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珍妮弗,你已经是最顶尖的造梦师。我想用我的这段亲身经历和经验告诉你,人心的贪婪可能会没有底线。”
“所谓的幸福,就是要糊涂地活着,最好不要用你的技艺试探人心,哪怕是最亲密的人。”
此事过后,教授虽然恢复工作,却不免意志消沉。
我没有去劝说。
毕竟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开解得了一位心理学家?
直到德瑞克教授。交给我第二本笔记。
我只翻了两页便将笔记合上,对教授道:“您的这本笔记牵涉顾客**。按照您的教诲我无权阅读。”
他坐下对我道:“我并没有什么亲人,我怕哪一天不明不白地死去,拜托你帮我复仇。”
我看着他的眼睛,待看清他眼里的一本正经,沉思过后道:“这里边的人不是政客就是富商,我不想成为公众眼里的造梦师,接触这些人的机会寥寥。我想不出能用什么手段置这些人于死地,您的托付我办不到。”
他笑了笑道:“对于这些人,声名扫地比丢掉性命更要重要。你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选合适的时机公布那个人的**。办完这些你回国换个身份生活,我在遗嘱内会赠与你一笔遗产,会保障你以后的研究和个人的生活支出。”
我看着他笑答:“您不怕我拿了您的财富一走了之?”
他继续答:“你也可以一走了之。但是珍妮弗,我相信你。”
顿了顿又说:“从你第一次进入一个造梦师的梦境起,我便知道,你的意志力和内心,都强大到无人能够企及。
不久后,教授意外身亡。
亨特与我一起,安排了教授的葬礼。
葬礼结束后,亨特给我发电邮,预约处理教授遗产的事宜。
处理完教授的遗产,我登机回国。
或许当时我处理教授的葬礼表现太过普通,着装方面也无眼光至极,黑色的外套里,竟然套了围裙一样的格子衬衣。
而且众人也从未从教授口中,听说我有什么过人之处。
名噪一时的心理学家,摊上如此平庸的学生,换来外人长吁短叹不已。
教授捐出的慈善款项,掩盖了我继承的巨额财富。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上流社会的人,会有那么多心理恶疾。
回国后,我选了一个海滨城市落脚,用德瑞克给我安排的身份,考取了心里咨询师,筹备开一家小型的心理诊所。
几个月后的大洋彼岸,一封由教授本人邮箱,预约发送给媒体的邮件,搅乱了当时的州长竞选。
一名候选人,迫于法院查办和公众谴责,不得不退出候选人行列。
……
德瑞克教授相信亨特,但是我并不相信亨特。
创造财富的人可能会让人嫉妒,享受财富人可能会招致觊觎。
亨特心里可能会想,你不过是和德瑞克相处两年的臭ㄚ头,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些东西。
如果人心再险恶一些,他可能会进一步思考,凭什么不是我拥有这些东西?
所以,我破了戒。
德瑞克教授曾经告诉过我,所谓的幸福就是要糊涂地活着,最好不要用你的技艺试探人心,哪怕是最亲密的人。
我一度奉这句话为金科玉律。
现在我庆幸破了戒。
我从艾伦的梦里退出来,缓缓睁开了双眼。
艾伦并非什么狗屁法律顾问,或者说,法律顾问的身份不,过是个临时的幌子。
他的真实身份和亨特一样,是律所的合伙人。
这两个人处心积虑地合谋,不过是为了德瑞克教授留给我的那些财富。
艾伦苦心孤诣地追求和求婚,只是想要一个拿走这笔财富的合法身份。
一旦这笔钱两人得手,亨特就会将那封告发邮件栽赃给我,将我的信息,泄露给那位丧心病狂的州长候选人。
虽然那封邮件的事,我一点都不冤枉。
但是在他们看来,呵,这是多么完美的杀人越货!
更狗血的是,艾伦并非是个单身,回国前有一个即将订婚的女友,他的这个女友的父母,与艾伦的父母还是故人。
我细数着艾伦私下里对我的那些称呼,“傻子”、“白痴”、“幸运的残疾人”……
“呕——”
我从床上起身,捂着嘴跑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
我的举动吵醒了艾伦。
他揉着眼睛走到卫生间,倚在门框上问:“宝贝,怎么了?”
这声“宝贝”,让我胃里的糜烂的食物,冲口而出。
许久后,我从马桶山起来,接过艾伦手中的水漱口,简单明了回答他的话:“没什么,突然做了一个梦,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
我没有想过,重拾造梦师的身份,是为了杀死一个人。
大约我并不需要像吴太太一样,去百度什么vc配大虾,生成砒·霜之类的理论.
