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快点儿,我要不行了。”
晴雯的声音显得急促,还带着喘息声。光是听着声音,就能让人浮想联翩。
接着陈颍的嘲笑声又响起,“晴雯你也太弱了罢,明明是你自己抢着要第一个来的,结果我才开始你就不行了?”
“爷,我真受不了了,求你换香菱来罢,我以后再也不逞能了。”晴雯喘息着哀求道。
就在这时,陈颍忽地听到房外有踩断树枝的声响。
“外面是谁?”陈颍问了一声并没人回应。
“香菱,你去看看。”
香菱应着出去查看,只见一人正向外走去,看背影正是黛玉。
“姑娘,你来了怎地不进去?”香菱问了句,又向屋内喊道,“爷,是林姑娘过来了。”
在香菱叫第一声的时候,陈颍就已知道外面的人是黛玉,有些纳闷黛玉为何不进来。
陈颍起身迎出去,见到黛玉已经走到院门处,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玉儿,你既过来,怎地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要走?”陈颍笑问道。
“那个,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不打扰哥哥你们了,晚点儿我再过来。”
黛玉站在院门内,背对着香菱和陈颍,没有回头,说完便抬脚要走。
从黛玉微微发颤的声音里,陈颍听出她的紧张,完全是紧绷着情绪的状态。
见黛玉要走,陈颍忙上前捉住黛玉的手,轻轻一拉,将人带入怀中,拥着她给她安全感。
陈颍以为黛玉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想找他求助却又不想牵累他,所以才会纠结紧张。于是他轻轻拍着黛玉的背,柔声安慰。
“玉儿,除了林叔叔,我就是你最亲的人了,你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吗?别憋在心里,告诉我,哥哥会帮你的。”
靠在陈颍的胸膛上,黛玉感觉到了熟悉的安全感。可是陈颍温柔的声音却又让她想起刚才的事情,心中一酸,眼泪便不听话的涌出眼眶,浸湿陈颍胸前的衣裳。
今日黛玉来找陈颍,是有事商量。再过几天便是陈沁的生日,还有白鹭朱鹮两个的嫁期也不远了,黛玉想问问陈颍准备什么礼物合适。
哪知道一进院子便听到开头处的对话,黛玉羞愤欲绝,暗啐陈颍怎么能在大白日做这种不知耻的事情,甚至连房门都未曾关上。
但是一想到陈颍和晴雯正在……,她心中便是一阵揪痛,眼里瞬间就噙满了泪水。
羞愤、失望、心痛,种种情绪扰的黛玉无比难过,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转身便要离去。
接下来便是黛玉不小心踩到地上的小树枝惊动了陈颍,陈颍追出来拥住黛玉。
感觉到胸前的冰凉湿意,陈颍也有些无措,着急地问道:“玉儿,是谁把你惹哭了,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再没有别人,就是你这个坏了心的。”
黛玉带着哭腔诉道。并且挣扎着推了陈颍一下,挣脱他的怀抱。
惹哭黛玉的人是自己,陈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时思绪电转,陈颍想到了李铭,莫不是李铭不讲武德,把自己和祝梦岚曾同居一室的事情告诉了黛玉?
若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黛玉得知此事后要过来找自己问个究竟,但是到了这里后,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打了退堂鼓。
理通了事情逻辑,陈颍忙解释道:
“玉儿,你别听李铭胡说,我和祝姑娘那是事出有因,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祝姑娘?”黛玉抬起头来问道。
看着哭成泪人儿的黛玉,小脸上满是错愕,陈颍暗道:草率了!
陈颍硬着头皮问道:“那玉儿你究竟是为何事难过?除了和祝姑娘的事会让你误会,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玉儿你哭成这样。”
听到陈颍又一次问起,黛玉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啐道:“你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好事你不知?少装疯卖傻。”
“刚才?”陈颍还是一头雾水,自己刚才也没做什么能让黛玉哭的事情啊。
“姑娘,我们爷刚才在给晴雯和我画画,是要给沁姑娘的。”香菱解释道。
“作画?”黛玉一愣,质疑道,“可是作画怎……怎么会发出那种声音?”
看到黛玉的反应,再回想了一下刚才作画时晴雯说的话,陈颍这才明白黛玉是误会自己和晴雯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是黛玉是怎么知道那种事情的?
