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头,笑吟吟地望着他,此刻,于尊的心底,是那么的开心,因为他又看到了他的兄弟——苍帝。
“苍帝,是你吗?”他略有些迟疑地望着苍帝。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于兄,正是我!”
在少年的瞳子里,偶或会有一片忧悒,偶或亦会有一片灿烂的笑意,当见到自家的兄弟时,心底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然后,只是默然地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对方,却也忘记了语言。
可从眼神里,能够品出那一抹忧伤,苍帝一脸黯然地望着于尊,道:“于兄,你何必如此......”
于尊笑道:“苍帝,我乃是见了你开心才如此的!”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我还是想看到一脸阳光的于兄!”
言罢,于尊笑了笑,道:“苍帝,你缘何在此地?”
苍帝静静地望着于尊,道:“你定是猜出来了,而真实的答案,也确如你猜测的那般!”
“哦?此地,难道真是魔界?”虽心底早有准备,可当得到苍帝的肯定时,心底犹有一丝彷徨,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没错!此域便是魔界!”苍帝露齿而笑,道。
“魔界原来这么的美!”于尊窥向四周,心中带着些许欢喜,道。
“可我为何会出现在魔界?”于尊苦笑道。
苍帝笑道:“于兄,世间通往魔界的时空之门却是不乏啊!”
“难道,那座宫殿殿顶的那孔窟窿,便是通往异世界的大门?”他一脸骇然地望着苍帝,道。
“正是如此!但魔界之人,心底亦负有通往魔界的大门,就如我一般!”这时的苍帝,手指轻划着空间,而不多时,他的对面,便出现了一座黑色大门。
“难道这就是时空之门?”看到这栋黑暗的门,所有的光线,皆熔了进去,就如钢铁般,淬火后流质,渐渐地化为一片固态的物质,那些光线,亦如此般。
是光明的暗痕,悄悄地刻印在上面,是曼妙的时光,在门上敲打出漂亮的花纹。
门就立在离于尊不远处,精妙的黑暗之门,不似曾经遇到过的门,那般的伟岸,它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有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而站在门旁的苍帝,脸上则一直挂着一片明亮的笑意,纯澈而又干净。
“于兄,你看到了罢!”说罢,那道门,消失了,就像它从未光顾过此境一般,而苍帝则笑吟吟地望着于尊。
“所以,你若想回到魔界,只需打开魔界之门就可以了,是吗?”于尊道。
苍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就如于兄的小世界,一样的道理,只不过魔界乃是我们共生之界!所有人拼尽全力,去打造它,而它最终也成就了一片至高之界!”
“哦?至高之界?较之狱界呢?”于尊道。
苍帝笑着摇了摇头,道:“狱界只是最为单薄的一片世界罢了!可狱界却也是诸界之母,所有世界皆是自狱界幻化而出的,乃是因狱界,养育了这些不逊之辈!”
这些事还是于尊第一次听说,他的心底不免有些惊奇,于是心底也有些许说辞,心道:“狱界乃是完界之母,那么,在狱界会不会寻到诸界之门......”
因为,此刻的他,再次想起了他的女孩儿,每次想起她,心底总是乱的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回忆,于是在一些无良情绪的冲击之下,勇气也渐渐地变成一些散兵游勇,心底唯有一片败兵之象。
他重新抬起头,望着苍帝,道:“他们呢?你的兄弟姊妹呢?”
苍帝笑道:“于兄,且阖上双眼,静静地感知!”
于尊一脸愕然地望着苍帝,可他终是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他的眼前,多了些许轻轻摇晃的荒草,亦多了一片袅袅炊烟,市井里,巷陌间,多了些许淡淡的跫音,而一些孩童嬉笑之声,亦在这片明朗的世界中,静静地回荡着。
他猛然睁开双眼,一脸骇然地望着苍帝,道:“明明之前是一片死地,可现如今又怎会......”
苍帝笑道:“于兄,可知何谓魔?”
见于尊茫然的瞳子,苍帝笑道:“以心化魔,以身容魔?魔气浩荡,铸定九州!”
“于兄,你且再阖上双眼,静静地感知一番!”苍帝道。
而这次,令于尊惊讶的是,在此境,苍帝的气,亦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不是屏气,而是那股子生气,生诞之气......
可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苍帝竟笑吟吟地站在他的面前,于尊心神有些恍惚,道:“这又是为何?”
苍帝哈哈一声大笑,道:“于兄,其实很简单,我等皆是死气,死气你可懂?”
