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碎言闲语,这日上学,北堂墨只觉前所未有的舒爽,下学后北堂墨抱着手里没机会还回的盒子,蹦哒着走在回栖殿的路上。
其后贺君诚摇着折扇风流潇洒,一双桃花眸盯着北堂墨不停晃动得后脑勺。
“世子今天很开心啊?”
“那可不!无病无痛一身轻松!”
“那今日老先生布置的作业也能轻松应对了?”
北堂墨顿停脚步,回头望向春风得意的贺君诚,要她上树掏鸟窝易如反掌。
可让她精做手工而且还是类似孔明灯的花灯,她真怕火还没点燃,灯就直接散架了,故而尴尬的笑了两声,顺水推舟道。
“这...不是还有你和帝无羁吗?我给你俩端茶倒水...”
贺君诚不以为然的收拢折扇,轻拍北堂墨脑袋,惹得北堂墨不满回瞪。
“不要打我的头!”
“呵呵,就你还端茶倒水,我可怕被毒死...”
“对了!”
北堂墨本没想要今天问,既然贺君诚提到了,她自然紧随其上:“你说过我背熟药名就给我介绍师...师...这又是什么!”
北堂墨惶恐的看着贺君诚如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两本泛黄的书卷,心下一沉就这厚度、这成色少说得有百年历史的老古董。
贺君诚瞅着北堂墨那副呆样,折扇一展笑道。
“继续背!”
“我...我我...贺君诚你个煎蛋卤蛋鹌鹑蛋!”
“哈哈哈”
贺君诚侧身轻易躲过北堂墨的劈头一拳,迈着步伐走在前面,仍由北堂墨在后面跳脚怒骂。
想当初他背的可比这些多了去了,若非是北堂墨,他都懒得指点一二。
“贺君诚,你给我站住!”
北堂墨总算在栖殿门口追上了贺君诚,虽是满心不爽却还是尽数收下了古卷,抬头看了眼贺君诚,又低头想了会,又抬头又低头,终是贺君诚忍不住道。
“想问什么就说”
“你有那么多灵丹妙药,想来也懂些医术”
“当然”
贺君诚不以为然的点点头,见北堂墨似下定决心的咬了下唇,抬头看向自己。
“你说人会不会莫名其妙失去一段记忆?”
“莫名其妙?”
“嗯!比如摔坏了脑子,被马车给撞了,又或者再被人暗算...再或者被驴给踢了...”
北堂墨把自己能想到的,电视剧里能记得的,连狗屁不通的被驴踢都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只见贺君诚一脸严肃再严肃,突然大笑出声,猛的一收一本正经道。
“我觉得被驴踢坏了脑子比较有可能!”
“啊?是...是吗...”
“嗯”
“哦...”
“哈哈哈”
贺君诚仰头一笑,北堂墨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一脚踢上贺君诚的膝盖,转身气鼓鼓的回了栖殿。
眼看北堂墨归去,贺君诚耸了耸肩转身离开,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失忆,若真可以,他倒想让自己先失忆。
夜半风声吹响北堂墨出征的号角,北堂墨轻轻掀开被角,今晚她有重要任务在身,刻不容缓,北堂墨起身换好夜行装就翻了出去。
出了栖殿,北堂墨抬头望向黑漆漆的天空,这没了星辰指示,她也分不清东南西北。
北堂墨愁绪间恍然想起跟在自己身后的墨北,双手叉腰故意道。
“这出门太急,一下忘了昭阳殿怎么走了!”
...嘭!
声于同时一颗小石子打在北堂墨的正东方,北堂墨低眸浅笑,轻咳了声便迈着步子朝昭阳殿走去。
昭阳殿,南祁国除上清池外最华美绝伦的宫殿,顾名思义昭昭风华阳明万物,是为四国之内首屈一指的美人南昭然的寝殿。
殿内奇珍异宝应有尽有,无一处不彰显昭然公主受国君的宠爱与地位。
正殿两排金丝烛台火光通明,照亮殿中正在抚琴的南昭然,殿内侧席上帝无羁一袭黑衣如夜蛊惑心魂,冷眸微凝盯着桌案上的谱曲,直到南昭然一曲奏尽,方才抬眸看了眼南昭然。
“帝皇子,可觉还好?”
“嗯”
“那...帝皇子有没有何建议?”
“没有”
南昭然咬了咬红唇,满腹我见犹怜,抬头看了眼殿外显得特别暗沉的夜色,起身走到帝无羁身旁,帝无羁见此也起了身。
“我看今夜天色暗沉,心里有些怕...”
“点灯”
“现在天色也晚了,不如帝皇子...”
