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星广袤的冰川极地,在距今约十三亿年前,水星海面经过无数次迁移运动,形成了今天的凤英山脉。其主峰的最高海拔在三千米以上,是水星极地的最高峰。
长津湖就在这凤英山脉的中段,这极寒的天气给长津湖的是无与伦比的奇幻雪景,但也给予了它零下35至40度的超低温度,就连来自苦寒之地瀛洲的尹瀚洋,都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寒冷”。
“大家都蹦一蹦、跳一跳昂!不要蔫头耷脑地缩着!越缩着越冷!”尹瀚洋说完,在冰面上开始翩翩起舞、手舞足蹈起来,无奈地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非常滑,他一个不慎,在冰面上劈了个大叉,又快速蹲下、旋转,做体操一般平衡了身体,没让自己摔倒,双手展开,做大鹏展翅状,耍了个帅。
韦渤、孙信厚、高鸿飞等人:“……”
omega们开始稀稀拉拉地给他鼓掌,这一路上如果没有尹瀚洋这个主将不停地耍宝逗他们笑,估计在走到凤英山零下30度的地方时,他们就都哭了。
“好帅呀……”omega们刚一张嘴,牙齿上就结上了一层冰花,于是大家都同时闭上了嘴。
索明月笑得哆哆嗖嗖的,用左右手的食指打了个x,意思是“嘻嘻嘻嘻……”,这是王俊刚学会手语时自己发明创造的,索明月立刻采纳了这款嘻嘻笑。
aha队的任务说是剿灭藏匿在长津湖的变异人,可他们从出发到现在走了半个多月,别说变异人了,连个人都没有看到,这一队人马从刚出发时的意气风发、信心十足,到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充满怀疑了,这里到底有没有敌情?我们在这挨冷受冻的到底是图啥?
晚上,厚厚的冰面上架起了熊熊燃烧的篝火,战士们睡在了简易帐篷中的睡袋里,尹瀚洋像往常一样负责守夜和烧热水,在这个地方“烧热水”是一项大工程,需要凿冰和铲雪,并将其放到铁锅里烧,等冰雪化成了水又沸腾成热水,再装满暖壶,用来供给大家喝水和洗漱。
“瀚洋,我们现在已经走到了凤英山脉的旁支,目前还是一个人都没看到,我觉得……”孙信厚有些犹豫地说不出口,转头看向了高鸿飞。
高鸿飞接过话茬:“咱们军报上写的是主将元成带着able队伍刚到这里,就冻伤了800多人,可咱们还勉强能撑一撑,没有冻坏的,这是为啥啊?”
“因为他们胡扯呗,”尹瀚洋道,“我猜他们没走到凤英山,咱们来到山脚下,看到一片生活垃圾了吗?”
“没有,”孙信厚说,“我不信他们连火都没生,地面上连块炭都没有。”
孙信厚这话说完,韦渤立刻瞪直了眼睛看着他,很是惊慌的样子。
“咋了?”尹瀚洋问。
“没、没什么,”韦渤摇头,心想你们真不愧是art的人,连able队的将士都敢编排,他小心地说,“元成中将,都快60岁了,总不至于……谎报军情吧?”
