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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逆贼薛蟠 第七十七章

作者:金子曰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2-01-29 19:51:36

薛蟠老师世界历史大讲堂开讲的第一堂课就有人破坏课堂气氛。捣乱者正是年龄最大的旁听生林海。

讲世界历史, 为了给学生们一个直观概念,需要用到世界地图。薛蟠这趟本是为了对付郝四而来,压根没带地图。因想起去年林黛玉生日时送了她一只自家特制的地球仪,遂打了个借条借来使。没想到林海一听他说咱们脚下的大地是个圆球, 立时道:“莫要胡言乱语。天圆地方尽人皆知。”

不待薛蟠开口,林黛玉先说:“渔船自海上来,桅杆尖子先出, 而后是风帆, 最后方是船身。若非地球是圆的, 岂不是应当整条船悉数现出?”

赵茵娘接着说:“二百年前, 葡萄牙航海家麦哲伦先生业已环球航行过一圈儿了,历时三年。虽然他中道崩殂。”

林黛玉道:“不对,不能使中道崩殂这个词儿,得用出师未捷身先死。”

“停!”薛蟠比了个手势, “这些你们下课讨论。我们继续。地球是圆的。在地球上……”

林海还是不答应:“如此大事不可乱来。《尚书》中曾述,帝尧命羲和、羲仲、和仲、和叔分赴四方……”

“老大!”薛蟠瘪嘴道,“咱们在讲故事, 您老就当故事里的地球是圆的行不行?”

“对对!”林黛玉本来欲反驳她老子,闻言便说, “既然说故事, 就当故事里是圆的。”

赵茵娘连连点头:“嗯嗯。故事里圆, 出了故事还方, 这总行了吧?”

偏她俩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跟这个啥也不懂的外行人计较。林海面子上挂不住, 恼道:“老夫不听你胡说八道。”拿起脚来就走, 眼角余光瞥了眼赵文生;赵文生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薛蟠冲林海的背影摆摆手:“林大人好走不送~~欢迎下次再来。”

小朱冲林海的背影摆摆手:“林大人好走不送,下次再来小点声。”

林黛玉冲她爹的背影摆摆手:“爹爹好走不送,下次再来只当听故事。”

赵茵娘才刚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海回来了。“咕咚”一声坐回原座:“姑且听听你信口雌黄些什么。”

薛蟠撇嘴:“行吧,您高兴就好。”乃吃了口茶清清嗓子,重新举起地球仪指道,“此处便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这两条河,分别叫做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我先来解释一下何谓平原……”

在座之人大半毫无地理常识,薛蟠累个半死还没解释清楚冲积平原是个什么东西。遂无比怀念后世的影像纪录片。他本想把地理给抛下直接说苏美尔人,斟酌再三还是觉得不能绕开。乃列举了本国的几个实例。不曾想竟是林海秒懂,得意得胡子都快翘上天了!还瞧了徽姨好几眼。徽姨笑而不语。林海遂摇头晃脑解释给赵文生听,赵文生听不懂。不多时徽姨也明白了。第三个懂的居然是贾琏。议论了大半个时辰,满座可算弄搞清楚了何故冲积平原易农耕。众人登时兴致勃勃。

随后开始了第二个麻烦:城邦。因本国大一统多年,这回换林海、徽姨等人难以理解,倒是林黛玉赵茵娘秒懂。

第一堂课折腾将近两个时辰,才刚刚说完几个基本概念。薛蟠这才明白,自己原先计划的半个月科普世界历史简直是痴人说梦。什么霍格沃兹的故事就……天晓得了。下课时王熙凤提议,不若白天接着讲。遭到了林海贾琏等人的一致反对。

次日白天一整天,薛蟠都与小朱在一块儿捯饬教学道具。薛蟠觉得,若没有图画,这帮人还不定把巴比伦、亚述给脑补成什么。小朱有了正经事做,也就暂时不伤害布老虎了。

然而小和尚再次高估了古人的理解能力。之后整整五个晚上,其间插播了两堂课的原始文明和石器时代补充教程,才勉强让众人对苏美尔人有了个基本概念。顽固老儒生如林海,也终于接受了“外族定下律法比我国更早”之事实。赵文生却始终理解不了芦苇如何能做房子。为了不耽误整体进度,赵茵娘自告奋勇明儿替她叔补课。