这一刻,于尊的心底,五味陈杂,他不明白苍帝所言及的死气为何物,而此刻,他的小世界里,天幕之上,渐渐地站满了人,而这些人,且都是魔族。
他们相安无事地笑望着于尊,道:“于大哥!我等在此地,候你多时了!”
他心神一怔,呆呆地望着那些魔族之人,幽幽道:“尔等待我作何?”
众魔裔哈哈一声大笑,道:“为助于兄,最后一次天劫!”
于尊心底一怔,心道:“最后一次吗......”
可他敏锐的感知告诉他,这绝对不是最后一次,此刻,望着天幕上的众魔裔,他的心底,有一种感动,难以言述。
“难道苍帝出现在此境,亦是为了我的天劫而来?”这一刻的他,心底出现了一丝不安。
他很少有这种感觉,可此时的他,心底却如此清晰的出现了这丝不安。
他仰视着高天,天空之下,这一刻,他恍觉,自己是这么的渺小。而破天之人,定非自己这般羸弱罢!
而此刻,小世界里的魔族之人,渐渐地从瀚海中,游离而出,此刻他的身边,伫立着万千魔族,他们的眼中,皆有一分死志。
而他们却始终一脸笑意站在于尊身后。
这一刻,天地之间,如此的安静,没有风吹,没有草动,没有寒霜打在荒草间的声息,没有露水,溅落在水潭中的声息,唯有一丝丝呼吸,从于尊的嘴角处,轻轻地吐出来,然后面前一片朦胧的白色雾气。
而就在那片刻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从来没觉得,世界会如此演变,也从未想过,世界会变得如此疯狂。
当远处的魔气,像一层墨色的云彩,疯狂地袭来时,心中的感觉,是如此的沉重,如此的压抑。
这一切,会早早的结束吗?似乎会吧!
而这时的于尊,已不再彷徨,心底的不安犹如珠粒般,溅落在一座黑铁炉中,蒸发成一片清浅的雾气。
他轻轻地触了触鼻尖,脸上渐多了一分笑意,而站在他身畔的苍帝,心底已不再彷徨,他知道,那个熟悉的于尊,又回来了!
他如此的笃信于尊,就像信仰神明一样,而远方的异族人,也定会以死亡来祭奠他们心底的信仰罢!
而此刻,大地上的轰鸣,仿似引燃了万吨火药,再也不复那方静谧,然后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嚣张。
吼!
一声怒吼,炸破了天,而这时,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也再次出现在此境。
他们手中握着一本本黑色封皮书,立于空冥之间,一脸的虔诚与执念。
而他们的身后,则是一片片身披灰袍的魔族之人。
“这......”转念间,于尊也渐渐地明白了,或许,正是那些白袍老者而引发的这一幕罢!
黑皮书,在风中,轻轻地颤抖着,而那些苍老的男人,眼中隐有一丝枯竭之状,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坚持意味着甚么,亦没有人深信他们心底的执念。
疯狂的飓风压顶,那片身披灰袍的魔族之人,则似一片片乌暗的云层,随着飓风,他们疯狂地涌了过来。
而此刻,于尊手中的黑铁弯刀,则闪烁着一层银锋,那银锋在黑暗中,煞是扎眼,没有人会怀疑它的锋利程度,正如没有人怀疑它的杀伤力。
那些身披白袍的苍老男人,眼神中有一片炽烈的火焰,而此刻,他们的周身,则爆出一团强光,强光过后,则是一片灿烈的焰火,他们犹如一片绚丽的烟花,在空冥中,疯狂地膨胀着。
难道......他们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风声、雨声、烈火爆燃的声音,以及隐在深夜中,那片暴戾的巨吼。
光明,变得越来越强烈,黑皮书上有一层明净的光华,而此刻,那片绚丽的烟花,渐渐地消失在了眼前。
黑皮书犹如一片明星,在半空中,疯狂地闪烁,它们甚至盖过了白袍老者周身的光明。
而时明时暗的大地上,是一片片灰色的暗影,错综复杂的脚步声,以及瞳子里疯狂地杀意,他们渐渐地逼近到苍帝等人眼前。
而这时,玄天之上,于尊业已与那片身披白袍的男人疯狂地战了起来。
黑皮书有一种诡异的魔力,而每次当于尊攻到近前时,他总会被一片幻光,而逼至一旁,于是,每一次从白袍男人的身畔掠过,即便冷冽的刀芒如何的锋利也无济于事。
如此,身上渐渐布满了伤痕,而那些年迈的老者,却始终毫发未损,只是,他们瞳子里的光,较之之前,却变得暗淡了许多。
于尊停止了攻击,他不再盲目的挥刀,而是静默地立在空冥之中,他阖上了双眼,而这时,一本古老的书籍,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在瀚海中,疯狂地波浪,时起时落。
而自那本古老的书籍,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便变得安静了下来,而那片**,也再无风浪。
波涛渐渐地静止了,而当那本书,开始翻动时,古老的书,有一种神妙的力量,这使得他的心,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而,一片光晕,则围绕着他的周身,静静地徘徊着,光偶尔有些微弱,偶尔又变得刺目,如同星辰般,静静地在空冥之中,默然地闪烁着。
然后,光明愈来愈强盛,就如同一颗颗明亮的朝阳。
他渐渐地看清了,“《惘为》”
他的瞳子略有些酸涩,他嗫嚅道:“前辈,你去的早,今日偶见此书,却是思念甚伤啊!”
