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虽说无需这些护卫,倘若身边人真有异举,他反而极为高兴。制服他们必是游刃有余的,哪怕现在自己受了伤,也丝毫不影响自己正常发挥。
只是莫放不知自己的手段,还以为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就冲这份心,莫寒已是极为触动,当即抱手道:“还是三哥想得周到,为弟先在这里谢过了。”
莫放道:“咱们兄弟两个谁跟谁啊,无需这样客气。只是你定要牢牢记住我说的,要加倍小心才是。”
莫寒道:“哥哥放心,我定会时时留意的。”
莫放这才放下心来,就此告退。莫寒见他走出屋子,回至里间饮了杯茶,才对两位女婢说道:“这屋内甚是憋闷,我出去透透气儿,就在北院里逛逛,你二人不必跟过来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两位女婢恭敬领命。
莫寒便就此出去,先是在北院里赏花赏树,悠悠哉哉的。有下人女侍瞧见自然冲他行礼,他也点头致意。待他们走得远了些,便加快步伐,渐渐的走到了南院口。
这南院多是小厮女婢,还有一些护卫所住之地,另就是一些花花草草,还有空闲搁置的屋子,另有些绣坊专门为府里人提供衣物。
莫寒走到里面,他可没空观赏风色,只想着尽快找到小淑的屋子。
暗想自己回家几个月,连贴身女婢的居住之处,竟也是半点不知。
到了最南端,眼前所陈立的一排屋子,是专给品级尚高的女婢护卫府丁所设。犹如小淑,虽说是一介丫鬟,还年纪尚轻,但在买进府里时就被周夫人所看中,也算婢侍当中的翘楚。
那些个下人小厮女婢丫鬟都艳羡不已,每每都过来巴结小淑。不过小淑持身周正,这么些年一直未做逾距之事。
故而一直享有这顶屋子,要知平常的丫鬟都是三五个甚至七八个一间房的,而小淑单人单间,已是极为高人一等了。
莫寒挺进屋廊,却见屋门已关,门上贴着封条,上头写着:“此屋已封。”
莫寒笑了笑,想着这样也好,自己从窗户进去,也不必担忧受人打搅。正要开窗,却见窗门已锁。这下可糟了,没地方可进,那该如何到她屋子里。
莫寒在廊檐上来回走上几步,正没辙时,忽见旁边屋子里走出一位婢侍。那婢侍见到莫寒后,极为吃惊,忙走过来冲莫寒弓腰行礼。
莫寒道:“小淑刚刚过世,如何她的屋子就被封了?”
那婢侍回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她们说是夫人派人过来封门的,好像是为了驱邪避灾的。”
莫寒顿了顿,道:“夫人可有说这封条何时能拆?”
那婢侍回道:“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不知公子来这里是有什么吩咐么?”莫寒叹了口气,道:“没甚么事,我只是想进屋走走。”
婢侍忙道:“公子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为好,都说死了人的屋子在八十一日之内是不吉利的,进去的人恐会带上邪气。奴婢也只是回来拿些衣物,这就要去小翠那边住上一段时日,公子还是离这儿远些为好。”
莫寒虽是不屑一顾,但也温和着道:“你忙你的去罢。”
那婢侍告退。
莫寒驻足原地,心想这门进不去,自己可怎么查探呢?
昨晚自那封信中,莫寒所知悉的是,小淑是在自救的屋子内被人打昏。待她醒来后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而后也不知过有多久,突见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将小淑紧紧的攥住。
小淑拼力挣扎,却始终没法子挣脱,自然是大哭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嘴已被另一只手给捂住。
整个身子被拖了出去,待得眼见一团光束照射进来,进而小淑才发觉自己仍旧在自己的屋子内。
而把她拖出来的竟是一位女子,小淑仔细瞧过去,登时睁大了眼瞳。接着被吓得六魂无主,倒在地上死死盯着那女子。
只因那女子的模样........ 简直和自己如出一辙。或者根本就是另一个小淑,就连着装打扮都无有二致。
小淑一时懵掉了。
莫寒读到这里也是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回头重新瞧了一瞧这一个片段。仔细确认了,却还是不信。这世上怎可能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而且正巧都是小淑。
此时站在小淑的被黄条封住的屋门前,莫寒越发好奇。暗下决心,不论如何自己也要进去察看一番。
这间屋子里究竟有甚么。
且说为何莫寒执着于这间屋舍,缘于小淑在信中提到。她受那位诡异女子的威胁,让小淑白天老老实实地待在密道里。也就是这间屋子里有一间专门的密道,每回约莫晚饭时分,小淑都得在里头静静等候来放她出去的那位诡异女子,相貌还和小淑一模一样。
小淑白日间被关在里面一整日,晌午时分也只能饿着肚皮。晚上出去,还照常服侍夫人,而后睡在外间一整夜。
竖日早晨须得赶去南院屋子里与那诡异女子交换,由另一位假的小淑代替自身出去服侍。
莫寒读到这里,其实很想来一句:“小淑可以抗拒的,不论事情有多么糟糕,她总是可以将情况传达给母亲父亲或者二哥三哥的。可她为何没有这么做?”
