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我们还是一起找回记忆吧。”宁玉似乎斟酌了之后,才告诉楚之承她的这个决定。
“我昨天晚上做梦,好像梦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我可以肯定,那是我的记忆。”
“那你告诉我,你还记得什么,我才能帮你尽快找回记忆。”楚之承当然是尊重宁玉的决定了,既然她想要了解过去的自己,那么楚之承也会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面对有些痛苦的过往。
“我记得,我是南宣的圣女,我叫宁玉,还有,我有一个妹妹若冰。”宁玉点了点脑袋,使劲儿地回想昨晚梦到的事情,“我们到了西沂
然后......”
“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那么多了。”楚之承见宁玉双手抱着脑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不想让宁玉这么辛苦的。
“楚大哥,如果我真的记不起来从前的事情了,你还会不会对我这样好?”宁玉脸上满是苦恼,她似乎在担心楚之承会对她失望。
“傻姑娘,你想什么呢?不管想不想得起来过往,你都是阿宁,是我这辈子心爱的人......”
“但是,阿宁,我希望,无论你想要记起过往,还是不愿意再纠结于过去。都是因为你自己愿意,而不是为了别的原因,更别说是为了我。”楚之承握着宁玉的手,深情款款地说道。
宁玉十分高兴地点了点头。
上元节,花灯满城。若冰早就知道这世间繁华热闹,但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未能一观奇景,如今身后有了一人紧紧跟着,她只觉安心。
“啊!前面的花灯好漂亮啊!”若冰惊讶一声,抓起身后人的手,直直地向前冲去。
又是一年的上元节,定陵城中,百姓都归家与亲人团聚。街道上很热闹到处欢声笑语,红红的大灯笼十分好看,小孩提着一串鞭炮把它点燃鞭炮便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百姓们都高高兴兴。唯独若冰站在城墙上,听着城里的欢声笑语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突然刮过一阵冷风,若冰肩上的青丝便跟随着冷风飘着......
宁玉曾经说过,若冰的名字提取自“养心虽若冰将释,忧国犹虞火未然”。“若冰”这个名字看上去有点清冷出尘的气质,犹如荷花一般“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可惜她没有荷花的出尘脱俗,反而容易沉迷于这些俗事,因为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
“高将军,谢谢你。”若冰的这一句谢谢包含了太多太多。既是感谢高绘在她昏迷的时候,替她寻药,也是谢他今日能够陪她到定陵街上走一走。
“若冰姑娘,我也说过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称呼我一声高大哥就行了。”高绘沉声道。
“好,高大哥。”
......
楚之承一直还在关注着西沂的消息,瑞王果然没有将先帝的遗诏拿出来。萧云湛重登皇位,立即斩草除根,杀了程朝辞和程齐晗。他的后宫新纳了一位妃子,名为傅湘,是尚书傅谆之女。
程嫣姿听闻,贺兰颖曾经是同萧云湛中间有误会,王爷看见贺兰颖和徐怀信的兄长举止亲密,于是贬斥了将军,而贺兰颖的二哥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被发配到桓远,发配途中,被人截杀......这才是萧云湛同贺兰颖夫妻感情破裂的真相吧。
原来当初,萧云湛还是穆王爷的时候,和程嫣姿的二哥程昶有过约定。程昶受徐将军连累被发落,实际上是为了从桓远去调查一件往事,听闻是什么冤假错案......后来却因为那桩案件,埋葬了自己仅仅二十岁的生命。
也难怪程琰臣一直都不愿程嫣姿进宫为妃,明知道她曾与陛下两情相悦。可如今,程朝辞和程齐晗却都是为他所杀。程嫣姿却还是违背了父亲的心愿,进了宫,成了他萧云湛的妃子。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伤心啊?他是程嫣姿的兄弟,与我傅湘毫不相干。”程嫣姿的脸上无悲无喜,这大概便是哀莫大于心死了吧。
宫中人都在羡慕湘妃娘娘的好福气,皇上重登皇位后,只纳了这么一位妃子。虽然湘妃娘娘的娘家地位不及丞相、国公大人,但是傅尚书也是两朝元老了。深受皇上的器重。如无意外,这西沂的皇后之位便是湘妃娘娘的了。
......