“60岁,正是老寒腿频发的时候,”高鸿飞更是确信了,信誓旦旦地说,“估计腿的毛病犯了,所以他没带队进来。”
这几乎是盖棺论定了,韦渤更是无话可说。
从成为莱恩的2队副将,到变成尹瀚洋aha队的副将,韦渤的心里是没有落差、反而非常高兴的,以前的主将莱恩,在他眼里就是个权大、势大的傻子,每每对上他都要生气,但换成尹瀚洋做主将之后,尹瀚洋凡事跟他有商有量,他心里痛快不少。就是于浩海把孙信厚和高鸿飞从1队拨给了尹瀚洋之后,他心里有点别扭。
孙信厚的父亲孙超、高鸿飞的父亲高壮,都是art的人,所以孙信厚和高鸿飞与于浩海、尹瀚洋兄弟一样,都是art后辈,那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谊,非常深厚,韦渤觉得自己这个外人显然没法跟他们比,他本以为这俩人是于浩海心疼弟弟,从1队拨过来给弟弟的,没想到他们聊天喝酒时才说明白,这俩人本来就是尹瀚洋的左膀右臂,是尹瀚洋当时“寄存”在1队的,因为他孔雀旗没进前五,当不了主将,点不了兵,又怕这俩人被王子殿下或是卜奕之类的点去,才让于浩海暂管,待得尹瀚洋得了2队主将之位,又将这二人还了回来。
因此,韦渤对自己这aha队的副将之位存疑了,以为尹瀚洋早晚都得收回去,孙信厚和高鸿飞才是他的左右副将,但尹瀚洋一直没说这话,开会时依然是五人、不,是四人小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索明月突然不参加了。
高鸿飞和孙信厚睡后半夜,前半夜尹瀚洋和韦渤守着,尹瀚洋像往常一样,提着一铁桶的热水回到帐篷里,索明月正在和墨菲两个人说话。
索明月:“!@#¥%……”
墨菲:“*&……%¥#……”
尹瀚洋不知道他们用海盗语说了什么,他进去以后跟墨菲点头示意后,就用毛巾沾湿热水,擦脸和脖子,模模糊糊地通过他们的语调,感觉墨菲是有事求助于索明月,索明月在说着自己的想法。
他刚开始会说话,像两三岁小孩一样往外吐字,特别好玩儿,不过可能是海盗的基因在那里,尹瀚洋明显觉得他跟墨菲用家乡话海盗语说得特别溜,相比较来说,水星普通话则对他有些难,遣词造句比较拗口。
索明月:“&……%*¥#*……”
墨菲听了索明月这段话,明显是惊到了,立刻一眼又一眼地赶紧瞅尹瀚洋,似乎很怕尹瀚洋听懂,尹瀚洋特别敏感,觉察到他的神情后,也好奇地盯着这两人,墨菲连忙站了起来,双手交叠于额前,低着头轻触手心,行的是海盗拜别的礼,并朝尹瀚洋道:“少将,我出去了。”
“好的。”尹瀚洋道。
墨菲原是方倾的室友,一名普通的医疗兵,但从出现以来一直保留着他的长发和小辫子,等他看到索明月突然三拜九叩时,大家才知道他原来祖上是海盗家族,因为受不得穷才上了岸做了水星公民,但身受水星王室管辖,心却是向着海盗的,自从索明月成为了尹瀚洋的“编外人员”之后,他就一直很想到2队,结果他成绩因为太突出进了1队去了,为此他连忙找于浩海说明缘由,就被于浩海发到了2队来,他也如愿以偿追随了索明月,有事没事就找他聊天。
“你们说什么啦?”尹瀚洋一边笑着问索明月,一边把他的皮靴给脱了,将他一双冻了一天的脚轻轻放到盆里的热水中。
“那你们说什么啦?”索明月晃动莹白如雪的脚趾,笑着反问尹瀚洋。
“总来问我,开会你又不参加,为啥?”尹瀚洋问,“之前你都来的。”
索明月之前参与2队的会议时,尹瀚洋每次说一个提议,第一反应都是问向索明月:“你看呢?明月。”
渐渐地,索明月从2队其他人的脸上,看出了一些别的内容来。
只有跟尹瀚洋、索明月同去过隐崎岛、知道索明月实力的人,才知道尹瀚洋并不是一味听老婆话的妻奴,他之所以第一反应问索明月的意见,是因为觉得他有本事,可其他不知情的人可不这么以为,反而觉得2队是他索明月说的算了,尹瀚洋是个摆设。
因此,索明月说什么都不参加2队会议了,只是每次开完会,他都要尹瀚洋复述内容。
“alpha太多,聚一块儿,太臭了,我不去。”索明月找了个借口。
“我们每天都用热水擦身体的!”尹瀚洋捏了捏索明月的脸,开始给他讲开会时都说了啥,“听老孙那意思,他不想咱们继续往前走了,说这里可能没有敌情,军报有误。”
索明月沉吟了片刻,对尹瀚洋道:“章楠的手背,冻疮了,孙信厚看到,心疼,呜呜。”
尹瀚洋听了这话,笑道:“谁‘呜呜’的?”