陈颍屈指轻轻在黛玉额头敲了一下,责怪道:
“小小年纪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黛玉红着脸嗫嚅着,低头不语。
“是不是董嬷嬷?你还小,她怎么能教你这些呢。”
听到陈颍语气里带着不满,冤枉了董嬷嬷,黛玉忙道:
“不是董嬷嬷,董嬷嬷人很好的。”
“那玉儿你是从哪里知晓这些的?”陈颍皱着眉问道。
“是,是白鹭朱鹮她们,她们娘亲给了她们一本册子,说是出嫁时要用到的。”
说着黛玉头低的愈深,声音也越来越弱不可闻。
“好个白鹭朱鹮,我还当她们是好的,却不想你还这么小,她们就给你看那种东西。”陈颍愤声道。
“不,不是的,是我不小心看到的,然后白鹭她们才给我讲的,她们说我没了娘亲将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教我,所以才……”
见黛玉脸红的像要滴血一般,陈颍也不敢再说此事,他怕黛玉会羞愤地当场晕过去。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看你哭的跟小花猫一样,快进来洗洗。”
轻轻帮黛玉拭去眼角的泪水,陈颍牵起黛玉的柔荑拉着她进屋。黛玉也不挣扎,低着头跟在陈颍身后,像极了做错事的小媳妇儿。
“香菱,你去打些水来。”
“知道了,爷。”香菱应着去打水。
屋里,晴雯正坐在榻上揉着脚踝,眉间有一丝痛苦。见陈颍和黛玉进来,她连忙改成跪坐,将脚藏在身后。
“昨天收到南边来的信,沁儿让我给你们都画一份画像,寄给她看。刚才就是在给晴雯画。
偏她要逞能,非得抱着那个钟让我画,结果才开始画她就喊累撑不住了。”
黛玉顺着陈颍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座约有半人高西洋钟,那是陈颍在状元宴上得的彩头。
误会了陈颍和晴雯,还哭了一场,黛玉有些惭愧,向晴雯递去歉意的目光。却看见晴雯正偷偷在揉着脚腕。
“哥哥,晴雯她好像是扭到脚了。”
陈颍一直关注着黛玉,竟不曾注意到晴雯的异样,经黛玉提醒,陈颍也发现晴雯眉间的痛楚之色。
“怎么弄的?疼吗?”陈颍轻声问道。
晴雯连忙摆手道:“爷,我没事的,就是刚才急着出去,不小心就崴了一下,不疼的。”
陈颍轻声呵斥道:“还逞能?脚伸出来。”
晴雯不敢违逆,慢慢将脚伸出来给陈颍看脚踝,脸蛋红扑扑地,不敢抬头看陈颍和黛玉。
因为刚才因为误会已经让黛玉哭了一场,陈颍也没上前去检查,只拿眼看了下,见晴雯脚踝只是有些轻微的红肿,并不严重。
“有些肿,等下让香菱给你上些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冒失。”陈颍数落道。
不一会儿,香菱打了水回来要服侍黛玉洗脸。
陈颍对香菱道:“晴雯扭到了脚,你去帮她涂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我来给玉儿洗。”
香菱点点头将锦帕递给陈颍,转身去里间找药给晴雯上药。
“哥哥,我自己洗就可以的。”黛玉娇羞道。
陈颍也不强求,笑道:“那行,你自己洗,等下我给你梳头。”
虽然很害羞,但黛玉还是轻轻“嗯”了一声,思绪飘回到定亲时陈颍给她梳头,对她说的那些话。
梳头,她心里也期待呢。
等黛玉洗去了泪痕,小花猫又变回了出尘脱俗的仙子,微微泛红的眼睛惹人怜惜。
陈颍牵着她走到梳妆镜前让她坐下,拿了把新的木梳为黛玉梳头。
两人都没有说话,看上去宁静,美好。但各自心里都很有些忐忑。
适才陈颍一时着急自曝了和祝梦岚的事,黛玉自然是听见了的,但她不知该不该问。她相信陈颍,可心里却还是有一些难受。
陈颍也很纠结,他想坦诚地告诉黛玉,但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而且关乎祝梦岚的名节,他难以开口。
“玉儿。”考虑再三,陈颍还是决定告诉黛玉,他相信善良的黛玉能够理解的。
正在想心事的黛玉被陈颍突然的呼唤惊醒,忙道:“哥哥,怎么了?”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是关于祝姑娘的。”陈颍说道。
祝姑娘,黛玉不曾见过,第一场知道这个人是在陈府时听陈沁说的。
祝家和陈家世代交好,祝姑娘更是风采斐然,帮着陈颍创办了《青岚文集》。
对那个祝姑娘,黛玉一直有个心结。对方有才有貌,还能帮陈颍做那么大的事,而她却处处要陈颍保护,这件心事她从未与人说过。
“嗯,哥哥你说便是,玉儿听着。”
陈颍并没直接开口,先替黛玉梳好头发唤来香菱给她扎发髻。然后又支开晴雯和香菱。这才将自己和“朱岚”之间的事情告诉黛玉。
讲完,陈颍歉疚地看着黛玉道:
“玉儿,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
看着陈颍紧张、愧疚的样子,黛玉莞尔一笑。
“谁说我接受不了的,哥哥你忘了不成,玉儿也是极不喜那些世俗规矩的呢。”
见黛玉没有生气,陈颍大喜,忙笑道:“对,我家玉儿出尘脱俗,自然不会囿于世俗的规矩框架。”
“惯会说好话儿哄我。”黛玉轻哼一声道,“我问你,你心里当真对那个祝姑娘一点儿想法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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