这本书,被他搁置了许久,而当他再次将这本书祭出来时,他才恍觉,这本书一直在他的意识里,静静地蜕化着。
他甚至无需刻意修炼,当再次翻开这本书时,其中的奥义,他也读懂了两三成。
而这一切,则归于他在诸界,不断挑战强者的馈赠。
而今,这本书静静地徘徊在自己的身边,他也再次感受到了其中力量的伟岸,而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仅能感知到其中的厉害之处,而不觉其内核。
他的身体,亦随着那本古籍,在空冥中,静静地飞旋着,而不知何时,他的身体,竟从小世界中走了出来。
而那本《惘为》亦随之徘徊而出。
他昂然立在天畔上,而他不再静立,他的身体,随着那本古书,以一种诡谲的方向,静静地摇曳在天畔。
当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看到那本古老的秘籍时,他们皆沉默了,他们静静地望着那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心底却渐渐地多了一丝敬意。
尽管,而今他们依旧是敌对的双方,可这份敬意,却是自内心而出的!
“惘为!”他忽的大喝一声,而此间的世界,已开始发生扭曲,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业已不是之前的模样。
像一条笔直的线,而今可以找回原点了,于是,他们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当初。
而,那些苍老的男人,也恍觉,自己的年纪,似乎在变小,他们重新获得了青春,他们已不再是那些垂暮之人,他们本应开心,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们沉默了。
因为,他们的年纪,依旧在变小,他们的内心充满了恐惧,渐渐地,他们化为了一个个少年。
而这时,于尊大喝一声:“收!”
那本古籍,再次徘徊在他的身边,而他的眼前,则是一群如他一般的少年。
于尊轻挑着嘴角,道:“现如今,我们一样了!不妨一战?”
可听到这句话时,这些幻化为少年的男人,却缄默不语了。
与你一战?莫不是疯子罢!而世俗中的强者,多是以年龄来冠绝众生,如今,他们既已回到了少年时,而身负的武道,也定是回到了曾经。
“你们若不是不攻上来,那我可就......”于尊轻挑着嘴角,一脸看似邪恶的笑意。
“难道你不想知道这背后的一切吗?”而今,那一本本黑皮书却依旧徘徊在这些少年的身边。
于尊道:“你既想说,我自是愿听!”
“前提是,你不能伤及我等的性命!”那群看似稚嫩的少年,却未曾磨灭了他们老奸巨猾的心性,也就是说,他们的武道虽已回归至少年时期,但他们的心思,却依旧是险恶的。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尔等,可还怕死?”
立在天幕上的于尊,所着衣袍,随风轻盈地摆动着,他的眼底,有一丝杀气,时而闪现,时而消融。而此刻,他手间的黑铁弯刀,则锋芒毕露!
此刻,业已化身少年的白袍老者,眼中隐有一丝俱意,道:“你若同意不杀我等,我便将秘密告知与你,如何?”
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姑且,要看那秘辛的价值!”
“我便直说了罢!这则秘辛,乃是有关天谴之谜!”一身白袍的老者,立在众人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于尊心底一怔,忖道:“天谴之谜?亦是天劫之谜罢!”
他笑着点了点头,道:“姑且说罢!我自会宽恕尔等!”
