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小淑一双腿吓得直哆嗦,即便是跪着也依旧瞧得清楚。
莫均心烦意乱,再不愿瞧这丫头一眼,只甩着袖子头也不回地跨出屋去。
两名捕快也随之而走,屋子里只剩下小淑一人。
小淑伤心欲绝,暗知事已至此,自己已是意冷心灰,再没了活下去的念头,还不如一死了之。
去意已决,小淑欲站起来,却因跪地过久,双膝已是酸麻无比,眼下已没了知觉。
小淑费尽气力,双手撑地。忍着莫大的酸痛,终究还是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
突的...外头现出一个高大而诡异的人影,小淑微一抬目。下一瞬,自己的脖颈处被一只包着黑皮套的大手掐住,而后以雷霆之速朝厅内靠左的一根浅红漆桩柱上奔去。待得距离那柱子仅仅几寸之时,那只大手猛然将小淑的脑袋拧将过来,迎面狠狠地撞上那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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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莫寒从偏厅走将出来,自是回自己屋子里休息。回想起莫均莫放兄弟二人翻脸斗嘴,心里总觉不是滋味。若说莫均如此倒还平常,他向来是个直性子。
直言不讳当在意料之中,却不知道莫均竟也如此失控。这还真让莫寒深感怪奇,也不知这人遭受了怎样的刺激。
莫寒忽而想到早上的事儿,也就是自己被冷厥抛下的事还没找他算账。
遂想往外走,忽觉屋顶上有脚步声,忙皱起眉头,却也不能就此上去,如此自己的身份必会曝露。
莫寒急赶着回至房内,取出衣柜里的夜行服来匆匆换上。自窗口往外跳去,待至屋顶上时,左右没见人影,眺目远望一番。
才隐隐瞧见东南方有道黑影正速速赶逃,莫寒拔腿就去追他。
但见那人轻功实好,又距离自己过远。通常情况下该是穷寇莫追,可莫寒轻功卓越,又心高气傲,不怕什么阴谋陷阱,遂使开轻功拼力赶追。
可莫寒没想到的是,那黑衣脚力身法实在快敏,自己追的甚是吃力。
到了府门外,再追上个一二里,才渐渐要赶超黑衣。
那黑衣早有察觉,本是迈开步子奋力奔逃,但见后头跟着的那人即要赶上自己。大为吃惊之下,只得出手将其击退,猛然一个转身,伸出黑皮大手。只见掌心一股黑气迅速冒出,莫寒一惊,忙翻转身子就此避开,闪到一旁立马点出一指来。
黑衣往下落去,到了一堵墙瓦上,反手又是一掌,其出掌速度极快。莫寒突的反应过来了,这掌气甚是熟悉。自己曾见过两回,第一回是假山里面临危援救柳倾城的那个符咒之晚,第二回是在南城街迷园巷弄堂居楼外边所遇。
这人必然是那天芒贼!莫寒飞到柳树边,抬眼死死盯着那黑衣。想着誓要将这人抓捕到案,那天寿贼武功被废,天孤天煞已然落网,再加上这人。四大恶侠便不足为惧,想必这天芒贼该是知道一些有关小淑的事情。
莫寒很淑到底是什么身份。
此时二人站距三丈之远,两相对峙。天芒贼忽的笑道:“不知这位侠士,可否让老夫知道知道阁下的名讳?倘若老夫没记错的话,我那二弟三弟之所以被七雀门的人所抓,恐怕都是拜阁下所赐罢。”
虽说高手对决,互相放几句狠话当属常理。那天芒贼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意,按说莫寒也该说上几句,就算不大放厥词,也该应付一下这天芒。
谁知莫寒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只不理他。那天芒乃是四大恶侠,当没有天煞那般莽撞冲动,但莫寒的的冷酷态度,令他隐隐有些生气。
但他是喜形不于色之人,只冷笑着道:“看来阁下天生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势头,怪不得交战了这么久,老夫却还不晓得你的真实名讳。”
