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瑶又道:“无论这二人是否该死,但却定然绝非善类,否则你也绝不会有杀人之心。”说到这里,赵青瑶轻轻握住了爱郎的手掌,温言道:“既然如此,天行为何还要感到不快呢?”
陆天行心中顿感豁然开朗,笑道:“瑶儿说的是,我早些时候怎地就未能想到此节呢。”
赵青瑶笑道:“正所谓当局者,此事若换做是我,恐怕也难以抽身事外。”
两人又聊了好一阵,陆天行假意看了看天色,嘿嘿笑道:“瑶儿,天色不早了,咱们可莫要辜负了良辰美景啊!”说着就将手搭向了赵青瑶的衣衫……
清冷的月色下,漫步在侯府花园中的游秀妍俯身拾起了一朵掉落在地的花瓣,叹道:“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凝香知道,夫人与老爷是少年夫妻,素来恩爱无比,只要侯爷在府里,便从未不曾宿在夫人处。今日赵家小姐入府,夫人就算再大度,心中也自难免感伤,因此她连忙温言劝道:“夫人,夜来风寒,侯爷前日里为您新寻得了几本志怪类的书籍,不如奴婢伺候您回房读书吧,夫人意下如何?”
游秀妍暗悔方才着实不该表露心意,累得凝香为自己担心,便点了点头,笑道:“也好,旁的也还罢了,为了寻东方朔的那本《神异经》,侯爷可着实是费了不少功夫。”
回到卧房后,游秀妍故作兴致勃勃地看了会《神异经》后,便假意打了个哈欠,轻轻揉了揉眼睛,笑道:“操持了这一日,我还真是有些乏了。”
凝香本来生怕夫人夜不能寐,因此听后顿感宽慰,喜道:“好,奴婢这便伺候您洗漱。”
躺在床榻上的游秀妍,挥了挥手,甚是困乏地说道:“今夜外边有荷香守着,凝香,你也忙碌了一日,快下去歇息吧。”
凝香欠身道:“是。”说完便缓缓退了出去,到得门外,尚且感到不放心的她,又仔细叮嘱了荷香几句,方才离去。
然而,就在凝香走后不久,泪水就已浸湿了游秀妍的枕头,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今后是否会失去夫君的宠爱……
乾清宫东暖阁内,崇祯皇帝的面色,阴沉的有些吓人。
林明连忙挥了挥手,示意来人退下,并小声叮嘱道:“回去后,继续好生监视。”待那人躬身称是,返身离去后,林明上前为皇帝斟了茶,相劝道:“龙体要紧,还望陛下息怒。”
崇祯冷笑道:“朕的兵部尚书、侍郎,锦衣卫的高级将领,皇宫里的掌印太监,都只忠于思恩侯一人,你教朕如何不怒?”
林明躬身道:“依小奴之见,洪尚书等人未必对皇上不忠心,只是太过重情义罢了,再者说来,思恩侯已远离朝堂……”
然而,林明的话还未说完,怒不可遏的崇祯就已厉声喝道:“不错,思恩侯远离朝堂,洪承畴就想让朕也罢了他的官;杨嗣昌便命人敲锣打鼓的前去送贺礼向朕示威;吴孟明那厮醉酒后,更是口无遮拦;就连王承恩那个奴婢,对朕竟也没有半分忠心!”小皇帝越说越怒,将手中的翡翠茶盏奋力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林明慌忙伏地道:“小奴有罪,还请皇上息怒。”
过了半晌,崇祯叹了口气,挥手道:“不干你的事,起来吧。”待林明起身后,又冷冷道:“你先代朕拟旨,明日早朝前再交给曹化淳,以免走漏了风声。”随即便将旨意的内容说了出来。
林明闻言大惊,急道:“皇上如此安排,怕是会使朝中与思恩侯有故交的大臣,人人自危而无心于朝政,还请皇上三思啊。”
崇祯眉头一皱,问道:“怎么,莫非连你也敢忤逆朕?”
林明扑地跪倒在地,含泪道:“小奴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因此小奴才必须要对您进忠言啊。”
望着眼前声泪俱下的林明,崇祯不禁为之所动,问道:“那依你之见,难道朝堂里要一直留着这些忠于思恩侯却不忠于朕的臣子么?”
林明摇头道:“并非如此,既然皇上认为洪承畴等人不够忠心,小奴这里倒是有个法子。”接着便将自己所想告知了崇祯。
崇祯听后又细细思量了半晌,方才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此法虽不能出尽朕胸中的恶气,但却也不失为折中之举,罢了,就如此办吧。”
林明这才松了口气,躬身赞道:“皇上能不以个人好恶处事,实有古来明君之贤德,小奴相信,大明在您的治理下,定会恢复太祖、成祖时的盛况!”本就聪明多智的林明已经摸清了崇祯的脉,知道如今的这位皇上刚愎自用,最喜听闻臣子们的称颂,因此每遇合适之机,林明便要歌功颂德一番。
果然,崇祯闻言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指着他说道:“你还算是有些眼力,朕,自当中兴大明。”
林府厅堂内,礼部尚书孙慎行悄声问道:“吉甫兄,已到了这个时辰,林公公为何还要请我等过来品茶?”刑部尚书乔允升,字吉甫。
乔允升摇了摇头,叹道:“我也不晓得,而且咱俩已在此等了这许久,人家却还是不曾露面,也不知……”
然而,乔允升的话还未说完,林明就已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拱手道:“小奴事务繁多,累得两位大人在此久候多时,还望恕罪则个。”
乔、孙二人连忙起身还礼道:“林公公言重了。”
林明微微一笑,挥手道:“两位大人请坐。”待几人分宾主就座后,又转头吩咐道:“上茶。”
管家躬身称是,使了个眼色,自有侍女将香茗奉于三人身前。
林明端起茶盏笑道:“两位大人请,早就听闻乔尚书乃是茶道的行家,还请您品品这洞庭碧螺春的滋味如何?”
乔允升笑道:“林公公府里的茶,自然是极好的。”说着也端起茶盏,但他只浅啜了一口便眉头微皱,随即低头看了看茶叶,有些言不由衷地称赞道:“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