“好!那我便说了!”老者咽下一口唾沫,道。
老者的心,始终是提在嗓子眼里的,他小心翼翼地望着于尊,就怕说错一句话而万劫不复。
“这天劫,乃是逆天修炼之人的劫难,而经此劫难之人,也定会否极泰来,得偿所愿,古有傲天之人,能破苍天,能践日月,亦是破天之人!”老者的瞳子里,渐渐多了一片怅惘。
又道:“可这破天之人,又岂能受天地所佑?”
“唉!无数豪骏,皆在天劫之中,亡命于此啊!上古之后,便鲜有破天之人了,在一场战役中,大部分帝君,都亡命于此!而所谓的破天之人,在接下来的时代里,便再未出现了!”老者叹了口气,倒似觉得有些可惜。
“如今,又有破天之人,现身天下!我等便从沉睡中,醒转了过来,却未尝料到,你这小儿,竟有破天之象呐!”老者幽幽道,眼里始终有一丝遗憾。
“若是帝君,还活在此境,那么现在的世界,又该是一种甚么模样?或许,早就进入新的世界了罢!”老者苦笑连连,道。
“新的世界?又是甚么样的世界?”于尊笑吟吟地望着老者,道。
“所谓新的世界,自上古时期,就有人追溯,新的世界,可能存在于上古之前,亦有可能出现在未来之境!只不过,古有的大帝,乃是向源头溯源,而非向未来求索!”老者无奈地笑了笑,道。
“今日见到了你,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此刻,再也无人在意生死了罢!面对彼此,皆是一分真诚的笑意,于尊收起了手中的刀,抬头望着深空,幽幽道:“那么,那些魔族子弟,又为何忽出现在此境呢?”
老者的眼神,略有一丝幽暗,道:“他们祭天命于此,乃是上天的旨意!”
于尊道:“你们手中所持之书,可否令我一观!”
“借你一观也无妨,但这些书,乃是孕有魔界性灵的古书,若是你坠入魔境,便勿要怪我等了!”老者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倒希望,能够遁入魔境!”
这时,老者手中的书,渐渐地脱离了老者掌控,不止是一本,而是一片,它们皆飞向于尊,而当那些书,汇集到于尊眼前时,最终化为了一本残破的古书。
看似轻盈,可当入了手之后,却是沉甸甸的,犹如万磬磐山,倒也不是夸张的说法。
而当古书,立于他眼前时,书竟自动开开合合,一篇篇文字,跃入眼中,犹如一道道流光,清浅而又明朗。
而这时,他的眼前,渐幻化出了一片片诡异的画卷,在他的眼前,是作为一个魔人的生老病死,他看到了光,看到了黑暗,看到了诡谲的天空,看到了千疮百孔的大地。
看到了鲜血,看到了杀戮,看到了孩子惊吓时的恸哭的模样,看到在战场上死掉的人,看到了幡旗,迎着风,猎猎作响,亦看到了濒死之人,那灰色的瞳孔。
当从中醒悟过来时,他立在大地上,而他的身边,是苍帝,是他的那些兄弟。
此刻,天地之间,业已是千疮百孔,而苍帝的身上,业已是破破烂烂。
但,苍帝的脸上,却唯有一丝清浅的笑意,他笑着抱住于尊的身体,悠悠道:“兄弟,你终于醒了!”
一刻之局,恍似已是千年万年,此刻,他手中的书,渐渐地脱离了他的掌控,而不知何时,他的瞳子里,竟多了一道暗纹,那道暗纹,在瞳子深处,静静地旋转着,仿佛能够吞噬尽所有的光线。
而此刻,当苍帝看到那道暗纹时,脸上的笑意,也愈来愈浓了。
“于兄,看来我的眼光并不错啊!”说罢,苍帝仰天大笑一声。
而此刻,于尊却浑然不知,他身体上发生的变化。
身披灰袍的魔族之人,将于尊等人包围在一个圈子里,他们将战线收紧,他们的瞳子里,依旧是一片还未开化的誓死之念。
天上盛开了一片片洁白的雪莲花,大地上,是一片片摇曳的篝火,而后那片篝火,在地表静静地幻化着,最后,幻化为一片罂粟,迷人且致命。
古书,依旧围绕着他静静地起起伏伏,时空也再次发生扭曲,那本可以堪称为信仰的《惘为》不断地在眼前变幻着模样,而在一片窸窣的光幕中,他似乎再次看到了那个老者——尘鹰。
以为只是幻觉,可当老者的影像,越来越清晰时,他的心仿似被人狠狠地捏住了,一团甜腥的血珠,从他的双手间,流淌了出来。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脸泪水,道:“爷爷,是爷爷吗?”
