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一时间没有回答,谢少泽背着谢老爷回到了房间。“之前谢老爷可曾大病一场。”宁玉说这话时是十分肯定的,谢老爷这病怕是陈年旧疾了。
“一定是闻汐!是闻汐害了谢伯伯。”一位粉衣姑娘愤愤道。看起来她同谢家人十分亲近。
“叶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二嫂呢?”谢小康听叶澜梦这么说话可就不乐意了。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看得出来叶澜梦平日里就很不喜欢二嫂。因为叶澜梦父亲和爹爹往日素有交情,按年纪又算是他的姐姐,所以他也不好插手二哥和这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情。但是二哥现在都娶了闻汐姑娘,叶澜梦还这么说话,他就不能接受了。
“小康,少泽哥哥都已经取消婚事了,你怎么还称呼她为二嫂呢?”说话的粉衣姑娘名叫叶澜梦,是叶府的大小姐。谢家和叶家也是交情深厚。
“......”
“我刚才为谢老爷施过针了,他老人家需要好好休息。”宁玉走了出来,谢府自然是不愁大夫的,所以她这个外人也不必说太多了。
“少泽,你是怎么回事儿啊?你看把你父亲气成什么样子了!”谢夫人如今是又担心又生气,“闻汐呢?出了这么大事,她连个面儿都不露了?”
“母亲,闻汐已经离开了。从今往后,我跟她再也没有关系了。”谢少泽语气中满是愧疚,他不该让父母在众宾客面前丢脸,还要为他担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等你父亲醒过来,你总得给他一个交代啊!”谢夫人不明白一向最懂事的二儿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情来,“你告诉母亲,是不是闻汐逼你这么做的?”
......
闻汐原名云裳。十年前永襄城有两大户人家,一户姓谢,一户姓云。云家姑娘之前一直都在外面学艺,后来才回来的,那时云家小女云裳和谢家二公子谢少泽两人年龄相仿,志趣相当,很快两个人情愫暗生,在两家人眼中,他们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可是云裳并不愿意一直留在永襄城,留在家中,反而更喜欢一个人出去闯荡。因此云裳和谢少泽两个人总是聚少离多。
可是五年前,永襄城发生了一件大事,云家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仇人,竟然惹祸上身,云家满门被灭。云裳从外面赶回家中之时,曾经名动一方的云府已经化为了废墟。
也是在那个时候,谢少泽外出办事,却在途中遭遇意外,他还没来得及得知云家发生的事情。谢少泽却失忆了。云裳也在那之后失去了踪迹。谢老爷和谢夫人为了不希望谢少泽活在过去的痛苦回忆中,于是没有将云家的事情告诉他。他也记不起云裳这个人了。
云裳和谢少泽重逢是在云裳的好姐妹褚子衿的喜宴上。那时候云裳凭着大夫的身份,改名为闻汐,来参加了喜宴。其实云裳早前便再次见了褚子衿,还有几个她和谢少泽曾经共同的朋友们。
“我们见过吗?”谢少泽再次见到云裳的时候,云裳戴着面纱。谢少泽看着她的眼睛,心中便升起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闻汐却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
“不好意思啊,闻姑娘。他平时也不这样,以前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圣医堂柳大夫新来的徒弟,你不认识吗?”
“我应该认识吗?”谢少泽自从五年前受了伤之后,便离开了永襄城,从前的朋友们大多感情都淡了。
“算了,人家长这么漂亮,你不认识啊,也正常......”谢少泽的这些朋友们都知道,谢少泽好像是在等一个人,等了五年了,最奇怪的是,他不知道人家叫什么,也不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子。所以大家都以为那只是谢少泽搪塞家里人,逃避娶亲的借口罢了。
“若是有缘,相隔千里也能相遇。若是无缘,近在咫尺也不相识。”谢少泽使劲儿回想过去的事情,可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可是他看到闻汐姑娘,却总是有种熟悉亲切的感觉。
“我们真的从前不认识吗?”