楚之承和宁玉到了西沂和天乾的边界永襄城。刚一进城,楚之承便救了一位小兄弟。
“公子好剑法啊!敢问公子贵姓?”小兄弟看着楚之承手里的那柄剑,一双眼睛都在发光。
“免贵,姓楚。”楚之承温声道。
“那这位就是楚夫人了?”小兄弟看了宁玉一眼,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真的与恩公甚是相配啊!侠士淑女,这要是搁戏文里,必定是一段美妙的传奇。
宁玉没有否认,楚之承便也没有澄清了。
“我叫谢小康。”小兄弟十分热情地介绍自己,“这天色也不晚了。不如二位随我到谢府将就一晚?”
“......”还没等楚之承和宁玉拒绝,谢小康又说了,“我家二哥明日成婚,到时候城里的人都会来喝喜酒的。两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就是谢府的贵客。”
“救命恩人谈不上。”楚之承浅笑着说道。但还是架不住谢小康如此地热情。
谢小康将楚之承和宁玉带回了谢府,此时谢府正忙着筹备明日的喜宴呢。这两位恩人自然是交给谢小康自己招待了。
“爹爹,母亲,这两位是我的救命恩人。”谢小康主动介绍道。
“你又闯什么祸了?!”谢老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刚才兴许是还在为二儿子婚事兴奋的脸立马就转变了。但是面对着楚之承和宁玉的时候,态度又转变得很是亲善。
宁玉稍稍打量了谢老爷一番,似乎瞧出什么不妥来。但是也不好当面明说,况且他们只是受谢小康的邀请,来谢府喝杯喜酒的。
“老朽在这里替我这个不肖子谢过两位了。明日就是我次子的婚宴,还请两位留下喝杯喜酒,不要推辞。”
“多谢。”
明日的新郎是谢小康的二哥谢少泽,新娘叫闻汐。
谢小康是个格外健谈的,他向楚之承和宁玉讲述了,他的二哥和未来嫂子在五年前就是一对儿,后来未来嫂子出了点意外,离开了二哥,二哥也是在那个时候失了忆。可这五年来,二哥都没有再爱上其它的姑娘。直到五年后,再次见到未来嫂子,他就认定了人家。这不,就要把人家娶回家了。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真爱还是有很多的。”谢小康谈起二哥和未来嫂子的时候,脸上一片羡慕的神色,“我从前觉得失了忆,就像是重火一次,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的。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之间的情意却是没有改变的。”
“不知道楚公子和夫人是什么时候成的婚?”谢小康看着眼前这两位十足相配的夫妻,更是不禁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啊。
“我们没有成婚。”楚之承轻声道。
“哦,其实江湖儿女,彼此间情谊互通才最重要啦!”谢小康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二位是急着赶路的,我真想拜楚公子为师,这样的话,我的剑术一定能够有很大的进步的!”
失去了原先的记忆,可是彼此间的情谊却没有消失。楚之承不知道,他和阿宁是不是也能够做到这样。也许是居安思危,或者是他太杞人忧天了。
谢家的喜宴。红色的喜绸挂满了厅堂,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宾客们纷纷到临,这谢家是永襄城的大户,谢二公子的喜宴,自然是宾客云集,高朋满座了。
“你去哪儿了?”楚之承四处找宁玉,这一大清早的,倒是不知道她往哪边去了。
“刚刚路过那边,听到了......”宁玉似乎有些不安,但是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于是欲言又止了。
“没事儿吧?”楚之承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们走吧。”
......
“今日,少泽在这里,多谢各位叔叔伯伯、亲朋好友的到来。”谢少泽穿着新郎的喜服,都说新娘子出嫁的那一日是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其实对于新郎来说,也是这样的。
底下的宾客纷纷起哄,该请新娘子了!
“各位,很抱歉,今天的婚事取消了。麻烦大家白跑一趟,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希望可以留在府里,用完午膳......”
众宾客一片哗然,哪有在新婚当日取消婚事的,这将女方一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啊?一般有风度的男子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何况谢家二公子可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最为激动的莫过于谢老爷,正是一口气不来,就这样倒了下去。谢夫人和谢小康在谢老爷身边,连忙接住了他。
“父亲!父亲!”谢少泽惊慌失措地冲到了谢老爷身边,宁玉上前去替谢老爷探了脉。从昨天晚上见到谢老爷的时候,宁玉就看出来谢老爷的身体状况不佳了。
“父亲的病不是早就已经好了吗?”谢小康不解地看向了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