度,使的人越发烦躁。
轻微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整个人就被一片阴影笼罩,一顶油伞隔开了她与热源,邬易伸出腿脚固定住大木桶,没有侧过脸看她,但声音中却透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还有半个时辰车程,你眯会吧。”
姚青河说着,车子赶得更加平稳了。
被照样镀满了金边的云层在清风吹拂下,缓慢的朝着前路涌聚,邬易打着伞不知在想着什么,突然感受到肩头一重,均匀的呼吸声吹在颈侧。
侧过脸,薄薄的眼皮盖住了清亮的眼眸,长长的羽睫浓密纤长,少了往日的活泼,倒是多了几分少女独特的娇憨。
把伞往她身侧更加靠了下。
唇边弧度又加深了几分。
舍利寺的庙会繁盛,路上碰上好些挑着扁担的路人,大多数都是往那边赶去的,可能是他们一行人,运送着木桶,还打着伞的举动过于怪异。
引起不少人的注视呢。
对此,邬易只是把伞斜转了几分,把这些好奇的目光全隔在伞外。
紧赶慢赶,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了寺庙外,看时间也不到八点,但因为摆摊的人多,整条石径小路上满是喧闹吵杂声,姚蝉在驴车刚停就睁眼了。
虽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边会热闹至此!
这条小路弯弯曲曲,是上山的必经之路,摊子摆在这里,但凡上下山的所有香客,都势必要停下脚来看一看。
这种时代社会风气开放,在这种寺院举办的庙会上,就连未出阁的姑娘们都不必用戴帽帷遮颜,路过的妙龄少女们发髻上簪着花,戴着香囊。
路过时言笑晏晏,香风阵阵,绚丽多姿。
“姑娘,要买花吗?”
就在姚蝉跟个没见过市面似得左右张望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她循声望去,只见一老妇正提着一篮子还带着露珠的茉莉花站她面前。
见她视线被吸引,脸上沟壑纵横的妇人又往前提了提。
“小媳妇,要买花吗?”
姚蝉略摸了摸自己的妇人发髻,上面只有邬易送的那只簪子,倒没其它摆设,不过她到底不是豆蔻年华,总觉得跟小姑娘们一样簪起花来,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她还在纠结,旁侧那只伸出的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经递过去了两个铜板。
邬易从篮子里拿出两簇,蹲下身子将其中一簇给姚月秋挂上,那老妇则把另外一簇,小心的固定在姚蝉发髻上,正当几人兴致勃勃之际。
嘈杂声由远及近。
伴随着呵斥声,是急促的马蹄声,声音由远及近之际,人群散去的慌乱声也越发明显。
邬易护着几人退后几步,那马蹄声就已经到了跟前,几个意气风发,身穿锦缎的少年,正纵马在山路上疾奔,就在这时,耳畔老妇传来一声惊呼。
原来刚刚她在给自己簪花时,花篮就放在脚下不远的地方,刚刚马蹄声来的极快,她没来得及提起花篮,那花篮里的东西,可是她家十天的菜钱。
正要上前捡回,就被后面的姚蝉一把拉住。
两人使劲的功夫,花篮已经被矫健的马蹄踢翻,洁白的花儿被身后紧追而来的马蹄接连踩踏,很快就跟泥土沦为一体。
纵马一行人离开后,老妇看着地上被踩烂的花,默默地擦着泪儿。
姚蝉走了几步,扭过头时看到的就是佝偻的身躯,前面背着木桶的邬易跟二叔已经甩过她十几米远了,但她脚底下就跟长住了般,再难以提步。
算了算了。
姚蝉安抚过自个后,朝她跑去,在对方不解的神色中掏出十个大钱塞到她手心里,接着头也不回的朝二叔他们奔去。
石路蜿蜒曲折,像是延伸到天边,两个男人背着桶,她拎着自己做的果酱,龙凤胎带着吃食跟水跟在她背后,慢慢攀爬着。
就在她以为这条山路永远没尽头时,邬易停下了。
几步开外就是寺庙山门位置,这边是比山下更热闹的地方,用邬易的话说,这个地方人多,又多富贵人家,卖的肯定会好。
就在几人手忙脚乱找地方,撑摊子的时候,那几个公子哥,也刚到山门内。
听到这边动静,几个正在打盹的小厮争先奔来,在公子哥中找到自家少爷,纷纷上前帮自家少爷牵着马儿。
舍利寺庙会,在外人眼里是稀罕,但在文泉镇土生土长的这些富户眼里,却算不得什么。
但今个这么多人赶来,还不是听了自家父母的话,要伺候好李家这个远亲,如今风头正盛的酒监大人的孙子,秦家的宝贝疙瘩,秦宗?
李家二房,李元勤跟着跳下马,拍着表弟的肩膀,“怎么样,还算热闹吧?”
被人恭维着的公子哥,秦家嫡孙秦宗,观察了几眼,嫌弃之色顿起。
“小爷才看不上这种闹哄哄的地方,表哥,咱们先去请佛像,等请完佛像还要快点回家呢!”
少年正要阔步往前走时,眉头一皱,腹部突然传来痛楚,就在周围此起彼伏的关怀声响起时,那股疼痛又很快的消散。
秦宗疑惑的低头,不是什么大事。
他又恢复了先前意气风发,阔步走进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