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来的。
月宝苏的睡眠一向很好,皮肤也是一直水嫩透亮的,因为睡足美容觉、饮食又清淡的缘故,脸部就几乎没有过翻车的时候。
早上邹姑姑伺候梳洗时,还吓了一跳。
这会儿醒神香的时间也已经过了,她累的一批,根本不想说话,面对邹姑姑的关心,她也只是摆了摆手。
今日进宫给讷蕴针灸,一定不能再让她点醒神香了,否则这么折腾几日下去,她的脸都要松了。
进宫的时间是下午三刻,但是月宝苏要给讷蕴制作乌发丸,因而不得不早上起来忙活。
这一上午加中午的,她都一直累得打哈欠昏昏欲睡,而终于熬到了下午乌发丸制作完成之后,她便进宫了。
邹姑姑送她到门口,有些忧心忡忡,她本想说一些什么,但月宝苏却疲倦地打断她。
“一切等我回来了之后再说吧,现在要赶紧入宫了。”
她说完,就立即钻上了马车,而这次,令九也跟着去。
月宝苏一上车,就睡得不省人事,而在经过一个半时辰之后,到了皇宫,她才醒过来。
一个半时辰不算短了,虽然也没有补足晚上三个半时辰,但她这会儿状态还说得过去,不至于一会儿扎讷蕴的时候睡着。
月宝苏通过了皇门口的例行检查,刚坐上了步辇进到了后宫,就撞见了昨日讷蕴的那一位教习师傅。
月宝苏朝她礼貌地点头一笑,教习师傅人也十分和善地朝她笑了笑。
昨日教习师傅说过要去询问太后的意见,看似是答应,但其实却是拒绝了告诉月宝苏讷蕴的情况。
成年人的世界,月宝苏还是懂的,因而她并没有去询问约教习师傅答案。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个教习师傅却主动地上前跟月宝苏说话。
“昨日的事情,本公主已经跟太后说过了,太后说可以同你跟你说。”
“是吗,那真的太好了……”月宝苏开心的回答说,而后才后知后觉不对,一脸错愕地看着对方,“本公主?你……你是公主?”
“怎么这么惊讶,我看着难道不像是一个公主吗。”对方笑了笑,婉约又大气,自我介绍道,“我是新媞长公主。”
月宝苏愣了一下,想起来了。
新媞长公主,是已故李太嫔的女儿,因为生母是宫女背景,也不受先皇宠爱,这母女两在后宫中活得挺透明的。
月宝苏依稀记得,这一位长公主前世过得挺惨的。
出嫁后,与驸马生活不睦,也没有子嗣,当今的皇帝跟太后都不怎么喜欢她,即便知道她婚后过得不好,也没有理会。
据说,这位长公主在夫家还要洗衣做饭,做种种下人的粗活,年二十六时,还被人发现死在了乡下的田野里。
当时这件事情还是蛮轰动的。
先皇的女儿,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皇亲国戚,到头来竟然死在了肮脏哄臭、满是泥泞的田野中,
而驸马爷也只是一句是公主离家出走才导致的身亡,就将公主的死带了过去。
据说,当时仵作验尸时,在公主身上发现了大量的被殴打痕迹,头发里都是跳蚤,但后来这件事情被压了下来,皇室那边也没有追究。
一个公主,就这么离奇地死在了田地里,皇室竟然不彻查,甚至还压下这件事情。
月宝苏当时有两个猜测,要么这个公主被皇室厌恶,要么这个公主就是因为皇室才死的。
总之还挺可怜的。
“宝苏公主?”
新媞见她不说话,又喊了她一声。
月宝苏瞬间回神,淡淡一笑,不失仪态地解释说:“我只是在想,您一个长公主,怎么会去当教习师傅呢?”
公主是主子,是被伺候的对象,而这皇宫里的所有师傅,都是奴才,是服侍人的那一个。
新媞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尴尬,而她一旁的丫鬟年橘帮着解释说:“我家公主喜欢当教导人,公主可是求了太后好久,太后才同意公主给讷蕴长公主上课的。”
月宝苏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对,因而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只是笑了笑,轻飘飘地带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去询问讷蕴的事情。
新媞是个逻辑很清晰并且表达能力很强的人,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的全部告知了月宝苏,很会挑重点的说。
月宝苏在知道讷蕴学习上的事情后,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从前的讷蕴竟然是那样的。
那她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月宝苏很疑惑,但她觉得跟醒神香是分不开的。
她并没有跟新媞公主多说,在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之后,就退下了。
新媞看着月宝苏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年橘也同样,她担心地看着新媞:“……公主。”
“没事,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宫里头的其他人都是知道。”
新媞笑了笑,握住了年橘的手,嘴角的弧度是那么的温柔,“至少我们还有彼此不是吗。”
年橘心疼她,眼眶泛着泪花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