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国家,无论社会发展到什么水平,巫术总能找到自己的市场,前些年,某位气功大师说自己能改变水分子的结构,把成千上万的气功迷骗的神魂颠倒,此人竟然还得到了某些权贵的肯定和庇护;这些年,某位江湖术士竟然能登上神坛,引得众多达官贵人和社会名流对他顶礼膜拜。那些曾经在政治舞台上叱咤风云,玩弄权术出神入化的权贵们和在娱乐圈、商界堪称高智商的精英们都架不住巫术的忽悠,可见,在这块土地上是不缺傻子的。
比较而言至真的“阴阳互补之功”比他们的巫术要实在多了。因为这种“阴阳互补之功”整的可是实事,至少有**上的欢愉吧!所以,“阴阳互补之功”和所有的江湖骗术相比,更容易迷惑人,也更容易得手。前一段时间,媒体报道了一些新闻,某一个邪教的教主披着宗教的外衣,迷惑了十几个女人为其献身。这些女人不但被骗了身,还被骗了钱,比较而言,慧觉还不算太悲摧。在笔者看来,慧觉恐怕都谈不上悲摧。被骗有两种,一种是被动被骗,一种是主动被骗,而慧觉应该属于后者。她和至真之间,做的是皮肉生意,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甚至乐此不疲,她和至真之间的关系也不会保持到现在。
“你和至真之间应该还有什么交易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们,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再唠叨了。”
“我们很想听听你是怎么说的。”欧阳平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所有失踪的女子都被关在鸣晨寺的密室里面,只有在同志们发现密室和遇到特殊情况以后才被转移到紫云观去,慧觉和至真为什么不直接把物色号的女子藏到紫云观的密室里面去呢?
“这……”慧觉第一次出现思路上的堵塞。
“现在,你还有什么不好启齿的呢?你物色好年轻的尼姑之后,为什么先把他们藏在鸣晨寺的密室里面呢?”
做的既然是生意,那就得讲好条件,说好价钱,还有交易方式。
“至真要想到密室里面去,得……得先过……过我这一关。”慧觉闪烁其词,眼睛眨个不停,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
几个人已经从慧觉的话中听出了潜台词。
欧阳平和刘大羽、陈杰对视片刻,然后道:“慧觉,你的意思是不是:至真要想到密室里面去,必须和你先练阴阳互补之功。”
慧觉没有说话,但低下了头。
欧阳平一语中的。欧阳平有理由相信,在慧觉和至真的皮肉生意中,一定还有极丑陋,极肮脏的隐情。
至真的手上有鸦片,他绝不会受制于慧觉。
“至真让你吸食过鸦片吗?”
慧觉点点头。
“说话。”
“为了摆脱我的控制,他让我吸上了大烟。只从我吸上大烟之后,就任由至真摆布了。”
“鸣晨寺本来有专门沐浴的地方,你为什么要把沐浴的地方挪到静幽院去呢?”
“最先,是由我物色的,自从我吸食岩片以后,至真便逼着我把沐浴的地方改在了静幽院,他要亲眼看一看才能定下来……他担心我敷衍他。”
“你把静平失踪前后的情况详细交代一下。”
“贫尼不知从何说起?”
“就从静平进入鸣晨寺说起。”
“静平连续三个晚上都跪在观音菩萨祷告,每天晚上都要跪到很久才离开。”
“你为什么不马上答应静平的要求呢?”
“这是寺中多年来的规矩。”
“什么规矩?”
“凡是要到鸣晨寺来出家的女子都要在观音菩萨面前跪三天……以示诚心。”
“为什么要定这样的规矩呢?”
“到鸣晨寺来出家的女子要斩断尘缘才能剃度,寺院可不想被世俗烦扰所羁绊,想出家就要心无旁骛,义无反顾,斩断和尘世所有情缘。如果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感情用事,迟早还会反悔。在出家的女子中,出家后反悔的事情也曾发生过;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当事人不反悔,她们的父母亲人也不会轻易撒手,十月怀胎,到长达成人,这中间,父母亲人付出了很多心力,所以,要想遁入空门,了结尘缘,就要过父母亲人这一关。一旦不清不楚,藕断丝连,佛门将永无宁日。佛门乃清净之地,可不敢招惹是非,有些人说自己心如止水,尘缘已了,但是不是真的心如止水,尘缘已了,不能只听她们说。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心如止水的人少之又小,绝大部分人都尘缘难了,佛门虽然慈悲为怀,但并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除了让静平在观音菩萨面前跪三天之外,你是不是还倾听了静平的倾诉?”
