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雯把他推到屋外,她这才看明白,这里周围全是荒山野岭,除了这个院子,附近连其他人家都看不到。
耿娟的心沉下。
她想逃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胡雯推着轮椅,绕到了房后。那里有一个更大的院子,里面除了栽种着花草和几棵树,根本连个人影都没有。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我爸吗,你又骗我!”耿娟愤怒的喊。
“我没骗你啊,你爸就在这儿呢,不信你仔细看。”胡雯把她推到其中一棵树前。
那棵树有些光秃,乍一看形状也很古怪,然而,当耿娟辨认出那棵树的人形四肢,还有枝杈间那颗圆溜溜的树瘤其实就是耿子建的头时,她从头到脚,浑身的血都凉了。
“你到底对我爸做了什么?”耿娟嘶声惊叫。“你把他也变成了树?”
“现在还不行,我只是为了让你看看效果,在他身上包裹了一些树皮。不过,要不了多久,只要再等几个月他就能长成一棵完美的月桂树。”
耿子建这时微微睁开眼皮,呆滞的望着胡雯和耿娟。
几日不见,他脸上长出了很多块硬痂,颜色有深有浅,看着特别麻人。
耿子建的意识清醒了一些,他身体被包裹在树皮里动弹不得,只能努力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吼声,“疯女人……放我出来……快点儿!信不信我弄死你!”
耿娟想站起来,却被胡雯按在椅子上,“别激动,你爸爸现在还把不太适应,很快他就会习惯的。让爸爸休息一会儿吧,我再给你介绍其他家庭成员。”
她推着耿娟经过另外一棵树,那棵树从正面看不出什么,绕到树后才看见树身已经被垂直刨开了,一个luǒ体女人被完全嵌在掏空的树身里,在她身上也遍布着那种鱼鳞般的硬痂。
耿娟认出,这个女人就是耿子建要给她找的新后妈。
“你也要把她做成树人吗,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她杀了呢。”耿娟对胡雯说。
胡雯叹了一口气,“我虽然不喜欢她,可是她毕竟是你爸爸想娶的女人,我只能大度一点儿,把她带到我们的大家庭里……”
那个姓杜的女人苏醒过来,发出惊恐又虚弱的呼救:“救救我……救救我……”
胡雯没理她,微笑着对耿娟说:“我再给介绍介绍其他的家庭成员。”推着轮椅又往里走。
那里有三棵形状奇特、长势很茂盛的月桂树。
耿娟已经很难分辨他们究竟是树还是人,“他们……他们也是你做的树人吗?”
“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已经陪伴我很多年了。”
耿娟脑海中闪过刚才在西山公墓山坡上看到的那三个树坑,寒意顿生,“他们就是你的前夫和两个孩子是吗,你连自己的亲人都下得了手?”
“就因为是亲人,我才倍加珍惜他们,我们彼此守护,这不是最温馨的事情吗。你看,现在我也珍惜你们,虽然我们没有骨血关系,我和你们也一起生活了这些年,有了感情。我是不会抛弃你们的……”
“你……你要把我也做成树人吗?”耿娟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未来。
“我要把你融入到我们的大家庭里,从今以后,由我来照顾你们,这有多幸福啊。”
耿娟使出全力从轮椅站起,用头撞在胡雯脸上,胡雯惨呼着捂住了脸。
耿娟迈开还有些僵硬的两条腿,挣扎着向外跑。
她穿过院子,绕过房屋,不顾一切的朝大门的方向跑。这是她唯一逃生的机会。
可惜就在她几乎够到大门的时候,胡雯撵上来把她揪住,紧跟着就把针头插在她身上。
“别闹,娟娟,让妈妈来照顾你吧。”
耿娟心里燃着一团火,手脚却逐渐不听使唤,又被胡雯拖回了后院。
胡雯把她放在地上,柔声细语的告诉她,“一会儿就好。”
她起身离开了一会儿,提回来一个急救箱。
箱子带着凉气,似乎之前一直放在冰箱里。
胡雯当着耿娟的面打开急救箱,里面插满了密封试管,每一支试管里都装满了殷红色的液体。
她拿起一个试管,用一个空针管把里面的液体全部抽进去。
“那是你的血吗?”耿娟吃力的问。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会把我的血注射到你身体里。你长得小,大概五管就够了。”
“我听那些警察说过……你的血里有毒,只要感染上你的血,这个人全身就会长出树皮一样东西。你就是用这种手段害人的……”
胡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曾经得过树人症,一种很罕见的疾病。那场病一度让我彻底绝望。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所以珍视的一切,转眼之间,就像做了一场梦,从我的世界里全部消失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了这个世界上。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幸亏遇到了名医,把我的病治好了,可我的家人还是不肯接受我,他们把我当成怪物一样避开。无奈之下,我跟了你父亲,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知道。我来这个家任劳任怨,他却整天花天酒地,到处沾花惹草,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哪怕一分钟爱过我。可是我只要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就足够了……”胡雯说到伤心处,声泪俱下。
耿娟看着她这样,也说不出心里究竟是厌恶,还是怜悯。
胡雯哭了几声,擦擦眼泪,换上了一副笑容对耿娟说:“但是现在一切都好了,我们一家人终于能团聚了。今后我们永远都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耿娟用力嘶喊:“可是你杀了我弟弟!!!”
“唉,说起来我就伤心,要怪都怪那些警察啊,都是他们把你弟弟活活逼死的,要不然,他有多快乐啊,我一定不会让你像他一样,我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胡雯掀起耿娟的衣服,把针头插进耿娟肚子。耿娟想挣扎,却浑身无力,根本就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