“章楠。”索明月模仿着章楠的动作,将手背抬起,挡住眼睛。
“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尹瀚洋道,“老孙不是打退堂鼓的人,他今天说这话我还纳闷呢,原来是为了章楠,唉,何必呢。”
“墨菲说,他们俩,恋人?”索明月问。
“咱也不知道算不算恋人,反正里面还有第三个人,我兄弟汪杰,现在还在医院做复健呢。”
“噢,那个人,我知道,”索明月点头,想起来隐崎岛那个腿断了又被方倾接上的alpha战士,“那就还是恋人呗。”
“怎么能还算恋人呢,章楠脚踏两只船,一个都不应该是他的了。”尹瀚洋提起这事就来气,因为他当时在劝架的过程中挨了孙信厚和汪杰的混合双打,所以一直对章楠颇有微词,可莱恩觉得章楠漂亮,把他收到2队了,尹瀚洋接手2队后,也不好意思把他踢出去,等孙信厚来了之后,这俩人没想到又默默开始了。
“一会儿我就训老孙去!吃一百次亏都不长记性!”尹瀚洋掀开帐篷的帘,把索明月的洗脚水哗的一下泼了出去,“那章楠真正喜欢的根本不是他俩!大嫂都给破案了,他喜欢的是凯文逊那狗比王子!”
索明月耳朵嗡嗡的,不禁皱眉:“小点儿声,吵死了。”
他把一直给尹瀚洋捂好的被窝让出来,拍拍被褥,让尹瀚洋赶紧钻进来,嘴里小声嘟囔道:“好小气。”
尹瀚洋嗖的一下钻了进去,把索明月抱到怀里,让他把脸埋到自己的胸口,索明月凉凉的小鼻尖抵在他身上,他问道:“怎么小气了?”
“alpha,那么多,”索明月闷闷地说,“多喜欢几个,怎么了。”
尹瀚洋:“……”
索明月的潜意识……不,明意识里,一直就这个理念,水星上alpha多的要死,omega就那么几个,所以omega就跟点菜似的多品尝几道alpha又有什么关系,alpha如果不让,就是小气。
尹瀚洋知道他是海盗首领,水星未来的海盗之王,按理说作为一个omega,看惯了父辈或是叔辈的花花行事作风,应该对那种行为深恶痛绝才对,只可惜索明月骨子里认为自己是个alpha,所以他内心深处觉得omega们多女票几个alpha,也都很正常。
“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尹瀚洋控制着掌心的力度拍了拍索明月的后背,“abo平等,都是一夫一夫制,明白吗?一个萝卜一个坑儿,大家都得专一才行,不能乱七八糟的,你懂不懂?!”
索明月满脑子“为啥呀,到底是为啥呀”,但他选择闭嘴不问了,因为尹瀚洋前半夜补眠,后半夜守夜,他不想影响他短暂的休息时间。
凌晨12点整,闹铃只响了不到一声,尹瀚洋赶紧伸手给关了,悄悄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把被褥仔仔细细地掖好,看了一眼索明月酣睡的如白玉圆盘般的脸颊,拿着枪走了出去。
“冻疮药本来咱们出发的时候都带着了,就是现在都冻得打不开了……”一个医疗兵跟孙信厚说。
孙信厚手里拿着两个高高的上面写有“鳄鱼油软膏”的铁罐,用力往地上磕了磕,冰面都给砸出了个缝:“这跟石头似的,能烤一烤吗?或是放热水里煮一下?”
“不行,”医疗兵挺无奈的,“这软膏不能热加工,一加工就失去药效了,只能正常室温下静置,让它自然融化。”
“这条件不允许啊,咱们这帐篷里也零下二十几度了,”高鸿飞叹气道,“破药,还不能加热。”
“很多‘破药’都不能加热的。”医疗兵说。
高鸿飞给他一记飞眼,医疗兵转身走了。
“老孙!”尹瀚洋恨铁不成钢地走了过去,“你啊你,我一眼没看到你又犯病了,你怎么吃一百个豆都不知道腥……”
“啊?”孙信厚转过身来,尹瀚洋看到他把药罐贴到了自己的肚皮上,正准备用体温让它融化。
“哎你……唉!”尹瀚洋无话可说了,颓丧地坐了下来。
十分钟后。
“你那化了吗?”孙信厚问尹瀚洋。
“没感觉,”尹瀚洋肚子里搂着两罐冰冷的冻疮药,像孵鸡崽似的呵护着,“要是化了,不是应该会有水滴下来么?”
“也对,我这反正没出水,”孙信厚问高鸿飞,“你呢?”
