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若将九品轩借着冰雪和魏远城的比武开设赌局的事情好好说了一遍,末了,紫若深表遗憾地道:“真是太可惜了,早知道的话我就去给你下注了,压你赢,保准现在肯定也能赚一笔大的了……”
冰雪起先听闻有人拿自己与魏远城的比武开赌局免不了有些讶异,听到紫若的一番话时眼中不由泛起了一丝笑意,将手中茶杯徐徐放了下来道:“这九品轩的燕老板能够在京城开设赌局必非常人,此次赌局举城皆知,那位燕老板想必也是收益颇丰了。”
闻言紫若赞同地连连点头,忽而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一件事,当即凑近了冰雪,神秘兮兮地说道:“冰雪,我告诉你,其实这次收益多的可不止燕老板一人……”
“嗯?”冰雪挑了挑眉,不禁被勾起了几分兴致。
能在这场赌局中获利的除了燕老板也就只余下了下注者了,她自知自己没有魏远城那样声名远扬,能压她赢的人即使是下注也必定是不敢轻易下血本,如今所得也自然只是一小笔了,因此放眼整个京城,能够在此次赌局中成为最后赢家并能与燕老板争锋的,只怕是再无一人了。
除非……
冰雪的红唇微微抿起,轻摇了摇头。
紫若本来还想卖个关子,转眼又见冰雪似乎并不相信,便忍不住赶紧开口说了:“冰雪,是有人出一千金下注赌你赢,这件事情如今在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冰雪,一千金啊,这可是从古至今前所未有的事儿啊,所以他才是……”
一千金……
“这人倒是痛快。”
冰雪为紫若斟了一杯白开水,递了过去。
紫若深感赞同,一想到那些人对那位的猜测,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可不嘛,冰雪,你是不知道,自从那位一掷千金为红颜的壮举在京城传开后,现在外面的人对那位可好奇了,大家都说那位不是武功高强的大侠就是奇丑无比的大傻子……”
说着,紫若接过冰雪递来的茶杯,途中洒出了几滴水,紫若没有留意到,待水杯凑近了,便一口饮了下去。
冰雪眸光掠过紫若执着茶杯的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与身旁的仆从嘱咐了几句。
那位仆从躬了躬身子,领命离去了。
“这么说,那位的武功不错?”
闻言紫若摇了摇头,接着叹了一口气道:“直到现在人影儿都没见着呢,只是猜测,只是猜测……”
说到那位的武功,紫若也算是亲临现场领教过了,好歹她还是自认为武功不错的,但就是她也没瞧见那位的影子呀,难不成真的是位深藏不露的强者?
又或许,根本就是个……怂包?
紫若甚是苦恼地琢磨着。
正在这时,仆从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雕刻着山水虫鱼纹样的玉质锦盒走了过来,将锦盒轻轻地放在石案上。
冰雪将锦盒打开,从盒子的中央处取出一件青玉瓷瓶,交给紫若。
紫若一手接了过来,有些好奇地打量起来手中的青色瓷瓶。
只见瓷瓶色泽纯粹均匀,遇光愈显柔和,瓶上雕刻着不同鸟兽的图案,造型大方简朴,倒是一件上品瓷器。
紫若将瓷瓶托在手中,只觉得瓷瓶似乎重了些,便微微摇晃了一下,立时有东西在瓷瓶内震荡起来,隐隐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水声。
“冰雪,这里面装的什么呀?”
冰雪道:“此药名为九回元气露,可治元气亏损,筋骨挫伤,有活血化瘀、去痕生肌之功效。”
“九回元气露。” 紫若将瓶塞揭开,霎时一股清香淡雅的药气扑鼻而来。
紫若凑近瓶口轻轻嗅了嗅,顿觉一阵神清气爽,往瓶内看去,只见瓶内一片清澈见底,竟是无一丝杂质,当即禁不住感叹道:“好药啊!”
