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冷凝,冰雪一袭白衣胜雪,手持银剑立于一方,面色凝重。冰雪朝着颜云北缓缓点了点头,握着剑柄的手微紧了紧,随之心念一动。
“锃--------”,剑上寒光一闪而过,宝剑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下一刻,冰雪提剑朝着颜云北急速刺去,锐利的剑气向颜云北杀来,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卷起千万朵白色梨花,霎时梨花在空中漫天飞舞,树林间白茫一片。
颜云北立即倾身格挡,铿锵一声,剑锋交错间,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就这么混在了一起,难分难舍,刀光剑影间,二者竟是不遑相让。
青枝摇曳间,梨花纷纷从枝头飞落,剑光再次闪过,青剑与银剑相撞,发出清脆悠扬的剑鸣声,两道身影混战间只见虚影掠过,不一会儿,随着哐啷一声,两道身影迅速分开。
青色长剑落在了地上,方才握着的剑挟带着强横的力道,将颜云北震得禁不住后退一步,颜云北握着剑的手控制不住地震颤着,看向颜梅冰雪,眼中尽是赞赏之色,仰天大笑几声,豪气冲天,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快意。
颜云北将青光剑从地上拾起,收了笑意,神情变得肃穆,紧接着,两腿向外一迈,扎了一个开弓步,厚茧遍布的一双手中青色长剑紧握,一腿扫过地面,卷起一阵黄沙,目光紧紧盯着冰雪,大喝一声:“再来!”
一方险险稳住身子的冰雪注视着颜云北,一双玉手渐渐收拢,随着银剑缓缓扬起,冰雪一袭白衣在风中轻拂,皓腕旋转间直奔颜云北而去,银剑若流光在空中游走,刀剑的撞击声犹在,青剑与银剑两剑剑刃再次相接。
“刷--------”青剑锁喉,颜云北一剑指向冰雪喉间,谁料,下一刻,却被冰雪一个利落的下腰躲过。
颜云北左腿一伸,青剑再次袭去,冰雪当即迅速翻身避开,同时手中银剑破风而出,朝着颜云北刺了过去,犀利的剑刃上泛起一阵银光,剑锋直指颜云北。
颜云北征战沙场、扬名立万的必杀一剑落空,心中不由得一惊,回过神来时,早已是一把银剑悄然落在了脖颈处。
雪色衣袖一挥一落间,银剑已被收回,白色落花纷飞间,冰雪落回原地,眸光淡然地看向颜云北。
颜云北立于原地愣了一会儿,继而面露满意认可之色,右手一抬,收回了青色佩剑。
颜云北望着冰雪,眼中神色渐深,沉默许久,一脸严肃地开口道:“你随我来。”
冰雪看着颜云北渐行渐远的身影,秀眉不由得微微皱起。
自一岁起,她便时常陪伴颜云北四处征战,在战场上见过了各种各样的血腥场面,同时也见识到了人们在面对死亡的各种表现,有忠贞不渝一腔热血为家国舍生忘死的,有因为荣华富贵而迷失自我的,正因为见惯了各式人情冷暖,冰雪才明白了变强是多么的重要。
虽然她本身为将门嫡女,却没有一日被颜云北当作女子来养育这数十年来,大家闺秀该学的诗书礼易她一样也没有学过,但京城中世家公子应会的文韬武略她倒是一样都没有落下。
男子去过的战场她能在那里奋战杀敌,被上百万大军在心中默默认可,男子做不到的她也依旧能做到。
一开始她只以为这是因为她是将军府唯一的子嗣,所以无论遇到什么,她都咬咬牙走了过来。
直到弟弟妹妹们的出世,父亲依旧没有改变对她的训练,反而渐渐把难度一点点提高。看着父亲对自己的区别对待,她也问过。
“父亲,为什么就只有我需要训练,弟弟和妹妹们却不用,这不公平!”