第二天,林海特放了赵文生的假。赵茵娘找来一大堆芦苇,作古认真给她叔父演示芦苇之韧。薛蟠等一众闲人围观看热闹。偏这会子有人来报,门外来了位远客找贾琏。门子说琏二爷上衙去了,他便改问不明师父可在。薛蟠忙大步而出。

来到门口,只见一人一马候在石头狮子旁。马是黑马,略有棕白色杂毛。眼睛比寻常马眼略小,莫名有种鄙夷之色。人是个军汉,约莫四十上下岁,身高八尺风霜满面,背后背着长弓。络腮大胡子遮住半张脸,与他的马同款表情。半眯着眼睛无精打采,若没那身衣裳,简直与街头混子一般无二。薛蟠赶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军汉打量了他几眼,拱手道:“可是不明师父?”

“正是贫僧。敢问施主有何贵干?”

军汉低声道:“我姓陶,奉端王府三爷之命来见师父。”

薛蟠眨眨眼:“贫僧若没记错的话,贫僧妹夫贾琏大人之母便姓陶。”

军汉咧嘴而笑道:“我是他娘舅。”

薛蟠这才定睛细看此人——眼睛睁开竟是一双桃花眼,跟贾琏的一模一样。哎?他老人家若能刮个胡子就好了,看看舅甥俩究竟多像。却听军汉哈哈大笑:“路上懒得刮。”薛蟠猛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把腹诽给说了出来。遂讪讪的合十行礼,又请教军汉名字。军汉道:“我名叫陶啸,便是虎啸那个啸,行四。”

薛蟠点头:“陶四舅里面请。”

因贾琏这会子不在家,他们院中只有凤姐元春两个女人,薛蟠便先引着陶啸去了内书房;一面打发人赶去知府衙门喊贾琏回来。陶啸极没坐相,径直瘫在椅子上搁手架脚。一问才知道,他这趟是专程来走亲戚的。

去年年底薛蟠给夏婆婆去信,探听陶家近况。辽东路远。信还没送到,司徒暄便因花魁案同贾琏熟悉了。押送粮草回去后,这厮诚心同陶家套近乎,在陶远威跟前竭力夸赞贾琏年轻上进、前途无限,还顺带给了陶家不少好处。陶远威遂想派人进京联络贾琏。司徒暄忙说:“贾公子正欲往江南谋职,不若待消息定下再去。”而后得知外孙来扬州任职,陶远威欢喜不已。陶家其余子弟皆有正经军职,无假不得擅离职守;唯独这老四是个闲人。陶老爷子便命他远赴扬州探望外甥。司徒暄写了封信让陶啸带给薛蟠。他遂先去了金陵,才知道大和尚来扬州了。

薛蟠接过信收入怀内,先同陶啸闲聊。几句话便发觉,此人虽粗,道理十分明白。斟酌片刻,薛蟠道:“有件事儿,贫僧想同四舅商议。”

陶啸翻翻眼皮子:“说呗。”

“琏二哥哥的堂妹、贫僧的表妹、贾家大姑娘如今正住在他们院子里。依着风俗,您老单独来、或是她单独来,都便宜住他们那儿;但你俩不合适住一个院子,须得有一位回避。”

陶啸以为他让自己回避,笑道:“我一个莽夫,有个地方躺着就行。”

“额,贫僧不是那个意思。”薛蟠忙说,“贫僧瞧陶四舅并非拘泥之人。跟外甥的堂妹住一个院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咦?”陶啸挑眉,“让你那娇滴滴的表妹跟我这大老粗住一个院子?不怕我吓着了她?”

薛蟠苦笑道:“一个亲戚长辈算什么。您老虽没军职,贫僧也不瞎,看得出来您老本事不俗。我们如今正愁呢。”乃大略说了元春之困。“那老妖婆一肚子坏水,我们怕她下黑手。若有您这尊大佛守在他们院子里,睡觉都能安稳些。实不相瞒,那个姓郝的刚刚迷.奸了元儿的贴身大丫鬟。”

“砰!”陶啸把桌案拍得震动了半日险些散架。“如此恶贼怎不早除?!”

薛蟠暗暗龇了龇牙:好大的臂力。也拍了下案子,咬牙道:“贫僧也想立时除了丫的!奈何明太太不许。”

“明太太是谁?”

