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给根柱买了一台红白相间的游戏机,白天根柱就坐在电视前聚精会神玩着游戏机,晚上就钻进下水道靠在阿娘的怀里睡觉,尽管阿娘的身体有了臭味,身体也腐烂了,蛆虫在眼窝里、鼻孔里、嘴里爬进爬出,可根柱始终觉得这样很踏实。
下水道上面的木板床上,小雪靠在生奎的胸膛上笑着说:“你看吧,我都说小孩很好哄的,现在他不哭不闹不是挺好的吗?”
生奎有些担心的说:“可他好几天没说话了,还老是爬进下水道跟……跟他娘的尸体一起睡觉,会不会出事啊。”
“能出什么事?!你这个胆小鬼,哼。”小雪撅起嘴从生奎身上翻下来背对着他了。
看着小雪那饱满结实的两瓣臀,生奎咽了口唾沫,把大手覆在小雪的臀蛋上摸了一把说:“好啦,别生气了,我又没说什么,其实我也觉得他这样乖乖的挺好,都是你的功劳。”
两人嬉笑开来了,木板床再次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这种声音始终伴随着根柱成长,有时候他的梦里也充斥着这种声音。
又一年根柱在城里上学了,他逐渐长大,一点点的意识到阿娘的状态其实是死了,阿娘已经变成了白骨,可根柱依然靠在白骨的怀里,依然睡在下水道里,他改不了习惯了。
生奎和小雪搬进了出租屋,工棚被拆掉了,根柱在下水道突然看不到阿娘的白骨了,他惊慌失措的去问生奎,生奎说已经被他的新阿娘给处理掉了,希望他以后不要再睡在下水道里了。
根柱发了疯似的到处找,从白天找到黑夜,从城市河边找到郊区田间,可怎么也找不到,他感觉失去了倚靠,感觉自己真正失去了阿娘。
月明星稀,根柱坐在河边哽咽哭泣,河风呼啸仿佛也在哭泣,荒草窸窣仿佛也在哭泣。
风云突变,天空中划过了一道闪电,照亮了根柱的脸庞,根柱抬头仰望天空,默默的喊了一声:阿娘。
一声响雷仿佛在回应着根柱,不一会倾盆大雨落下,是阿娘在哭泣吗?
根柱跑到了河上大桥的桥洞里,他躲在那瑟瑟发抖,哽咽哭泣,泪水和雨水混在了一起,黑暗中有人递来了一条脏兮兮的毛巾,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桥洞下是他的家,草席是他的被子。
“哥哥,你怎么了?”小乞丐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滚开!”根柱龇牙咧嘴骂道。
小乞丐跑回草席边,从一个纸箱里翻出了一个发黄脱水的干瘪苹果,跑过来塞到根柱手里又跑开了,小乞丐坐在桥洞的那一边看着根柱,他有些胆怯,却始终保持着笑容,根柱坐在桥洞这一边看着小乞丐,他默默的咬了口苹果,那边小乞丐笑了,跟柱终于也笑了。
两人重新坐到了一起。
小乞丐问:“哥哥,你为什么哭啊?”
根柱说:“阿娘没了。”
小乞丐说:“我也没了阿娘,我阿爹跟一个女人跑了,把我丢给了阿娘,阿娘跳河自尽了,我被叔叔带走了,叔叔的老婆对我不好,打我,我就跑了,我顺着河边找阿娘,找了很久很久,好像有两年了吧,我一直都住在河边,没准哪天会有阿娘的消息呢。”
根柱不说话了,把吃了一半的苹果还给了小乞丐,小乞丐咬了口又把苹果递了回来,两人一人咬一口,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根柱把小乞丐带到了自己经常睡觉的下水道,让他住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根柱问。
“我跟我阿娘姓,我叫杨震。”小乞丐说。
“小震,我们以后就是兄弟了,玛丽兄弟。”根柱说。
“哥哥,什么是玛丽兄弟?”杨震诧异的问道。
“他们是两兄弟,喜欢钻下水道,喜欢吃蘑菇,吃了蘑菇他们就能长大,长大了就很厉害,能做许多事,跳上了旗杆往下一滑就是胜利,等我阿爹和那个讨厌的新阿娘不在家我就带你去玩游戏,玛丽兄弟很厉害的。”根柱说。
“好哇。”杨震拍着小手高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