“公平?你想要公平,就自己去争取!没有人想要公平就会有公平送上来!你有了实力的那一天,再来和我谈公平……”
……………………
那次的对话一直印刻在她的心中,成了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结。但是,随着逐渐长大,她又有了不同的理解。
但那日的父亲是她至今为止唯一一次见过的那样愤懣痛苦的失态模样,与平时常教导她要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令冰雪十分不解。
感觉到一直困扰着自己的迷惑终于要解开了,冰雪朱唇微抿,凤眸中掠过一丝复杂。
关上书房的门后,冰雪走进了这间在将军府内一向被视为禁地,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入的书房。
书房内陈设简单,没有一样花瓶玉器,只设一张书案,一把椅子,一个书架,各式各样的书籍陈列在书架上。
见到冰雪已经进来,颜云北转身走到桌案前,移动起桌案上那个已经见显破旧的砚台,随着砚台在颜云北的挪动间,轰然一阵齿轮的转动声自桌案的后方响了起来。
冰雪循声看去,只见在声音响起后,原本普普通通的檀木制书架向一侧缓缓移动着。一扇大门在书架的一步步移开后逐渐呈现在冰雪眼前。
颜云北只道了一声:“待会跟紧我。”
冰雪当下便点了点头,眉间微凝,在颜云北踏进密室的那一刻立即跟了上去。
密室内黑暗一片,“哧啦……”颜云北手中的火苗点燃,颜云北走到一处后,取下了早已摆放好的火炬点燃,霎时密室内一切景象都展现了出来。
眼前是一条略显狭窄的通道,通道的尽头出现一个分叉路口,三个入口连接的通道内均是一片黑沉沉,通向未知的方向。
然而,当冰雪随颜云北走到入口处,颜云北却是停了下来,在一处墙壁上摸索起来,冰雪静静地候在一旁看着。
不久,一声巨响自路口下方传出,颜云北领着冰雪来到洞口处,顺着自洞口延伸而去的阶梯向下走去,来到一偌大的地下世界。
一个个石刻雕像立在地上,身上所着服饰与如今的服饰风格大不相同,姿势呈诡异之状均面朝前方双膝跪地,面上竟清一色呈忏悔之色。
当看清为首一人的面容,冰雪不由得心头一震。
只见那人身着异服,双膝跪在地上,手撑在地面上,仰头看向前方,面上又是忏悔又是畏惧之色,但那双生了阴翳的眼睛与那眉角的一枚黑痣无不昭示着这个人的身份,他便是王朝的第一代君王。
一一扫过这些雕像,冰雪的心渐渐沉重起来。
跪立的雕像不是历代君主便是历代的王子皇孙,还有一些尚未雕刻的石像立在一处,俨然是尚且还在待雕刻阶段。
冰雪顺着这些雕像目光所至之处看去,前方墙上印着正在嘶吼的龙图腾,图腾下一副石棺放置在中央处,墙的尽头是数百个灵位,并且,让人感到骇然的是,仔细看去,每一个灵牌上的姓氏都为“颜”!
云销宫内,临华一袭金边云纹黑袍侧卧在琉璃榻上,望着窗外嗤笑了一声,手中提了一坛酒便朝嘴边送去,喝得烂醉如泥,
守在琉璃榻前的护法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已喝光的酒坛拾起来,退了出去,
琉璃榻上临华看着天边喝着酒,白皙的手举起,却不见一滴酒水落下,晃了晃酒坛子,仍就不见一滴酒水,不禁气得将黑色衣袂一甩,酒坛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声响,夹杂着一阵玉碎的清脆声音。
临华闻声看去,只见地上一枚赤金色玉佩已是断裂成两半了,临华瞳孔一缩,急忙下了榻,将分成两半的玉佩一块一块捡起,将二者凑在一起,试图将其重新拼上,临华施了数个法咒却也仍不见玉佩复原。
临华倚着榻沿,看着手上的赤金色玉佩渐渐出神。
“华儿,为父先去一趟玉清殿,你且在这里等为父回来,切不可轻易走动。”
“是,父君。”
“你们知道吗,天后娘娘正在广承宫宴请西海老龙王,为此专门请了食神掌厨。”
“真的吗?食神厨艺真的实在是太好了,上回我在天帝寿宴上吃了食神做的“冰草凤仙汤”,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了!”
“食神是谁?他做的菜真的这么好吃吗?反正父君还要好久才会出来,不如我先去尝一尝……”
“你是谁?”
“你不告诉我,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先说你是谁?”
“我是龙族三公主敖娇。”
“我是妖君之子临华。”
“你是妖怪。天后娘娘,他是妖怪!”
“我才不是妖怪呢!”
“谁让你进来的?来人,把他拖出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凭什么抓我!”
“天后娘娘,他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妖怪,请天后娘娘放了他。”
“冰雪,他真的是你的好朋友吗?你有什么证据吗?”
“他是我的好朋友,他身上有我的玉佩。”
“禀告天后娘娘,确实是凰族玉佩。”
“冰雪,谢谢你刚刚偷偷把玉佩给我,现在这枚玉佩还给你。”
“你留着吧!现在要是给了我,天后娘娘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