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冉主任之后,五个人回到刑侦队继续研究案情,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来,同志们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没有想到突然出现了转机,慧觉住持在日记本上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破绽。五个人达成了一个共识:炼洛丹不管是死是活,她一定没有走出鸣晨寺,清水等年轻尼姑也不曾离开过鸣晨寺,鸣晨寺一定有问题,匿名纸条要告诉大家的就是这个。
大家还想到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对同志们进驻鸣晨寺持不欢迎态度的慧觉住持为什么会在一天的时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将炼洛丹的日记本交出来呢?
“欧阳,昨天晚上,我们在去藏经堂的路上……在静悟殿……路过观音菩萨佛像前的时候,观音菩萨身上的披风突然动了起来。”刘大羽道。
“一定有人在暗中跟踪和监视我们。”陈杰道。
“昨天晚上,我们到藏经堂去,想到那间堆放杂物的禅房里面去看看。”韩玲玲若有所思。
“那间禅房可能有问题。”左向东道。
“我们当时还决定请锁匠钱师傅上山走一趟。”陈杰道。
“嗯,藏经堂,特别是那间堆放杂物的禅房一定有问题,慧觉住持怕我们发现什么,所以才抛出炼洛丹的日记本,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到炼乐雅身上去。同时向我们传达一个信息:炼洛丹确实离开了鸣晨寺,所以在鸣晨寺寻找炼洛丹将会一无所获。
欧阳平当即决定马上杀回鸣晨寺。
汽车驶出公安局的大门,径直往三山街口驶去。
欧阳平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九点四十五分。
十分钟以后,汽车在十字路口停下,五个人走下汽车,在街口的东北角上,有一个很小的店铺。
欧阳平走到店铺的跟前,才看清楚门头上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钱记锁铺”四个字。
店铺里面黑灯瞎火,整条街上只有两三个店铺亮着灯光。
韩玲玲在门上敲了三下。
店铺里面很快就有反应了:“谁啊!”
陈杰走到门跟前:“钱师傅,我们找您有事。”
“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
“你们等着,我这就给你们开门。”
很快,店铺里面的电灯亮了。不一会,大家听到了脚步声。
门栓移动,紧接着,门开了。
门内站着一个老者,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打量站在门外的五个人:“是陈同志啊。”钱师傅终于认出了陈杰……陈杰曾经和钱师傅打过交道。
“钱师傅,深夜打搅,不好意思。”
“陈同志,店铺里面坐。”
“钱师傅,不坐了,我们想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行,你们等一下,我把家伙事带上。”
老人返身回屋,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
老人的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太太,她的身上披着一件衣服。
欧阳平之所以决定当天晚上就返回鸣晨寺,心里面是有一点隐忧的,如果藏经堂那间堆放杂物的禅房有问题的话,那么,慧觉住持是不会任由问题摆在那里的。转移同志们的注意力可能只是慧觉住持的目的之一,更主要的目的恐怕是为自己隐藏……或者转移犯罪证据赢得时间。
老太太等同志们上了汽车以后,关上来店铺的门。
同志们敲了两次门,才把鸣晨寺的大门叩开,这也难怪,夜幕降临之后,佛祖们是不对外办公的,所以,寺院的门夜里面在是不对外开的,自从同志们进驻鸣晨寺之后,寺院不得不改改老黄历了。
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尼姑。老尼姑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将五个人让进庵门之后,关上大门,插上门杆,然后走进了门房……在庵门的右边有一个门房,老尼姑应该是守门人,一行人直接去了藏经堂。
同志们的到来,惊动了正在熟睡中的陈师傅。
大家并不想惊动工匠们,走路的声音很低。
陈师傅走到陈杰的跟前,同志们两次光顾藏经堂,陈师傅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陈师傅,昨天晚上,自从我们离开后,有没有人进过这间禅房?”陈杰指着第三间禅房道……欧阳平所担心的也正是陈杰所担心的。
“没有,不过……”陈师傅说话的声音很低。
“陈师傅,您请讲。”欧阳平走到陈师傅身边。
说话之间,几个人已经走到第三间禅房的门前。
“昨天夜里,我总感觉到这间禅房里面有声音……声音虽然非常小,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得到的。”
“禅房的门一直都是锁着的吗?”
“一直都是锁着的。”
“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说不上来,声音肯定有,窸窸窣窣的,既像是码砖头的声音,又像是夯地基的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到底是什么声音,我没法说。”
“声音是从这间禅房里面传出来的吗?”
“应该是从这间禅房里面传出来的,我这人夜里面睡觉一向很警觉,昨天夜里,我听到声音以后,就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这间禅房的窗户跟前听了听,结果声音又没有了,我在窗户下面蹲了好一会,见一直没有声音,就回房睡觉了。”
“之后,还有声音吗?”