莫寒读到后面才渐渐明白过来。
小淑在信里还说,她最初是拒绝的,还恐吓那位女子,说要将事情全部抖落出来,让府里的护卫将这女子抓起来送交官府。
然那女子却是嘴角勾起,让小淑仔细瞧瞧周夫人的神色,是不是比之前更为苍白。还说她已经给周夫人下了一味慢性毒药,若是没有凤涎香,周夫人必然是容颜衰老,白发滋生,进而面枯而亡。
小淑起先自然是不信的,但也不敢贸然将此事报知夫人。只是时有留意周夫人是否确如那女子所言,果不其然,周夫人自那日起频频咳嗽,发热头昏。
老爷请了好些个大夫过来,竟都瞧不出是何病症,皆是推说是受了甚么风寒而致。由此也只开了些陈皮干姜之类的药材熬制成汤,供周夫人服下。
哪知根本不起效用,反而使得周夫人更为面虚体弱,更是不能下榻行走一步。
到了后来周夫人竟掉落了几绺青丝,局面已是不受控制,一切都朝着那诡异女子虽说的方向发展。
此时的小淑就算再不信也得信了。
由是后面就一直被那女子牢牢掌控在手。
小淑一向忠于莫家,尤其是周夫人。
至于后面那些刺客黑衣如何能准确定位到周夫人莫云天的所住之地,直至莫寒来至府内,也是能引来四大恶侠。
到了紫麟书斋,自然服侍莫寒与传递消息的,都是那位假冒女子。
此时的莫寒才算明白小淑的委屈与无奈。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那个冒充小淑的女子所为。莫寒甚为气恼,想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才算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由此也不管甚么封条甚么窗户被栓,只迈步走到屋门前,见四下里无人。遂将封条撕下,推开屋门,挺身而入。见屋里光线暗淡,莫寒将窗帷拉开,在屋子里左右寻看。
小淑在信里没说如何开启密道,许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每回都是那女子开了密门,而后将小淑换了出来。
而小淑在晚间服侍周夫人,到了竖日清晨,待她到至自己的屋子内时,也无需摸索机括,那女子早已候在屋里,而密门此时却已是开着的。
故而小淑根本不清楚开启密门的法子,也就谈不上会在信里面说清楚讲明白了。
莫寒这么想着,已是四处瞧看,试图找出开门之法。然既是密门,就没那么容易找到机括。
一时已过,莫寒试了各类法子,每一处都细细瞧过,还拿手到处摸摸动动,结果却还是不尽如人意。
莫寒始终不信邪,还没有轻易放弃,却听到身后有人喊他。
忙一个激灵回过身来,却见到了莫放。
莫放望着莫寒,口里说道:“你这是在干嘛?”
莫寒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复。莫放却道:“你是不是同我一样也在查探有关小淑的线索?”
莫寒不明其故,但莫放即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回道:“是。”
莫放走了进来,朝莫寒道:“我上回来这里,看到这门上贴着封条.....”
他边说边回过头去看向门,突地大叫一声。莫寒被他吓得一跳,忙朝他喝道:“你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呢?”
莫放诧异道:“你把这封条给撕了?”
莫寒道:“是啊?那又怎么了?”
莫放回过头来,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笑着道:“兄弟,干得漂亮!”
莫寒双手叉腰。莫放继续道:“我上回一直犹豫,听她们说甚么揭封条不吉利,半夜厉鬼找上门。你二哥虽不是迷信的人儿,但小淑刚过世,我怎么也得尊重一下逝者罢。再三踌躇之下,我还是决定以后再说。”
莫寒白着眼儿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尊重逝者喽。”
莫放笑道:“不知者无罪,什么狗屁封条,撕了也罢。”
又道:“我是想小淑的屋子里或许能找出一点子线索,不知你找得怎么样了?”
莫寒道:“毫无成获。”
莫放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也是毫无头绪。”
二人坐在桌边,两相对望,又各自神思。
莫寒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这同小淑长相无差的这位诡异女子,她究竟生来就是这等容貌,还是.....
这个疑点一直困扰着莫寒,还有那女子以母亲的性命要挟小淑。看来是已经给母亲下了毒了,还说需要凤涎香方能解毒。
现在母亲身子尚佳,再没之前那样。可这终归是把柄,小淑生前没敢告诉自己。
现在她已逝去,这件事仍旧摆在这里并没解决。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那凤涎香究竟为何物?又该去哪儿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