闻汐姑娘平日就一直待在圣医堂,谢少泽便总是找借口去圣医堂。一来二去两人倒是成为了朋友。
而叶家姑娘叶澜梦自小便爱慕谢少泽,在谢少泽受伤失忆之后,仍然没有放下他。她清楚地了解了谢少泽失忆的事情,知道谢少泽不记得云裳了。
“她是怎样一个人呀?听说已经过了五年。你还没有忘了她吗?”叶澜梦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争不过一个消失了五年的人。
“你若是真心爱一个人,就算过了一辈子,也还是会记住她。”谢少泽“即便忘记了她的模样她的名字,她的声音,她的一切......但是那种感觉会留在心里面的。”
后来谢少泽随着和闻汐接触得越来越多,便越来越怀疑她就是他忘记了的那个人。
“以你的医术若是想恢复我的记忆,应该不难吧。除非你不希望我想起从前的事。我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或者说,我的过去,就是你。”谢少泽抓住了闻汐的手腕,不肯松开。
闻汐没有回答他,谢少泽却已经认定了那个人就是她。之后,两个人来往越来越频繁,重新走到了一起。
......
“不好了!外面的客人,都中毒晕倒了!”
“夫人,二公子,外面来了一大群黑衣人......”家里的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告。
谢少泽和谢小康一起出去,还有家里的下人纷纷抄着家伙就一起冲了上去,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楚之承和宁玉原本打算离开的,但是现在又出了事情,便不能坐视不理了。
眼看着谢少泽和谢小康根本就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楚之承便出手将他们两个救了下来。没用一会儿的时间,便将那些黑衣人打伤了。
“今日算你们走运,我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黑衣人们纷纷撤离了。
宁玉和刚刚请来的大夫们替中了毒的客人们进行了诊治,倒也不是什么中之必死的毒药。只不过要解毒的话,还需要花费些时间。现在这样的情况,楚之承和宁玉只好答应了在这里多留几日。
“阿宁,我看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昨天晚上,你出去一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情?”楚之承看向了宁玉,这几日她看起来都心事重重的,好像是越接近天乾,她的心便越来越慌乱。
“你什么时候也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宁玉眼神中似乎有躲闪,她的确很难平静下来,可是又并不想要告诉楚之承。
“毕竟我们在谢府留宿了一晚,又蒙他们招待。”楚之承语气温和,像在跟宁玉解释。
“我怎么觉得,你不是对他们有什么怀疑,而是对我啊?”宁玉抬眼看着楚之承,她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告诉楚之承,可是越是听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问着她根本回答不了的话,就让她心里憋了满腹的委屈,却无处倾诉。
“你口口声声说相信我,不在意我记不记得起从前的事情,可是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是你很在意!”
“楚之承,如果你喜欢的只是从前的那个我,现在的我也许再也找不回从前的记忆了,也变不成以前的模样,你大可以和我分道扬镳,不需要这么勉强自己的!”宁玉气得眼眶都骤然变红了,她甩开了楚之承的手,冲了出去。
“阿宁!”楚之承正要追过去,谢小康出现了。
“楚大哥!”谢小康抱有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听到了一些你们的对话。”
楚之承也停下来了,其实要让他追出去,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一个月以来,他每日面对着宁玉,他可以用“不在意她记不记得从前的事情”这样的话来安慰她,可是他连自己心里的那一关都过不了。
听了谢家二公子的故事,他有些自责,他没有失忆,可是为什么面对着自己心爱的人,却像是少了一种感觉呢?
“楚大哥,你也看到了,我们家可能会有些麻烦,你和宁姑娘原本就是与此事无关的人,还是不要被我们连累了。”谢小康虽然很想要跟着楚大哥学武功,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连累无辜的人了。
......
“五年前,你抛下他离开,把他让给了我。为什么你现在还要回来?”叶澜梦十分地不解,语气中更有难解的愤恨。
“不是我把他让给你。我希望你能跟他好好的。至于我回来,自然有我的原因。”闻汐不想说太多,她有自己的苦衷。而且这是她和谢少泽之间的事情,与其他人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