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火中磐涅绽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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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了……都跑快些……”
“天啊……绮云殿周际居然设了结界……”
“那可怎么办……这结界破不了……如何救得了火呀……”
“皇后娘娘——”
……
玉女宫宇助太子在11月23日夜晚昏迷，直到五日后的11月28日夜晚，才在昭阳舍外一片嘈杂的喧嚣声中慢慢苏醒。
他好像做梦了，直到将醒时，梦及相关记忆也差不多若烟雾般消散了。
然而，初醒的他甫一模模糊糊地睁眼，眼前竟是黑漆漆的一片？！呼吸也有些不适……似是脸上被什么东西罩住了。
“啊——鬼啊——”
突然，一阵远比室外的噪声更为尖细惊恐的女声，惊得宇助倏地起身。行动间，他脸上的东西这才“哐当”一声滑落了。
“咦，宇助……哥哥？”在宇助犹然迷离的视野前，映入的是一张少女写满了惊讶的小俏脸。
“绿……绿罗妹妹？”待宇助终于看清眼前之人，正是那日导致自己因放心不下，才不得不步入昭阳舍陷阱的朱雀宫绿罗姬尊时，他一把拥她入怀，激动道：“你没事吧？那个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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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您猜对了！是我自作主张，把绿罗姬尊藏起……是挟持了！而我原本被安排的任务，就是以绿罗姬尊为诱饵，使您步入昭阳舍，并让你们自此陷入沉睡，直到仁华皇后死去后才能苏醒。哈哈，我本不想这样的。但您的冷酷无情……对我为您无悔付出，却视而不见的决绝！逼得我只好执行母亲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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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那个现今以南斗宫炎芽姬尊身份活着的漩涡南溪，最后对他所说的言语，乍然回响在他耳畔，并扼住了他喉咙间险些滚出的另一个字眼。
“宇助哥哥，你干嘛啊……”浑然不知宇助所想的绿罗红着脸小声道。不过，小姑娘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贪恋着宇助温暖的怀抱，没有推开他的意思，只是乖乖地猫着。
不料宇助猛地放开她，一边张皇地环顾着基本黑漆漆的四周，一边自言自语：“这里，似乎是昭阳舍的地下室……”
“哈？我们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你住所的地下室呢？而且，我记得……自己先前还在飞香舍里呆着呢！结果一醒来，就发现身边竟然躺了个戴着一张吓人面具的你！还好那个恐怖的玩意儿及时掉了，不然我得被吓疯了！”绿罗蹙眉，揉了揉自己隐隐有些作痛的太阳穴，开始回想之前的经历。
“面……具？”宇助逐渐反应过来，忙蹲下身子搜索，却捡到了两张画着一个像是一位少年在诡异微笑的惨白面具。
“额，好可怕呀……”昏暗的地下室再配上这两张非常瘆人的面具，害怕的绿罗不禁咽了咽口水，赶紧拉住宇助，不想后者竟轻声道出了一个令她有些陌生的名词：“这是……小喝食。”
“纳尼？小喝食？这是一种面具吗？”绿罗一愣，眨眼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民间传言，称这种面具能招来亲人的魂魄，很邪门呢……”宇助端详着两张面具喃喃道。可一说到最后，少年温润的声音同他那颗愈发彷徨的心，一并沉了下去。
……
“哎呀！这火都烧了一个多时辰了！现在火势持续加大，可我们连个结界都破不了！”
“怎么办呀？！皇后娘娘还在里面啊！”
“唉！恒一侍卫和焦宏统领这两大高手绞尽脑汁都无济于事！只怕凶多吉少！”
“够了！闭上你的乌鸦嘴！”
……
当真正清醒后，外界那些乱七八糟的聒噪言语，便能清清楚楚地灌入这二人的耳中了。
绿罗面无血色，冲此时情况不怎么比她好的宇助，小声道：“那个……宇助哥哥……我没幻听吧……母后……是出事了……”
