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苦命女人的最后归宿会在哪里呢?对于一个女人来讲,寺院已经是退无可退的归宿了。对于一个心如止水,下定决心了段尘缘的女人,除了佛门,上哪去找更适合她们的去处呢?
默然也很牵挂和关心静平和清水的未来,她表示,如果静平和清水愿意回到鸣晨寺来,她和鸣晨寺的僧尼们会好好照顾她们。她们还很年轻,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会慢慢忘掉过去和过去曾经遭受过的痛苦,人只要活着,就应该怀着感恩的心面对上苍。
听了默然的话以后,欧阳平感到几许悲凉和哀伤。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真是太不容易了。
冯局长答应亲自过问这件事情,她也倾向于让静平和清水回鸣晨寺,要想让两个女人心无旁骛,好好疗伤,过正常平静的生活,同志们还要做一些事情。
晚上,欧阳平、刘大羽、陈杰和韩玲玲对慧觉进行了审讯。
这次审讯,对同志们来讲,应该会轻松许多。所有的犯罪事实和证据都摆在那儿,这次审讯不是要让慧觉交代什么,而是要让慧觉证实所有的事实和证据,慧觉和至真两个人的供词合在一起,才能互相印证,才能形成最后的结论,说白了,这次审讯无非是在走程序。
当然,这次审讯对同志们来讲非常重要,虽然静平和清水已经向同志们提供了不少非常重要的情况,但涉及到**和难于启齿的细节,欧阳平不便追问。所以,要想了解到所有情况,尤其是某些细节性的东西,还需要慧觉的口供。
六点四十五分,慧觉被带进审讯室。
七点钟,审讯准时开始。
欧阳平负责审讯,韩玲玲负责记录。
慧觉面容憔悴,神情沮丧。她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像一根摆了三天的油条,软软的。慧觉的精神已经垮了,这从她的神情和坐姿就能看出来了。
“慧觉,你还不愿意交代自己的罪行吗?”
慧觉望着欧阳平的脸,眨了几下眼睛,但并不说话,大概是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
“你可能没有想到,至真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我们还在养心宫的密室里面找到了静平,和静平在一起的还有清水,我们还在密室里面找到了止水的尸体。”
慧觉双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托住脑袋。
慧觉不是在擦眼泪,就是在擦汗。
欧阳平接过刘大羽递给他的香烟,用打火机将香烟点着了。欧阳平平时是不抽烟的,只有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才会抽烟。抽一支烟,让自己静下来,案子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欧阳平吸了两口烟,然后将烟吐出口:“慧觉,你曾经是鸣晨寺的住持,现在,你的所作所为和住持的身份很不相称啊!”
慧觉慢慢抬起头,同时直起腰。她的眼睛眨的很厉害。
“慧觉,不开口恐怕是不行的。”欧阳平吸了一口烟,“你是不是还需要证据啊!行,这是至真的供词,老陈,拿给她……慧觉,你好好看看吧!”欧阳平将一份审讯记录递到陈杰的手上。“陈杰吸了一口烟,然后站起身,走到会觉的跟前。
“欧阳队长,不用了。”慧觉低声道。
“你愿意交代自己的罪行了?”
“从你们拿走我身上的毒药以后,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
“你愿意面对自己的罪行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这也是我咎由自取。善恶有报,因果轮回,过去,我对这句话不以为然。游戏人生,自毁其身,自贱其命。”慧觉间接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话虽简单,但发自内心,也比较深刻。
“很好,你能有这样的认识,这说明在你的内心深处还保留着那么一点做人的良知。那就把你所犯的罪行彻彻底底地交代一下吧!”
“我现在脑子很乱,还是你们提问,我来交代吧!我保证言无不尽。”
“你为什么要选择出家呢?”
“说来话长。”
“那你就从头开始交代吧!”
“我出生在河南洛阳一户姓唐的人家,我的俗名叫唐佩佩,我从小和表哥冉世雄青梅竹马……冉世雄就是至真,你们一定知道这些情况……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这些情况,那我就不说了。”
“不,你继续交代,不要停下来。”
“我说到哪儿啦?”