“确有不妥,公主早些休息”
帝无羁说话间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抬手朝南昭然行了个礼,无视南昭然面上僵硬,转身就回了自己寝宫。
一进殿门,帝无羁便抬眸看向屋顶,耳朵一动闻得屋顶上笨拙的攀爬声,觅得身后昭阳殿外一堆士兵举着火把正朝此处赶来。
帝无羁转身右手一挥殿门应力关闭,左手于半空无形一抓朝屋檐上方一扔,屋顶瓦碎混杂惊呼声起,几乎同时帝无羁身形微移将掉落的北堂墨接入怀中。
北堂墨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帝无羁一把脱掉自己衣袍,抱着她往床上睡去,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快到北堂墨转瞬之间眼前就只剩下锦被里的一片漆黑。
黑暗中帝无羁嵌着冰凉的呼吸染上北堂墨面颊,北堂墨知道帝无羁正看着她。
可眼下她心如擂鼓咚咚作响,身躯卷缩无所适从,正当快要憋不住时帝无羁突然抬手轻轻捂住她的嘴巴,翻身坐了起来。
...咯吱
寝宫大门被前来的士兵领队推开,士兵领队一进屋便见帝无羁上衣褪尽半坐床塌,正以手撑额看着自己。
明明一副睡眸稀松的神态却让人不寒而栗,令士兵领队下意识小退半步,握紧十指硬着头皮道。
“帝...帝皇子,方才属下夜巡发现有人不轨,为保安全特来查看”
“并无,退下吧”
“帝皇子,属下明明看到那人就在你的宫殿上,若是不查清楚,属下没法交代啊!”
“...”
“再...再者说了,这可是昭阳殿,若是不查清楚伤了昭然公主,那可就两说了”
士兵领队说着就往殿内走,北堂墨本能缩动身躯却意外感知到帝无羁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别样的感觉穿透五官直入心脏。
正当北堂墨因此愣怔之际,帝无羁猛地站起身来,一步踏出气势非凡硬是让走进的士兵纷纷退了数步。
士兵正琢磨着出口措词,殿外南昭然已闻声赶来,只是一进去就见帝无羁**着上身,忙红着脸别过头去,厉声呵斥。
“放肆!你们怎么如此待我礼待之人!”
“长公主恕罪!”
“还不快退下”
闻得昭然公主怒言,众士兵忙伏身跪拜,自然未发现被帝无羁站立视角遮挡的北堂墨。
众士兵瞧昭然公主也是真的生了气,忙跪拜数次,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夜幕下宫殿外南昭然深受礼节束缚,自然不敢再看帝无羁一眼,只得迅速作了礼红着脸离开了宫殿。
帝无羁见此手一挥关闭殿门,撩起挂在衣架上的锦袍随意套在身上,一回头就对上床塌上正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北堂墨。
“...”
“...”
北堂墨看着眼前春光可观的帝无羁,一张愣怔的俏脸迅速蹿红,从脸到脖子再到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直觉整个人的温度直奔人体史上最高值只差没原地爆炸了。
她也不想啊!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眼看帝无羁抬脚,北堂墨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然后抬手一指帝无羁。
“你别动!”
“...”
“就站在那里!不准动!”
片刻之后,帝无羁收回腿站在原地,仅是冷眸直视北堂墨,面覆冰霜寻不得丝毫情绪波动,瞧得北堂墨内心更觉慌乱,忍不住瞎扯道。
“那...那个...我就是夜来无事到处逛逛...”
“所以?”
北堂墨见帝无羁瞟了眼自己掉下来的屋顶,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一咬牙装白痴镇定道。
“所以...呃...所以这不看着月色正好,走着走着就上了屋顶,再然后...”
北堂墨回头瞄了眼帝无羁的床塌,转头就见帝无羁正抬头透过屋檐破洞望向毫无月色的夜空。
那一刻北堂墨只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再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半晌,北堂墨寻得帝无羁低头看来,两人四目相对间殿内落针可闻,帝无羁面不改色幽幽应道。
“月色确实挺好。”
“...”
...亲,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天生的吗?
...逗我?你良心不痛吗?!
北堂墨强制镇定的重咳两声,深知自己再不走就死定了,瞄准窗户拔腿就欲往外翻。
岂料北堂墨刚触碰到窗面,后脑勺一疼随后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朝后落入帝无羁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帝无羁看了眼怀中的北堂墨,轻轻抱起放入床塌,抬眸望向屋檐房梁处。
“主上,如你所见那群士兵确未走远”
“嗯”
“主上,这北堂墨来南祁国实在蹊跷,你看...”
“下去吧”
来人一走,帝无羁灭了殿内烛火,于黑暗中注视北堂墨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