“贫尼是想听她倾诉,但静平口风很紧,不愿意吐露半个字,按照寺院的规矩,不愿意曝露心迹的人是不能留下的。”
“这是为什么?”
“这说明静平心里面还放心不过去那些事情,放不下过去那些事情,何谈心如止水,尘缘已了呢?”
“那为什么后来有留下静平了呢?”
“静平在观音菩萨面前祷告的时候,被至真看上了。当时,他……”
“他怎么了?”
“他急吼吼地,要……”
和抽大烟一样,至真玩女人玩上了瘾。
“我没有办法。至真的手上有烟土,我只能受制于他,听他的摆布。虽然静平没有向我曝露心迹,但我能看出,她的内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最后一天晚上,她晕倒在观音菩萨前……她是饿昏过去的,她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一个连命都不想要的女人,应该算是心如止水,斩断尘缘的人,我就把她留下来了。不过,我留了一个心眼。”
“说。”
“静平太老实,太善良……老实善良的你都不忍心对她下手,如果不是太过老实善良,她的继父也不会长期糟蹋她,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仿佛有流不完的眼泪,她的眼泪戳到了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我不忍心把她推入火坑,当然,我主要不是为了她,我是不想让至真早一点得到她……我想抻一抻至真。”
“说重点,你留了一个什么心眼?”
“我答应留下了静平,但并没有马上给她剃度,至真催的紧,我就说静平的父母到山上来过好几趟,现在动手,恐怕会出事情。在此期间,我还假装烟瘾犯了,问他多要了几次烟土,偷偷积攒下来,我烟瘾犯的时候,手上有烟土,他就拿我没有办法。好在清水和止水还在,所以,他也不急一时一刻。”
“不过,后来,他发现了。”
“发现你有意敷衍拖延?”
“是的,过去,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犯烟瘾……他每次给我的量都是有控制的,烟瘾犯的时间突然变长了,他便变得谨慎了,后来,每当我烟瘾发作的时候,他就开始减量,而且还要亲眼看我吸食完毕。”
至真不但是一个淫棍,还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家伙。
慧觉接着道:“一个多月以后,我手上的存货吸完了,后来,他就拿烟土来要挟我,要想得到烟土,就必须对静平下手。没有办法,我只能照办,当时,静平的母亲到鸣晨寺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几个方面的原因凑在一块,我就把静平安排到静幽院去了。”
“你迟迟不按至真的意思办,仅仅是想拖延时间,你迟早还是要对静平下手,对不对?”
“是的。我没有办法,自从至真让我吸食上烟土之后,我就被他完全掌控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很少和僧尼们呆在一起吗?”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烟瘾,我不想……也不能让僧尼们看到我犯烟瘾的样子。所以,寺院中的一些事情,我基本上都让念慈主持。我在寺院中抛头露面,一般是在我吸食完烟土之后,事情做完之后,我会立即回到静幽院。”
陈杰和韩玲玲互相对视片刻,难怪他们俩第一次踏进鸣晨寺的时候,人影不见帽顶子,半天都没有看到慧觉住持的身影。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真正回头的人是少之又少,慧觉走得太远,她是不会,也没有机会回头的。
“不要停下来,你接着往下说。”
“把静平安排到静幽院的时候,正是我烟瘾犯的最厉害的时候,眼瞅着,我快把持不住自己了,此时,静平正想避开她母亲的纠缠,我就把她……对不起,我……”慧觉突然将双手抱在一起,全身开始往一起收缩,眼神开始恍惚起来,眼泪和鼻涕同时往下流。
“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犯……犯烟瘾了。你……你们等……等一会。”
没法等了,慧觉的额头和鼻翼两侧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她的脑袋开始摇晃,刚开始是小幅度摇晃,很快,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她的身体随之抖动抽搐起来;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条条绽出;慧觉头上的帽子也掉在了地上。
“你进来后是不是犯过烟瘾?”
慧觉不再回答欧阳平的问题,她已经没法回答欧阳平的问题了,因为在欧阳平提问题的时候,她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去了。
审讯进行不下去了。
慧觉想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因为手铐和脚镣连在一起的缘故,她没法将脑袋抱在自己的胳膊里面,便将头顶在地上,整个身体向上躬起来,大概是身体抖动的太厉害的缘故,她的身体无法保持最起码的平衡,最后不得不侧摔在……躺在地上,整个身体蜷曲在一起。
此时的慧觉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擅长装模作样、从容淡定的慧觉了。同志们看不见她的脸,但不难想象,那一定是一张扭曲变形、狰狞、丑恶的魔鬼的脸。联想她的所作所为,上帝为她安装了这样一张脸,应该算是有点眼力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