德瑞克教授的无心之失,已经为我树立了榜样。
沉溺于梦境的艾伦,开始头晕、憋气、手足无力,这些与真实无异的感触,让他深信自己是一个病人。
艾伦开始频繁造访医院的心血管诊室,诊断的初步结果是心率不齐,血液指标也有日益恶化的趋势。
他吞掉大量的药片,身体状况依旧没有好转,整个人开始暴躁易怒,在公司与同事争吵,在我面前也开始大喊大叫。
一切按照我策划的轨迹运行,除了我有了身孕。
我觉得应该告诉他。
如果他有丝毫的恻隐之心,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可能会收手。
可惜他没有。
他发给亨特的邮件,更加变本加厉。
“她怀孕了,我真想掐死她,逼她告诉我钱在哪里……”
“都是这个该死女人,害我离开了爱丽丝……”
“亨特你个老家伙,不要想着坐享其成,快过来帮我,我想早点回去……”
好吧,那就一切继续!
……
亨特下了飞机约我见面。
我将见面的地点,约在我的诊所。
他来到诊所的时候,我正在为顾客做心理治疗。
我领他到休息室,告诉他,大约等我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的时间,已经足以让我将艾伦在律所贪污的猫腻,植入他的脑中。
他只需要打个越洋电话,便可以知道这些的真伪。
我的敲门声唤醒了他。
亨特脸上隐有怒容,片刻后恢复如常。
对我解释可能飞行太累了,坐下就睡着了。
我微笑着与他寒暄。
他快要离开时,问起我那笔钱的下落。
我笑笑没有回答。
他继续和蔼对我道,他是教授最相信的人,如果我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
我点头后对他道谢。
我一直将他送到门口,抚着肚子与他道别。
就在昨夜我编织的梦里,艾伦收到朋友寄来的邮件和照片。
里边是他挚爱的女子爱丽丝订婚的消息,他翻看过邮件后,愤怒不已。
我相信,这个消息刺痛了艾伦的心脏和神经,早上他离开的时候,不觉加大了服用的药量,
熟不知,这只能让他的心脏,更加千疮百孔而已。
这个世界真真假假,他们都对自己的所见所闻深信不疑。
……
我回到家后,接到执法者局的电话。
电话里通知,我的丈夫艾伦在酒店里出了事,让我去认领尸体。
我到执法局时看到艾伦的父母,正为儿子的去世哭天抢地。
人前恩爱,人后算计,我为这段无奈的感情,掉了几滴眼泪。
我擦干眼泪对执法者道:“不管他是谁,我想见一见杀人凶手。”
执法者和气道:“执法者初步判断,您的丈夫死于打架斗殴,严格上说,我们拘留的嫌疑人,还算不上杀人凶手。”
“你可以亲自去见,也可以找律师去见,毕竟您要和嫌疑人讨论赔偿,不过我建议,最好您的律师去见,毕竟……”
执法者体贴地看看我微微隆起的腹部。
我轻声道:“谢谢,我想亲自去。”
亨特脸上被打得鼻青脸肿。
对上我的视线不久,突然晕死过去。
我躲在角落里,看执法者手忙脚乱地救护。
在梦境里的亨特身体五花大绑,他吃惊地看着我,惊悚道:“你是造梦师!”
我懒得理会他。
我以这种方式见他,只想让他看一段录像。
那日,我特意约了他在实验室,处理教授的遗产交接。
我拿了教授留下的笔记先行离去,教授常用的电脑交给亨特处理。
我离开后,那电脑闹铃大作,他不得不打开电脑,处理着恼人的闹铃。
他看完录像一会反应过来,大声反驳道:“我从来没有用德瑞克的邮箱发过邮件!”
我指着录像里墙上的时钟告诉他,为了将邮件生成的时间和录像的时间吻合,我特意将实验室的时钟播慢了半个钟头。
他叫嚷道:“你这是栽赃!”
我只好让他闭嘴,在他的梦里重新再造一段梦境。
带他回顾一下,教授的汽车爆炸后,血肉模糊的场景。
最后,我警告他:“不要牵涉我进来,作为律师你肯定做得到。”
我晃了晃手里的录像,继续道:“如果你做不到,教授的死法你肯定做得到。”
做完了想做的事,我敲了敲角落的门板,转身离开。
……
两个月后,法院的判决下来。
因合伙公司财产分割不均,美国人亨特涉嫌故意伤人罪,被判十年监禁。
作为受害人的妻子,且怀有未出世的孩子,除了律所合伙人应得的财产,法院还判亨特给我一笔可观的赔偿。
我的诊所在停诊两个月后,再次重新开张。
开门的第一位顾客还是吴太太,只不过今日她并非为了看病,而是专门为看我而来。
她端详着我的脸色道:“看来你婆婆的汤水还好,你的脸色和以前一样漂亮。”
艾伦死后,我和他父母关系缓和很多,算是合得来。
吴太太继续道:“光指望他的父母照顾也不好,毕竟你还年轻。不如这样,我有一个远方的侄子,人好工作也好,就是不能生育,因为这个原因前两年和媳妇离了婚。不如你们见见,要是成了,他有了孩子,你的孩子也有了父亲。”
我微眯着眼,打量了吴太太略带贪婪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我记得教授说过。
“你是一名天才造梦师,意志力和内心都强大到无人能够企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