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平要的就是这句话:“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12。6”案的线索了。辜教授,您再看看首饰盒里面的东西。”欧阳平打开首饰盒。
辜教授一一看过,然后道:“这些首饰和二号汉墓被盗的文物没有任何关系。”辜教授拎起那对祖母绿耳坠,“这一对祖母绿耳坠的历史比较远,但肯定超不出清代。
回到派出所,欧阳平立即对马大柱进行了审讯。
马大柱进入角色的心情非常急切,审讯还没有开始,他刚被带进会议室的时候,屁股还没有碰一下椅子,突然双膝着地,头像捣蒜似的在地上磕了好几下。
马大柱的年龄在四十七八岁的样子,剃着小平头,身高在一米七零左右,上身穿一件蓝色本装对襟棉袄,下身穿一条肥大的黄军裤,脚上穿一双翻毛皮鞋。除了脸皮子比较白以外,马大柱完全是一副农民的模样。
马大柱的身形比较单薄,但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精干,欧阳平和刘大羽的目光在马大柱的手上停留的时间比较长,马大柱的手很特别:指关节比其它地方要粗一些,弯曲处尤其突兀;突兀的部分应该是老茧;马大柱的手指头特别粗糙;指甲秃的比较厉害,手指头上的老茧尤其多……和鞋匠的手指头差不多。马大柱是一个弹棉花的,他的手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至少要比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的手光溜一点吧!
单从手上就能看出马大柱所从事的职业。盗墓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作,耗时耗力最多的是挖盗洞,挖盗洞,手就要和土打交道,手和土长时期接触摩擦,自然会有很多老茧了。
陈杰和马所长将马大柱扶到椅子上坐下。
马大柱用衣袖在眼睛上抹了几下,他的眼睛里面噙着泪水。
“马大柱,你想跟我们说什么?”
“警察同志,我交代,我坦白。”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大家没有想到马大柱这么快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先说出你的姓名,年龄。”
“我叫马大柱,年龄,今年四十九岁。”
“你从事什么职业?”
“表面上,乡亲们都知道我是弹棉花的,弹棉花只是一个幌子,私下里,我干的是挖坟掘墓的勾当。”马大柱倒也爽快。
“你的同伙都有哪些人?”
当务之急是将马大柱的同伙抓捕归案。
“我的同伙有三个人。”
“哪三个人?说出他们的姓名,家庭住址。”
“雷长俊,是新华村人。”
“新华村在阎王鼻子的北边。”马所长低声道。
“谢三跩,是东马村人。还有一个是汪长财,他是汤山人。”
欧阳平从皮包里面拿出两张模拟画像,走到马大柱跟前:“马大柱,你仔细看看,这两个人是三个人中的哪两个?”
马大柱从欧阳平的手上接过两张模拟画像,端详片刻,然后道:“公安同志,不是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欧阳平和刘大羽、陈杰互相对视片刻:“这两个人,你都不认识?”欧阳平颇感诧异。
“是啊!我说的三个人中,这两个人一个都不是。”
“不对……这不对。马大柱,你千万不要跟我们斗心眼,耍花样,否则,我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公安同志,我哪敢啊!我一听说派出所的到走马村来找我,我就知道在劫难逃,我不是在交代自己的问题吗?”马大柱一副地位顺眼的样子。
“公安同志,我哪敢啊!我一听说派出所的人到走马村来找我,我就知道在劫难逃,我不是在交代自己的问题吗?这两个人……我确实不认识。公安同志,敢问这两个人是谁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欧阳平发现马大柱的回答越来越不对箍子:“发生在采石场的命案,你难道没有听说吗?”
“采石场的案子……这我知道,但我不知道采石场的案子和我马大柱有什么关系。”
“马大柱,你莫不是在耍我们?”
“公安同志,莫不是……你们以为采石场的案子是我做的?我马大柱挖坟掘墓,干了几十年,但从来没有杀过人啊!”
如果马大柱和采石场的命案没有关系的话,那么,汉代古墓被盗案和他有没有关系呢?
“马大柱,你该不会说汉代古墓被盗案跟你没有关系吧!”
“汉代古墓被盗案?你们以为汉代古墓被盗案是我们做的?”马大柱圆睁双眼,他似乎也意识到话锋不对。
欧阳平和刘大羽有些犯糊涂了,难道是马大柱在装傻充愣?
“马大柱,你刚才说要坦白、交代自己的问题。你想坦白交代什么问题?”
“我们盗挖了三个古墓,你们不是为这个案子来找我的吗?”