“一个寡妇,林公子的姨妈。”薛蟠道,“她恐怕姓郝的身边有锦衣卫,说要除也得他回京后。京城是他的地盘,贫僧哪有本事宰他。”

陶啸面上骤然一变,眼神幽邃神游天外。薛蟠等了半日他还在发愣,乃咳嗽了两声。陶啸回过神来,半分不窘,道:“京城的地界我还算熟络。我去宰他。那个寡妇倒是扁担搂柴管得太宽,你何须听她的。”

薛蟠道:“她长得漂亮。”

“什么?”

“她长得漂亮。”薛蟠重复道,“不是寻常的漂亮,人间绝色。是个男人都会不由自主听她几分。”

陶啸嗤笑道:“没见过世面!我必不放她在眼里。”

薛蟠抽了抽右边嘴角:“话不要说得太满,他四舅!”

陶啸信心十足:“改明儿若见着她,看四舅略教训教训那个胆小如鼠妇人。”薛蟠乍然打了个冷颤。

不多时贾琏便赶了回来。小厮打起门帘子,贾琏张望了一眼,目光从陶啸脸上掠过,问薛蟠道:“你不是说来了要紧的远客?急吼吼喊我回来。”

薛蟠站起身来:“你嫡亲的娘舅,还不要紧?辽东来的,不是远客?”

贾琏大喜:“当真?人在哪儿呢?”

“哈?”薛蟠一愣,“你说什么?”

贾琏几步走近他们跟前:“我舅舅呢?”

薛蟠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琏二哥哥,你瞎了?”

只听陶啸懒洋洋道:“他不是瞎了,是让富贵晃了眼。”

说时迟那时快,耳听“咕咚”一声,贾琏已摔倒在地。直到脑中慢镜头回放薛蟠才反应过来,方才陶啸坐着赏了外甥小腹一脚。忍不住吹声口哨:“好快的功夫!”

贾琏躺懵了半日,愣头呆脑盯着陶啸。薛蟠在旁问:“哥哥,肚子疼不?”

贾琏茫然道:“肚子不疼。屁股疼。”

薛蟠倒吸了口凉气,竖起大拇指:“陶四舅真乃神人也!贫僧敬服。”

陶啸哼了一声。“你这小和尚还行。”

贾琏慢慢爬起来,看着陶啸,眼中万种情绪。薛蟠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喂,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将军有本事不在衣服上。这是你娘舅,亲的。”

贾琏霎时不知哪儿来的委屈,眼圈子红了,跪倒磕头闷闷的说:“甥儿见过舅父大人。”

“行了行了。”陶啸摆手,轻轻一叹。“都这么大的人了。再艰难也都过去了。”

薛蟠立时抱打不平:“喂,话可不能这么说。过去了难道就没了?好歹给封信呐。”

陶啸又叹:“那时候……不敢。老头子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过去的。”

薛蟠问道:“当年给的明面上的理由是什么?”

陶啸道:“没有。”

“没有?”

“来传旨的太监说,真要问缘故,便是莫须有。”

“什么?!”薛蟠都快跳起来了。“他说,莫须有?!”陶啸点头。“操他大爷!”薛蟠骂了一声。

低头瞧贾琏跟前地面青砖湿了一片,忙朝陶啸使了个眼色。陶啸有些无措,薛蟠比划着让他扶人。陶啸方上前把外甥扶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贾琏已哭成泪人。陶啸百感交集,轻声道:“那会子……你才两岁。”贾琏“哇”的哭出声来。薛蟠忙转身跑出去,顺手阖上门。

过了半日,隐约听见里头陶啸在说什么“男儿流血不流泪”,薛蟠乃在外头放声高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力去疲惫……”

一曲唱罢,薛蟠从怀内取出司徒暄的信坐在廊下读。信中道,今年清明节他们的人发现,顾之明和郝五两口子偷偷祭奠两个没有名字的牌位,行的是子嗣大礼。郝五哭死过去,顾之明神色凝重泪流满面。而他俩非但父母双全,连祖父母、外祖父母都四全。又说辽东极有趣,问和尚得空可愿意过去溜达一趟。最好是带贾琏大人一道过来。他外祖母这两年身子渐渐不好,想见见女儿的骨肉。

和尚微微一笑,起身去隔壁耳房,命人送纸笔过来。乃给司徒暄回了封信,让他派人试探郝五记不记得她亲姐姐三姑奶奶的生日。陶四老爷刚到江南还没逛逛呢。晚些日子,贫僧和表妹、表妹夫过去探亲旅游。另,烦请三爷绘制顾先生夫妇画像两幅,贫僧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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