“说到你和表哥冉世雄从小青梅竹马。”
“表哥从小习武,一表人才,我情窦初开的时候就开始仰慕他,他对我也很好,从小就照顾我,关心我,经常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藏起来,私下里给我吃。可我父母嫌他家门头低,不想两家之间结亲,所以,有意无意地把我们隔开,后来,表哥失手杀死了仇家的儿子,为了逃避官府的抓捕,便跑到武当山去了,之后,表哥家道败落,我父母就更不会把我嫁给表哥了,他们乘机把我许给了工商局局长的儿子,活活拆散了我们,我那死鬼男人身患痨病,王家人是用我给她儿子冲喜的。嫁到王家以后,我每天夜里面以泪洗面,日子煎熬的很。后来,因为家里的生意遭同行挤兑,父母说服舅舅舅妈,把世雄从武当山叫回来支撑面门。”
慧觉比至真说的更详细。
“表哥到唐家来了以后,我回娘家的次数也多了……说实话,我回娘家就是为了见表哥。我父母从来不为我的未来考虑,他们的心里面只有唐家药铺的生意,只有钱,只有家族的体面,所以,自从嫁到王家以后,我顶多逢年过节回家去一趟。很快,我们之间就有了那层关系,不久,我就有了身孕,但好景不长,我们俩的事情很快就被我父母知道了,他们利用我的善良和软弱,硬逼着着我打胎。”
“为什么一定要打胎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男人是一个废人,废人如何能生出孩子来呢?我父母明明知道王家是一个火坑,可他们还是要把我往火坑里面推,仅仅是为了唐家药铺的生意,他们就我一个女儿,竟然一点都不怜惜我,可见以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慧觉在说到父母的时候咬牙切齿,“打完胎……我回到王家不久,夫家就知道了我怀孕打胎的时候,一张休书就把我休了,而此时,我们唐家的药铺也被公私合营了,父亲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不久就郁郁而终,我便如水上浮萍。空中飞絮,没有了去处,即使家里面不出事,我也不会回到那个让我心碎的家了。之后,我去了武当山,从表哥师傅的口中,得知他到紫云观来了,我便在山下落了脚,找到表哥以后,我就到鸣晨寺削发为尼了。”
“你和冉世雄再续前缘,这虽然有违佛门的清规戒律,也不能算什么滔天大罪,可你们为什么要伤害那些无辜的僧尼呢?”
“走火入魔,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已经悔之晚矣。”。
“你也是一个女人,你也有过不幸的遭遇,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我……我身不由己。”
“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女人,只要一走上这条路,就没法再回头。”
“你所说的”这条路“是指什么?”
“女人一旦失去方向,误入歧途,等待她的就只有堕落,这也许就是我的命吧!如果不是我父母掐断了我对生活所有的念想,我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想一想,这和我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我从小就天性善良,又缺乏主见,太过相信和依赖别人,明知不对,却还是要按照别人的意志沿着错误的路继续往前走。”慧觉终于愿意对自己走过的路进行严肃认真的反思了。但她还没有对自己丑恶的灵魂进行解剖。此时此刻,竟然能从慧觉的嘴巴里面冒出“天性善良”这样的字眼来。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慧觉所谓的“别人”,一个是指自己的父母,一个是指至真。前者为了攀高枝,后者为了***一个没有主见,失去人生方向的女人遇到了一个自甘堕落的男人,其结果必然是一起走向堕落,走向邪恶,最后走向毁灭。
“慧觉,除了你所说的原因之外,恐怕还要归咎于你自己的某些可耻的欲念吧!”
慧觉再次低下了头,欧阳平的话说到了她的灵魂深处。
“你为了满足自己**上的**,为虎作伥,把魔爪伸向了那些和你一样,有着不堪回首的往事和痛苦经历的女孩子。”
“我有罪,我该死。我不该祸害那些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可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身不由己啊!”
“”不得已“,你所谓”身不由己“是指什么?”有至真的供词做铺垫,问题的针对性就强多了。
“除了欧阳队长所说的”**“之外,还有至真那些骗人的谎言。”可以这么说,慧觉的反思应该算是坦诚的。
“”骗人的谎言“?此话怎么讲?”
所谓“骗人的谎言”应该是指“阴阳互补之功”。关于至真所谓的“阴阳互补之功”可能还没有说清楚,所以,欧阳平很想看看慧觉是怎么说的。
“至真让我和他一起练长生不老之术……即”阴阳互补之功“。”
果不其然。至真也是这么说的,但至真只字未提“长生不老之术”。这种法术还是颇具诱惑力的。历史上,有很多封建帝王都迷念于“长生不老之术”,他们除了借助于那些所谓的灵丹妙药之外,就是在女孩子身上做阴阳互补之文章。所谓“阴阳互补”就是在冠冕堂皇的幌子下行发泄**之实罢了。
“你和至真之间尽可以练”阴阳互补之功“,为什么要祸害那些无辜的出家的女孩子呢?”
“至真说他身上的阳气太重,而我身上的阴气又不足,如果强行互补,其结果必然是互伤,这样不但不能长生不老,反而会损阴阳折其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