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库力哈哈大笑,“我的徒弟?你错了,他只是我用来养蛊的容器罢了!”
承棣对于这句话的反应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与之相对应的,则是秦梦泽。
他吃惊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师父……您怎么能,您怎么能……”
秦梦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尽全力地吐出疑惑的话语。
“我不明白……”
“不明白是吗?那我就告诉你,让你死得清楚!”
桑库力厉声说着,翻了翻手腕,将手上的蜘蛛变戏法一样藏了起来。
紧接着,桑库力咬着牙,用一种极其仇恨的目光瞪着承棣,问,“你可知,我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一个疯子。”
承棣用肯定的语气讽刺道。
桑库力扬起了眉毛,“我是南诏的王!南诏与你们中原不同,在南诏的土地上,有着许多个部落,这些部落自立为王,但终归都是分 裂的,无法抵御外敌。
“所以,为了抵抗诸如大朔这般国家的虎视眈眈,南诏的十几个小部落又聚集起来,推选出了一个统领整个南诏的王,其地位就如同你们中原的皇帝一般。
“这样的传统延续了足足有几十年,那王位自然也是世袭。而到了我这一辈,我本应继承南诏的王位,却没想到,那些愚蠢的人,居然联手推翻了我父王的统治!”
说到这里,桑库力痛恨得咬牙切齿,“这群愚民,竟然连至高无上的王都敢反抗?!我的父辈保护南诏那么多年,他们竟然毫不领情,直接推翻了我父王!”
听着桑库力痛斥南诏子民,承棣却是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南诏曾经的王子。
不过,对于南诏的战乱,他却是听说过一些的。
只是,他听到的与桑库力说的有所不同……
就在这时,秦梦泽虚入的声音响起,“难道不是因为上一代王骄,欺压子民,所以才被推翻了吗?”
桑库力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秦梦泽还能开口说话。
承棣再看身边,发现秦梦泽的手腕上趴着一只小虫子,而他的神色也比刚才精神了不少。
看来,他是用蛊虫给自己续命了。
桑库力明显也发现了这点,他脸色阴沉下来,挥了挥手,承棣只听到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划破皮肉的声音,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二寸来长的蝎子,划破了秦梦泽的喉咙。
秦梦泽浑身一颤,赶忙捂住喉咙,浑身因为惊怕而颤抖。
“我劝你不必做垂死挣扎了,我的蛊蝎有毒,仅仅是划破皮肉就会沾染上。”桑库力冷冷道。“你中了毒,已经无药可救了!”
秦梦泽瞪大了眼睛,脸上尽是惊恐的神色。
这与他方才的惊恐不同,之前秦梦泽还会垂死挣扎,试图活下去,现在他的脸色已经是万念俱灰,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
尽管秦梦泽也是个罪无可赦的恶人,但此刻,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承棣却愈发觉得心中满是怒火。
并非是因为同情他,而是因为,自己站在一旁,就在距离秦梦泽最近的地方,但自己却什么也阻止不了。
仿佛他们都是傀儡,只能任由桑库力宰割。
这样的滋味让承棣心中很是难受,他恨不得现在就上前与桑库力厮杀一场,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方才桑库力的蛊虫承棣也见识过了,如果不计一切后果的贸然行动,那么,后果只能是自己被对方制 服。
“欺压子民?哼,我父王可是南诏王,他想做什么,做便是,轮不到你们来指指点点!”
桑库力轻蔑地看着秦梦泽,恶狠狠道。
“这群愚蠢的人,他们杀了我的父王,驱逐了至高无上的王族,最后竟然还选出了新的南诏王来统治这片疆域,我无法忍受!”
桑库力握紧了双拳,怒吼着,“战乱发生时,我尚在襁褓,母后与侍从带着我逃了出来,我们这才幸免于难,但也免不了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这都是拜这群愚民所赐!
“从我懂事开始,母后就一直给我讲述着我家受到的屈辱,所以从小时起我就发誓,终有一天,我要夺回南诏,我要重新坐上王位,让整个南诏对我俯首称臣!”
桑库力的眼中浮现出疯狂,他忽然抓着自己的头发,癫狂的大笑起来,“不,不止是南诏!我还要占领中原、北狄、西域等国家,我要将整个天下囊括在手!哈哈哈!”
“就为了这个目的,你残害了无数人的生命?”
承棣冷不丁地打断了桑库力的狂笑,问道。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虽然是压抑过的,却仍然能让人听出他的愤怒。
“仅仅因为你那狭隘的复仇,就视他人性命为草芥,残杀那么多人来帮你达成这自私的目的吗?!”
承棣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威严十足,仿佛天生就有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桑库力被他这样训斥,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甚至后退了一步。
但很快,他又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这是复国大业,怎能说是狭隘或自私?!更何况,上位者总要踩着旁人的尸体,别人做得,我有何做不得?!”
“南诏子民推翻你父王,并非是他们蓄意谋反。”
承棣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用冷淡却又威严十足的声音说。
“而是因为,上一代南诏王暴虐残忍,用严酷的手段统治和压迫百姓,若是不反抗,南诏子民只能被活活折磨死。
“所以,他们才会反抗,推翻统治,但这并不是为了给你们王族带来屈辱,仅仅是因为他们想要寻求一条活命罢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主廉政爱民,才会得以长久统治,若是做一个昏君暴君,那等待君主的,只有百姓的反抗。”
承棣扬起下巴,睥睨着桑库力,“南诏早有崩坏的迹象,因为从你的祖辈开始,便有暴君昏君,这才使得南诏一日不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