站立在冰雪身侧的仆从忍不住开口道:“那是,这药可是我们小姐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得到的圣上的赏赐,放在平日里我们小姐……”
“好了。”
冰雪出言制止了仆从正要说出口的话,看向紫若道:“近些时日因着筹备封将大典没能前去探望你,今日正好你来了,便将这九回元气露赠予你,区区薄礼,聊表心意,切莫推辞。”
紫若眼睛弯了弯,樱红色的唇瓣不由得撅了起来,笑道: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收下吧。”
将青色瓷瓶拢进宽广的衣袖中, 紫若抬起头时,一束刺眼的光线恰巧打进了紫若的眼中,一时把紫若晃得晕乎乎的。
紫若愣了愣,赶忙将衣袖抬起将光线遮去了,紫若透过衣袖去看那高挂在空中的暖阳,方才记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冰雪, 再过一日便是拜月节了,而这封将大典又刚好在四日之后,依照我朝的传统呢,封将的前三日必须得斋戒沐浴三天,那可是整整三天呀,那得多无聊啊,不如我们这样……”
清风徐来,梨枝上的片片春色乘风飘落而下,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紫若将身上的花瓣抖落,站起身告别道:“冰雪,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冰雪一手拂落身上的梨花,跟着站起了身。
紫若先是朝着院外走了几步,忽地又回过了身,眼冒星光一脸迷恋地看着冰雪道:“冰雪,那天你真的好美啊!”
一举夺魁,让所有武林强者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哦不,拜倒在她的紫鞭下,那可是她梦里想了很多次的场景呀,虽然主角不是她,但好歹也是跟她有关系的呀。
冰雪看着心直口快的紫若一时不禁微微失笑:“你倒是嘴甜。”
出了庭院,紫若正走着,前边领路的仆从笑着道:“紫若姑娘,看来我们小姐是真把您当作好友了。这九回元气露之所以名为九回,是因为这个药它呀实在是太难得了,这炼药的师傅每炼制一回才能得到一滴,要集齐九滴那难度可想而知呀,我们小姐平日里就算是受了伤都不舍得用,这回却是直接将它送给了您。”
“真的吗?”
闻言,紫若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可不是嘛。”仆从点了点头,似乎还怕紫若不相信,又是道,“不信下回姑娘将这药用了去,再仔细数一数,看看是不是正好九滴,若是少了一滴小的这名字改明儿就倒着念给您听。”
紫若被仆从的一番夸张说辞逗笑了,低头看着手中的青色瓷瓶,顿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冰雪……
皇宫。
熏烟袅袅升起,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缭绕升腾,为大殿蒙上了一层薄纱。
大殿中央跪着的几人死死低着头,不敢动弹半分。
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的天阳飞一手抚额,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大殿中央的几人便连忙争先恐后地开口解释道:“陛下,奴婢(卑职)……”
天阳飞正值气头上,见众人说了半天说不清楚后更是气恼。
眼见着天阳飞抵在眉心处的手正要松开,侍奉在一旁的福德海连忙开口道:“都住口,都住口。”
待大殿上安静了片刻,福德海目光扫过跪在大殿上的一干人,最终落在了一人的身上。
“红玲,你是长公主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女,还是由你先说吧。”
红玲当即往前挪了一步道:“陛下,今日午时的时候殿下说是有些乏了,奴婢便伺候着殿下午睡,谁知当奴婢醒来的时候却是发现殿下已经不见了身影,奴婢真的不知道殿下去哪儿了,求陛下饶命啊!”说着,红玲拜倒在了地上。
福德海看向跪在红玲身旁的另一位侍女绿屏问道:“绿屏,对于红玲的话,你可有异议?”
绿屏早已被吓得不轻,眼泪到现在还尚未止住,听到福德海的问话,连连摇头抽噎着道:“奴…奴婢,没有…没有异…议。”
福德海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了跪在另一侧的几位守门士兵:“你们可曾见着什么可疑人等进出皇宫?”
跪着的几位守门士兵皆是一致的沉默不敢抬头,这要怎么说?
可疑的人他们倒是真的没有看到过,但是长公主殿下确实是不见了,但以眼前这个局势,若是真说没看到,那长公主殿下难不成是长翅膀飞了?
“说话!一个个都是哑巴吗?”
被士兵们的沉默激怒,天阳飞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过书案上搁着的茶杯朝地上摔去。
“嘭!”
茶杯落地即碎,顿时茶水四溅,力道之大,肉眼可见。
这一下可把跪在下方的几位士兵吓得直冒冷汗,另一旁原本哭着的红玲与绿屏还从未曾见过天阳飞发如此大的脾气,瞬间噤声了。
福德海见天阳飞难得发如此大的脾气,知他只怕气得不轻,赶忙上前一步劝道:“陛下消消气……”
说着,福德海给那些个守门士兵一个眼色,道:“兴许只是你们没有想到,你们且再仔细想想,今日可是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出宫?”
听了福德海的话,几位士兵开始一点一点地回忆起来。
正在天阳飞将要再次暴怒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士兵突然指着跪在另一侧的红玲问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