说完这一句,那天芒忽然又大笑几声,接着又道:“莫掌使啊莫掌使,真是打得一手好牌,也不知哪儿招来这么一位高人。只是呢?从今日开始,你的这张最有分量的王牌,却是要折在我天芒星的手上了。”
说罢面显狠色,掌中聚气正要冲莫寒打去,却见莫寒“唰”的一下早已没了身影。天芒一时骇住。倏见四面八方十几道指流急速划来,天芒迅疾下沉身躯,将双手合掌汇元,登时将攻杀而至的指流聚集到一块儿。再搁那掌心指尖关节处散发腾腾黑气,但见那黑气阴暗邪祟,极是可怖,竟是将那十几道指流尽相吞噬。
莫寒愣住了,他万万不知世间还有这等功法,且不说他那掌力有多强盛,就说自己使动浮身心诀与断梦神指而发出的十几道指流,拼尽气力本是要一击而胜。
就算不能将他彻底打中,也能逼得他连连败退,至少也该露出些破绽来。可那天芒贼竟然纹丝不乱,双掌合并,就将十几道指气化为虚无。
眼下也来不及震惊,那天芒手中的黑气已渐渐变得密集,进而越发膨胀。
霎时间,那贼掠将过来,莫寒瞧着他手外被黑气包围,便知绝不可受他一掌,否则后果难计。
当下只顾一味闪躲,不与他正面相抗。
莫寒身子灵动,天芒几次跟不上他,心里暗暗发怒,便想着令他分心。于是冷嘲他道:“老夫现在可终于知道了,原来阁下长于这逃来躲去的本事,故而每次都能战无不胜。老夫想着,我那那位蠢笨的弟弟恐怕也是中了你的下三滥的阴招儿了罢。”
此话一出,莫寒心里极为不快。自己苦习十年得来的绝上轻功,却被他说成是躲来逃去的本事,就算找出对手的破绽却也被他说成是什么阴招损招,这可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侮辱自己就等于是侮辱救了自己的性命,为自己治了十年病,教了自己十年功夫的师父。
可纵然如此,莫寒并未丧失理智,心里面还是清楚,临阵对决之时,须得沉着应对方位上策。
但不幸的是,就在她犹豫的那一刻,那贼抓住时机,使出浑身解数,找准一个最为恰当的点,一手将那一团黑流掷了出去。
莫寒一个不防,虽是尽力闪躲,却也被那黑流击中了左肩。登时好似骨髓都要裂开,全身犹如中了焦雷一般,整个身子仰飞出去。
然莫寒竭力撑住,不至于摔得太难看,只翻转身子一脚往后伸全。待得落下时抵住地面,步靴在地上使劲蹭动,才勉强得以撑住。
不过莫寒唇边流出丝丝鲜血,一双眼中只有愤怒。那天芒乘胜追击,连向莫寒隔空使出好几掌来,莫寒左跳右跃,才将其一一躲过。却不知天芒贼趁着他应接不暇之时,已赶奔到他眼前,又是一掌打来。
莫寒又硬生生接下此掌,加上他左肩所受的伤,此时带来的却是无休无止的痛楚。
莫寒深知再这样下去,自己可不只是战败,弄不好连性命都要送了出去。
当即使一招借力打力,将那贼掌中带来的内力往别处移去。而后又用离殇步魂迅速逃开。
那贼的掌力打在近处杨柳,震得那树干吱吱作响,待得天芒贼回过身来时,莫寒早已没了影儿。
天芒登时气急,奔到树下一掌打在树干上,满天的树叶层层落下。天芒怒恨一句:“总有一日我要让你这狗玩意儿逃无可逃!”
却说莫寒使出十二分的气力,捂着左肩。虽说成功脱逃,但也不能保证那贼不会追过来。故而一刻也不能懈怠,想着若是被他赶上,凭自己眼下的情形,是绝无生还之地的。
逃了几里地后,莫寒终于见到了府门上挂着的牌匾陈立着“上骏府”三个大字。暗知只要翻进了门内,就已是足够安全了。
到了高墙边,莫寒实在走不动了,就只得坐趟在地。
忽听得府墙之内有人说话,莫寒因重伤在身本无意倾听,那那几位小厮所说的直让莫寒惊得眼珠子放大。
其一位小厮说道:“小淑死在了前院靠南的偏厅上!夫人吩咐了,让咱们去外头请仵作验尸还要去棺材铺里预定一口上好的棺材。”
另一位小厮瞠目结舌,半晌才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丫头,从小养在咱们府里,平日里虽说不多话,却也温柔可善,怎么说没就没了?”
那小厮叹着气儿道:“谁说不是呢?这几日小淑的情绪有些低沉,我前日递送给她夫人要的药材,她虽是和平日一样接过来,我却瞧出她有些气色不佳。还特意问她是不是生病了,她只说昨儿晚上没睡好。谁知...这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