而那片光幕中,老者的笑意,清晰而又明亮,他轻声,道:“尊儿,起来罢!”
于尊猛然一惊,激动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原来真的是你!爷爷!爷爷,尊儿好想你,好想你啊!”
慈祥的老者,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要像个大人的样子了,不要总是哭鼻子!”
于尊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爷爷,我不哭,我不哭!”
他用袖子随意的抹了抹脸上挂着的泪痕,露出一片灿烂的笑意,“爷爷,这次回来,就不会在离开尊儿了罢!”
尘鹰笑道:“傻孩子,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况且爷爷我,早已驾鹤西去了!”
“甚么?爷爷定是骗我的对不对?爷爷是在开玩笑,对不对?”他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一下老者的长袖,可手中却无物。
他一脸呆滞地望着老者,声嘶力竭,道:“为甚么?为甚么?我于尊到底做错了甚么?”
“尊儿,又不是见不到了,何必如此伤心呢?”老者笑吟吟地望着少年,道。
“再见?还能再见到吗?”他嗫嚅道,“你不会骗我罢!你不会又要骗我罢!”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个孤独南,如何能伤及我的本源?尊儿,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如此?竟是如此?”心底的不安,少了一分,只是,却无意言笑,虽如此,可爷爷终是不在这个世界了,尽管不久之后,他亦会踏入到另一片世界中。
而此刻,他只是在等待,默默地等待......
“尊儿,可是领教了《惘为》的厉害之处?”尘鹰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
于尊点头道:“确是如此!我之前从未想过《惘为》竟如此厉害!”
“所以,你既身负如此武道,定要好生修炼!”尘鹰道。
“爷爷,你可身在鬼蜮?”于尊的心底,颇有些不甘,道。
尘鹰笑道:“我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乃是缘分!”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确如爷爷所说,相逢乃是缘分!可,即便是缘分而已,于尊也想努力一番!”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道:“尊儿,这世间确存扭转天命之人呐!”
于尊心底一怔,道:“爷爷,当真?”
尘鹰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既身负一方小世界,便是他们中的一员啊!”
“哦?他们?他们又是何人?”于尊一脸骇然,道。
“他们乃是如你一般的少年,他们皆是世间的大能,皆是能够顶替上位者的存在啊!尊儿!”尘鹰一边笑,一边迈着步子,向远处走去,而当于尊醒悟过来时,尘鹰已经离开了。
此刻的于尊,心底虽有一些痛苦,可他也明白,世间没有十全十美之事,今日一见,他业已满足了,至少为他抚平了那颗不安分的心。
而此刻,当他再次醒悟过来时,眼前依旧是一片扭曲的世界,时间在变幻,时缓时急,空间在剧变,或是在皱缩,或是在膨胀。
这一幕又一幕,令人心觉,此境定非人间界,而于尊之前,也从未料想过,当修成《惘为》第三式时,世界竟会发生如此诡异的局面。
而此刻,那些魔族之人,虽不怕死,可惧于这片威势,却依旧心有不甘的跪了下来。
远处偶有的灯火,点亮了这片侘寂的荒原,粗糙,却有另一番美妙。
死气吗?皆是死气吗?
他掠上高空,从最高点俯冲了下去,他掠过市井,掠过巷陌,掠过那一片片静寂的山峦,掠过了那片亮着烛火的佛寺,这里与外域,没有太多的相异。
一切安然而又有序,可当他望向西北方时,他却皱了皱眉毛,“那里......有些问题!”
而东方,则渐渐地有了一丝光亮,至于是否是日月之光,倒也不敢太过肯定。
天劫吗?
天劫似乎从未来过......
它似乎在来的路上了罢!于尊搐了搐鼻子,心底忖道。
天气已有些寒凉,于尊的心底,亦有了一分寒意,于是,他轻喝一声:“清流焰!”
一种色泽温和的异火,出现在他的身畔,异火随风飘摇,而那刺眼的光,则干脆直接的将他曝光在这片黑魆魆的夜色间。
其实,他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握着刀柄的手,又重新蜷缩了起来,臂上的筋肉,是如此的壮硕,而他的身形,则是修长且俊美的,他一点都不壮,反而倒有一丝清瘦。
那些身披白袍的苍老男人,没有威胁到自己的性命,而那些身裹灰袍的魔族之人,亦未危及到他的性命,那么,天劫,究竟何时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