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鎏金蟠花烛台下映着一张清隽儒雅的面容,沈清辕端着茶杯坐在桌边,眉眼间露出一丝丝温和之色。
翌日一早,皇宫里就变得热闹起来,上官弈被请进了皇宫,熟悉的榆秀殿内,宫人列在两侧,手里端着一盘盘新鲜的瓜果。
慕准面无表情地站在上官弈身后,当蔺初麟晃晃悠悠地从外面进来,上官弈起身相迎。
“十殿下。”
蔺初麟从果盘里顺手拿了个秋梨,边啃边朝上官奕笑道:“上官侯爷,这么早就进宫了啊。”
上官奕起身朝他行礼,笑着点头,“圣上宣我入宫,想来是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蔺初麟挑了下眉,漫不经心地说:“你们盛燕人在我朝榕关城下叫嚣,是在逼迫我们天圣放人吧?”
上官奕悠悠一笑,摇了摇头,“十殿下这话有挑起两国争端之嫌,榕关那边是何情形我并不知晓,你看我人在京城,也无法指挥调动。此番我特地带来我朝手信,彰显诚意,怎会做出逼迫之事?”
上官奕带来的手信突出了盛燕当地的文化特色,不在于贵,而在于心。可蔺初麟却没被他的这番话给糊弄过去,好话谁不会说?上官奕要是真有诚意,就不会做那种两面三刀的事情!
蔺初麟吃完了一整个秋梨,正准备擦手的时候,瞧见沈清辕双手端着圣旨走了进来。
他走得极为缓慢,白衣清隽,脸上笑意温和,在榆秀殿门口停下。
沈清辕轻颔首,语气温温,“圣上有旨,还请上官侯爷接旨。”
上官奕悠悠一笑,朝沈清辕躬身行礼,旁边的蔺初麟也做出行礼之姿,见沈清辕徐徐展开圣旨,刚要开口,却又合上了嘴巴。
他把圣旨推到上官奕手里,温声笑道:“我忽然想起上官侯爷非我天圣朝臣,这份圣旨上官侯爷还是自己看吧。”
上官奕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摊开圣旨,目光一扫,不多时,合上圣旨领旨谢恩。
“天圣皇帝宽容大度,愿以我朝岁贡换江子濯回国,缔结两国友好邦交。盛燕也可以保证,十年内不与天圣开战,和平共处。”
沈清辕微微一笑,“希望贵国皇帝可以言而有信,立即从榕关撤兵,此次六公主将嫁往盛燕,贵国可不要亏待了我国的公主。”
“沈大公子放心,我朝陛下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天圣圣上绝不开战,就不会出尔反尔。”
沈清辕勾了勾嘴角,在上官奕拿着圣旨准备离开之时,榆秀殿的殿门忽然被重重关上,上官奕脚步一停,站在门口转身笑问:“沈大公子,这是何意?”
“公事解决完了,上官侯爷,咱们该处理一下私事了。”
“什么私事?”
上官奕扬起眉尾,显然不知道沈清辕说的是什么事情。
沈清辕也不卖关子,直言不讳道:“上官侯爷是聪明人,想来不用我多说,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汤的解药是否也该双手奉上?”
上官奕面色不改,无奈摇头,“杨娇娇果然是靠不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瓷瓶,交到了沈清辕的手上。
“这是**汤的解药,化水喝下,一日两次,不出三日便可恢复正常。”
沈清辕把那瓷瓶收进袖袋里面,听上官奕笑问:“沈大公子就不怀疑这瓶药是真是假?”
“上官侯爷人在皇宫,难道还敢给我假的解药不成?我相信上官侯爷为人磊落,不会用那种下作的手段去对付一位年事已高的老人。”
上官奕看向沈清辕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能连中三元,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沈清辕没有把他的赞美放在心上,在上官奕想要拉开殿门的时候,又一次拦住了他。
“上官侯爷,何必急着离开?”
上官奕挑高了眉梢,眼底的笑容一点点碎裂,唇角轻轻抿了起来。
须臾,榆秀殿的殿门被人从外推开,最先映入上官奕眼帘的是被绑成粽子似的杨娇娇,在她身后,是奄奄一息的杨县令。
上官奕沉默不语的往后退了几步,重新坐回椅子上,想拿起茶杯抿上一口,结果发现那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凉透。
凌心笑吟吟地出现在殿外,抬脚往杨县令身上踹了一脚,杨县令猛不防踉跄地跌倒,被包扎起来的断指渗出丝丝血迹。
杨县令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上官奕握着茶杯敛下眼眸,眼底快速划过了一抹冷光。
“上官侯爷,这两位都是你的人吧?”
凌心走到他的面前,笑盈盈地说:“上官侯爷胆敢在我天圣安插自己的眼线,可知触犯了我朝哪一条律法?”
上官奕轻弹指尖,抬眸轻笑,“难道你们天圣就没在我盛燕朝中安排自己的人?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凌小公子与我心照不宣,又何必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上官侯爷可有证据证明我们天圣在你盛燕朝中安排了自己的人?若是没有,空口无凭,便是污蔑!上官侯爷触犯了我朝律法,难不成还想轻易离开?”
上官奕缓缓站起身,看着他道:“依着凌小公子之意,是想把我留在天圣了?”
凌心咧了咧嘴,“上官侯爷多心了,我家主子说,只要你肯交出侯府信物,他便会放你与江子濯一同离开。”
侯府信物?
上官奕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底弥漫起三分冷意,“我敬贵国九殿下是位正人君子,可他所图,却事关我侯府上下百口人的性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这个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