“快——绮云殿——”霎时间，宇助貌似如梦初醒，两张面具随手一丢，忙拉着绿罗的小手冲了出去。
绮云殿是皇居中五宫的最后一座宫宇，为涡之国历代皇后所居。它的首位主人是般若皇后，即六条女御。在涡之国一千多年的历史上，还从未发生过宫殿失火事件。
这场火不仅来得奇，势头也大得奇！因着笼罩在宫殿周际的某种未知的结界，火势直到被发现一个多小时后还未被扑灭，连靠近半分都是痴人说梦。
越燃烧越高涨的火焰，若喷薄的火山猛烈地冲向天际，一时将这个雪夜都照得明亮刺眼，逼得高悬清月都黯然失色，恍若白昼再度返回人间。
而长时间被困窘在火海中的绮云殿，早就被那些凶恶的火舌蚕食得所剩无几。昔日偌大华美的宫宇连着周围的院落，俨然烧得一干二净，无影无踪。
而最让人称奇的是，这般高温炽热的火势下，当夜的雪还在零星飘落，附着在皇居的边边角角，落为一望无际的白野，并避开了那重看不见的屏障。由得这场火继续恣意吞噬那座国母的御所，而雪则事不关己地纷飞着……
“华光短暂，普照人世。火中凤凰，磐涅升天。仁华皇后，贫僧如您所期所愿，也祝愿您……来生自由。”
池雪和尚，远远地立在一个没有人烟的远处，一边拨动着手中的紫檀佛珠，一边默念着超度死者的往生咒。
只见他漆黑如夜的墨眸一直久久地睁着，未曾眨过一次，烟濛地望向俨然沦为一片火之世界的绮云殿。
明耀的火光隔着老远，猎猎地打在他俊逸的面容，既照红了他脸上浮着的惋惜，亦照亮了他眸中似在波动的涟漪。
良久，他像是算好了时间。在手头停止佛珠拨动的那一刻，背着依在飞燃的火舞，身缀不时降落的雪絮，只身默默离去。
“破解了——恒一老兄——”
“快——焦宏——赶紧使用水遁——”
当御前侍卫漩涡恒一，及皇居御林军统领漩涡焦宏，好不容易熬到了禁锢着绮云殿多时的结界被无端破解后，二者也没时间再去细究，忙指挥在场所有擅长水遁忍术的侍卫及女忍者，一起结印使出了“水遁·水阵壁”之术，瞬间形成了一睹和熊熊火焰同等高度的铁桶般的围墙，进而围攻逼向火势。
这无疑是一个格外振奋人心的时刻！虽说不少人都不敢直接挑明，被困在火海中不少时间的当今国母，玉女宫仁华皇后是否平安……
“娘娘——”仁华以前的陪嫁侍女，绮云殿的前任掌事宫女漩涡佳子，眼见火灭后，哭喊着奔向沦为一片黑色废墟的绮云殿。
她的丈夫漩涡恒一见状，赶紧拉住她，而现场绮云殿的幸免宫女及其他宫人，也七手八脚地上前安抚情绪失控的她。
佳子嘶吼着挣扎一番，待看清周围的那些熟悉的脸孔时，又凝眸数了数，随后动怒道：“一帮子废物！！！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皇后娘娘的？！走水时竟全体都在殿外？！莫非是把娘娘一人撇在了绮云殿吗？！”
“佳子姑姑息怒呀！奴婢等人都是事发前，被娘娘派出去办事了。哪知才离开不久，殿内就……就失火了……”那些仍在侍奉仁华的宫女，纷纷抹着眼泪解释道。
“怎么可能……难不成……娘娘是把你们所有人……都……都支走了……”佳子睁圆了眼睛，两腿一软，瘫倒在恒一怀中。而率先带人前去搜救的漩涡焦宏，现在也蓬头垢面地回来了。
“恒一老兄，嫂子有身孕，又受了惊吓，你快扶她回去，别让她乱走动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才进入废墟不一会儿，脸上身上就被熏得黑乎乎的焦宏，颤抖着声音，尽可能平静地说道。
恒一根据之前的火情乃至焦宏此刻的反应，已经无比痛心地知道了残酷的真相。
他深吸口气，睁了睁蕴着些莹光的灰眸，正要颔首答应时，谁知佳子猛然站起，双手拽着焦宏脏兮兮的衣衫，脸颊被泪水洗得亮亮的，扯起嘴角，含泪小心道：“焦宏统领……娘娘……娘娘……没找见吗……”
这个时刻，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化作使劲儿死死地扯着焦宏手臂的力道，让后者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再也维持不住的镇静，以及背后即将坍塌的巨大痛苦，正一道暗波涌动，传导至他被她紧攥得快要陷入皮肉里：“嫂子……回……回去吧。”
“不……你肯定……肯定没仔细找……我……我去找她……”佳子怪笑了一声，狠狠地甩开他，若一簇奄奄一息却仍不肯放弃的火苗，风似的蹿向那片被烧为一片平地的黑渊般的废墟。
“别去——玉女宫仁华皇后娘娘——薨了——”下一刻，同样精神撑不住的恒一，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妻子牢牢地抱在怀中，通红着布满了血丝的灰眸，撕开嗓子，向世界宣告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