“之后还有声音,但声音比先前小多了。”
“你蹲在窗户外面的时候,门上面有没有锁?”欧阳平一直在关注锁的问题。
“有锁,我特地看了看锁,我就纳闷了,门是锁着的,禅房里面怎么会有声音呢?”
“钱师傅,请您把锁打开。”
钱师傅,走到门跟前,从黑皮包里面拿出一个铁环一样的东西,在铁环的四周分布着六个像起子头部一样的东西……这个像起子头部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开锁的钥匙。
左向东接过钱师傅手中的皮包。
陈杰将手电筒的光对准了锁眼。
钱师傅将其中一把钥匙插进了锁眼,山下移动,左右转动了一下,锁没有一点反应,钱师傅又换了两把钥匙,换到第三把钥匙的时候,锁终于打开了。
陈杰慢慢推开了门,在推门的同时,大家听道了老鼠仓皇逃窜时发出的声音。
在开锁的过程中,每个人都凝神屏气。
欧阳平示意其他人站在禅房的外面,自己和陈杰慢慢推开门,然后走了进去……两个人只迈了一两步……深度介入,会破坏一些重要的痕迹。
在手电筒的光束中,飘动着一些蜘蛛网和灰尘,禅房里面堆放着很多杂物,有香案,有蒲垫,有门板,有蜡烛台,有木鱼……是那种大号的木鱼,有鼓架子……像是鼓架子,旁边有一个破鼓,鼓上面的牛皮已经裂开了,还有一些用绳子捆扎起来的僧袍。
欧阳平和陈杰只能站在一米见方的空间里面,两米以外的地方都摆满了杂物。
陈杰将手电筒的光束对准了墙角,墙角处挂着很多蜘蛛网。
陈杰发现了情况:“欧阳,你看……”
陈杰将手电筒的光束对准了一个破旧的香案。
香案的桌面只剩下三分之二,桌面上有一层灰,其中一个角上有两个手指印……香案距离禅房的门在两点五米左右……香案斜靠在一个鼓架子上……香案只剩下三条腿。
“老陈,这应该是新手印。”
陈杰又将手电筒的光对准了香案的三条腿,其中一条腿在地上留下了一条十五公分长的拉痕,这条拉痕应该是挪桌子的时候留下的。
手电筒又发现了新的情况,在门运动的扇形区域里,有几个比较明显的脚印,欧阳平和陈杰一直站在扇形区域内……靠近门槛的地方,没敢挪动步子。
陈杰抬起自己的右脚,看了看自己的右脚在地上留下的鞋印,陈杰脚上穿的是皮鞋,皮鞋鞋底上的图案清晰可见,再看看另外几个鞋印,只有鞋子的基本轮廓,没有任何图案,这就对了,寺院中的僧尼脚上穿的都是布鞋,布鞋是不可能在地上留下任何图案的。
两个人蹲下身体。
欧阳平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量了量鞋印的长度,有两个比较清晰的鞋印的尺码竟然不一样,一个鞋印的尺码和陈杰脚上鞋子的尺码差不多……陈杰穿四十一码的鞋子;另一个鞋印的尺码短一点五公分的样子,按码数算,鞋子的尺码应该在三十七码左右。两个鞋印代表的应该是两个人。
在尼姑庵,竟然有穿四十一吗鞋子的尼姑,这是欧阳平和陈杰感到非常意外。
“欧阳,这应该是一条重要线索,我想,能有这么大脚的女人一定是凤毛麟角,所以,要想找到此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从手指印和鞋印的清晰度来看,有人刚刚进过禅房,时间应该在昨天晚上。欧阳平和陈杰走进禅房的时候,曾经听到过老鼠的声音,鞋印上竟然没有老鼠的足印,可见时间不会太长。在鞋印的不远处,有很多老鼠的爪印……在禅房的地面上,有一层比较厚的灰尘……间屋子已经有很久没有住人了。
接下来,两个人又有了进一步的发现,禅房里面的杂物有被人移动过的痕迹,这从那些挂在杂物上的蜘蛛网的不完整性就能看出来。因为在禅房西南角上的一些杂物上,挂着一些完整的蜘蛛网,这些蜘蛛网上,都有一只蜘蛛爬来爬去。
“老陈,我们把这些杂物全部搬到外面去。”欧阳平一边说,一边拿起两个蒲垫子。
“这些事情让我们来做。”陈师傅捋起衣袖,冲进禅房。
另外几个工匠都起来了。等欧阳平和陈杰退出禅房之后,几个工人一起冲进了禅房。
半个小时以后,禅房里面的一大半杂物都搬到外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