马大柱所交代的,和同志们正在调查的案子好像不是一码事。
“我知道你们迟早要找到我的头上来,昨天,你们到走马村来,我预感大事不妙,就在王世琴家的屋子里面猫了一天。王世琴劝我多少回,可我没有听她的,结果落到了今天这样的下场。”
马大柱神情严肃,像煞有介事,不像是在耍同志们,如果马大柱是在演戏给大家看的话,那他就不是一般的演员了。莫不是马大柱为逃避法律的制裁而采取的金山脱壳之法?马大柱在拘押室呆了一夜,一夜的时间,什么样的台词都能想出来。
“马大柱,有人……有两个人在汉代古墓被盗案的现场附近看到你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另外一个人就是这个人……”欧阳平用手指着二号道。
“公安同志,听了你的话,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快说!”
“我是和一个人在枯桕树林转悠过,这个人是新华村的雷长俊,不是你们所说的这个人。”马大柱望着二号的模拟画像道,“这个人已经死了,可雷长俊还活着。咋看上去,雷长俊的长相和这个人差不多,他头顶上也没有头发,只有耳朵上面有一溜头发,敢问这个人的身高是多少?”
“一米六零左右。”
“这就对了,雷长俊的身高也在一米六零左右。”
“你和雷长俊在枯桕树林里面做什么?”
“我就不瞒你们了,我们四个人也曾想在那里下铲子,我爹在世的时候,曾经在枯桕树林里面挖过一个盗洞……我爹说那里可能有一个大墓……可不知何故,我们挖的盗洞……我们父子二人只挖了三米左右,就被人偷偷封起来了,后来,大队派民兵在巡山……我们就放弃了。”
马九宝提到过这件事情,马大柱父子确实在枯桕树林里面挖过一个盗洞,只是有一点出入,马九宝说马家父子三人参与了挖洞的工作,而马大柱说只有他和父亲两人。
“据我们所知,当年参与挖洞的除了你和父亲,还有你的弟弟马二柱。”
马大柱愣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道:“你们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吗?不错,我兄弟二柱也参加了,当时,家里穷,只靠在地里面刨食,吃不饱肚子,我爹就带着我们兄弟俩干起了老本行。不过,我兄弟早就不干这个了,他现在是生产队会计。”
“你爹是怎么知道枯桕树林下面有大墓的呢?”
“咱们村有一户人家,祖祖辈辈在山里面守陵,他们在枯桕树林附近转悠得最多最勤,这是其一,其二,枯桕树林是一个土丘,那里除了树根以外,只有土,没有石头,我们父子三人挖了三米左右,没有碰到一块石头。我爹在那里下了好几铲子都没有碰到石头……阳山这一带全是石头山,全是土的地方很少。”
“后来怎么放弃了?”
“不久,我爹就过世了,半年后,大队动员乡亲们在山上开荒栽种水稻,枯桕树林的封土被挖去了一大半,当年,我爹也不能确定枯桕树林下面一定有大墓,所以,我就没有再关注那片枯桕树林。”
“今年九月份,你们怎么又在那片枯桕树林附近转悠寻觅了呢?”
“怎么说呢?这些年,文物古董越来越值钱,过去,我爹挖了一辈子的古墓,也没有攒下什么钱,只是混穷而已,这些年和过去大不相同了,文物古董市场也开始活跃起来,我们就坐不住了。汪长财和雷长俊他们也想重操旧业,我们四个人一拍即合。就偷偷摸摸地干起了老本行。”
“你刚才说,你们四个人挖了三座古墓。这三座古墓分别在什么地方?”
“在坟头。”
“在坟头?”欧阳平对这个地方有比较深的印象,十二月六号,在赶往采石场的路上,同志们的汽车曾经经过这个地方,马所长也曾谈到过这个地方。
“对,我们在坟头找到了三座古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九、十月份的事情,我们先在阳山找了一阵子,没有找到,我们就去了坟头。我们想盗完那三座古墓以后再回头慢慢找原来那个盗洞。”
“原来那个盗洞?”
“就是我们父子三人曾经挖了三米多深的盗洞。我和雷长俊在枯桕树林里面找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二十几年过去了,原来的封土层大部分被挖成了水稻田,那些枯桕树长得非常快,原来的记号已经找不到了。我们没有想到被别人瞄上了,捷足先登。”
“三座古墓的位置,你还能记得吗?”
“记得,虽然盗洞口被封上了,但标记还在。”
“标记是什么?”
“是盗洞口附近的树。”
“三座古墓是什么时期的墓?”
“是南朝古墓。”
“是谁的墓,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我们也不想知道,我们只对墓室里面的随葬品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