“我有感觉了,”高鸿飞说,“我肚子被冰到了,想去……上厕所。”
说完,他丢下两罐药去找地方行方便去了。
“你呢?”孙信厚和尹瀚洋期待地看着韦渤。
韦渤:“没感觉,我在想,人身上最热的地方,是肚子吗?鸡才用肚子孵蛋吧?”
“其实最热的地方,我知道在哪儿,”尹瀚洋讳莫如深地说,“应该是裤/裆里。”
“对对,”韦渤说,“那地方有时都烫手。”
孙信厚一听,缓缓地解开了他的腰带。
“你给我停!”尹瀚洋拿起个烧了半截的木根丢向他,“冻坏了你他妈要绝后啊?!”
“是啊,信厚!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快别放进去!”韦渤也连忙出声制止。
第二天,四个人在医疗兵匪夷所思地表情下,把自己捂了一晚上的药罐一一递了过去,虽然能打开了,但是医疗兵用铁勺奋力往外挖,才挖下薄薄一层药膏,而排队等着上药的omega,已经有十来个人了。
尹瀚洋怀疑孙信厚还是用那啥去捂药了,不然他的那罐不会挖出那么多药膏来。
尹瀚洋装作漫不经心地往孙信厚下面瞅了瞅,孙信厚专注地看着在那排队的章楠。
“老孙,你为什么……”尹瀚洋发愁地问。
“我没想再跟他怎么地,就是……爱过,”孙信厚没什么表情地说,“就有点儿舍不得。”
挨到章楠去搽药膏时,孙信厚忍不住走过去了,尹瀚洋也跟过去看看,章楠长冻疮的地方是手背,原本细嫩光滑的一双手,长了几朵暗红色狰狞的花似的疮疤,当章楠把这双手背颤抖着递出去时,尹瀚洋见孙信厚几乎是身子一晃。
他可不是“有点儿舍不得”了,而是心疼的要命。
“长手背上就是总洗手造成的,这里太冷了,你别总洗手,手没干风一吹就长上了,爱干净不能不分场合……”
医疗兵边说边给章楠涂药膏,孙信厚连忙在一旁问:“什么时候能好?会留疤吗?痒吗?”
“这天气谁知道啥时能好?痒的时候别挠就不留疤了。”
“听到没有!别挠!痒你也忍着!”孙信厚对章楠吼,“你没事洗个什么手啊你!”
章楠:“呜呜呜。”
尹瀚洋看了章楠这一处的冻疮就吓得魂不守舍,又看了几个omega的患处,连忙跑回自己的帐篷,索明月正在里面端正地坐着,低头看长津湖的地图,被尹瀚洋把地图刷的一下扔到了一边,整个人掀翻在地。
尹瀚洋先是把他两只手仔细检查了一遍,又把他的脸蛋、耳朵、脖颈都看了一圈,然后去解他的衣服,又要脱他的长棉袜。
“干嘛呀!”索明月被他发疯般地推倒在地扯衣服而莫名其妙,“大白天的,不要!”
“有没有花?有没有?”尹瀚洋紧张地问他。
“什么花?”索明月问道。
“肉上的花,肉花!”尹瀚洋大声说。
“不要脸!”索明月面红耳赤,给了他左右两巴掌,力度虽然轻,但气得要命,打完他就往被窝里躲,用被子盖着头,浑身发抖。
作为双性人来说,这种花……他是有的。
“啧,跟你这小哑巴真是什么都说不清,”尹瀚洋急着去扒开他的被子,给他比划,“长在肉里的,会痒会疼的地方,别去挠,知道吗?”
索明月怔怔地看着他,浑身哆嗦。
尹瀚洋对他这个样子很熟悉,之前多少次要扒他衣服做到最后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打颤,尹瀚洋就立马收手不敢干了,他听方倾说过,索明月小时候受过刺激,吓得他不敢说话,才变成了哑巴,所以尹瀚洋对他一直都是轻轻地、慢慢地,温柔地呵护着。
“好了好了,”尹瀚洋举手做投降状,“你自己检查一下,要是有的话,赶紧告诉我,知道吗?得赶紧治疗!”
说完,他转身跑出去了。
索明月心里很委屈,他虽然长了个不该长的地方,但是没痒、也没疼,也没碍着别人什么事,尹瀚洋为什么说得一脸嫌弃,还要给他治疗,这怎么治?
他因为怕双性人的事被尹瀚洋知道而惊慌不已,忍不住趴到被子里,“呜呜呜”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