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突然被夏姬邀请,南风若萱有些不知所措。
许久,她别过头去,别扭的说,“好、好……等我改天有时间……”
说罢,竟然落荒而逃。
这下,众人更加不满了,“她端什么架子?夏小姐亲自邀请,她居然不满口答应,还说改天有时间?!”“要 我说,她就是目中无人!”“真是太可恶了……”
夏姬冷眼瞧着众人,心里发出了和南风若萱一样的感叹:一群蠢货。
承天靖也着实烦了这群人,于是出言道,“行了,你们也都好好想想,为什么夏小姐热脸贴冷屁股宁愿邀请她也不愿多看你们一眼吧。”
众人这才哑口无言,纷纷闭了嘴。
夏姬瞪他一眼,“我也不至于到热脸贴冷屁股的地步啊。”
承天靖笑嘻嘻地道了歉。
吕远中揉了揉额角,对夏姬和承天靖苦笑道,“抱歉,出了些状况,打扰了您二位的兴致。”
“丞相多虑了,这也不是您的过错。”
“哎,不如二位随我来参观一下这山庄,就当赔礼道歉了?”
两人知道,吕远中赔礼道歉是假,显摆才是真。
不过,他们也确实不愿与这群趋炎附势的官员待在一起,便点头答应了。
那些阿谀奉承的官员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也争相跟去了。
宇文拓似是不喜这样的事情,与承天靖告别,便借故离开了。
众人跟随吕远中离开庭院,又返回先前的入口处。
他们从湖边顺路走去,抬眼望去便是缓坡,山腰处与湖面水平,坡下的一排房屋处于盆地之中,略低于湖面,颇有几分人在水下走的感觉。
自高坡向下,先是一排厢房,如同鸿雁探首,侧伸两翼,建得古色古香,把山风全部遮挡。
这些宅院或华美,或朴素,各有千秋,令人心神向往之。
“还真是别有一番风景。”承天靖随口道。
吕远中将这个当作了夸奖,抚着胡子笑道,“那是自然,哈哈哈!”
众人穿过厢房,依次望下去,只见丛从红艳艳的穗红花和粉 嫩 嫩的团粉花铺在两条小路,那小路曲折蜿蜒,自山坡至坡下串联起几群水榭楼房。
“哎呀,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一个年轻官员赶忙拍马屁道。
夏姬的注意力则被花朵吸引,“现在可是冬季,吕丞相居然能弄来如此鲜艳的花朵,还真是壮哉奇观。”
吕远中更加得意了,“那是自然,老朽我有门路的……不过这些花也不能维持多久,过不了两天就得换新的。”
那得多大一笔银子?
夏姬和承天靖同时在心中吐槽道。
看来,这吕远中为了风光,真是极尽奢华。
众人又一路走过,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凉亭,那凉亭旁还有一座人工修建的泉池。
那凉亭中有一个低品级的官员正在饮茶,见有人来了,他慌忙冲了出来,甚至不顾嘴唇上还沾着一片茶叶,扑通一声给众人跪下。
吕远中笑道,“方公子,我这山庄里的普洱茶如何呀?”
方公子赶忙回答,“清醇沁心,口齿余香,端的妙极!”
夏姬只当这人也是个趋炎附势的,便不去管他。
只是,她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觉得这方公子有些奇怪。
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不过,吕远中并没有给她过多时间去想,就带着人去别的地方了。
一路上,吕远中大大夸赞自己的山庄,那些年轻官员为了讨他欢心,当然是极尽全力,绞尽脑汁地奉承,承天靖偶尔搭腔几句,夏姬则只顾着自己欣赏风景,同时思考着内心的疑惑。
她方才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如何不对。
那雌雄大盗,着实奇怪;方公子也很是让人在意。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承棣并未在这些人当中。
刚才她在庭院中仔细看过了,宾客当中没有承棣。
承棣贵为王爷,吕远中不可能将他放在别的地方,只能安排在那个庭院里。
可是夏姬却没见到他,这让她内心有些失落。
难道是夏彬的情报有误,承棣根本没来?
就在此时,吕远中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来,“……有劳各位,我这就让内子出门见过诸位。”
夏姬这才回神,意识到吕远中是顺路将他的二夫人张氏带出来。
眼前的厢房,正是他家二夫人居住的地方。
夏姬不由皱眉:这夫人住的地方居然那么远?
很快,夏姬就知道,为何吕远中将这位张夫人安排得那么远了。
吕远中走上前去,然而,还不等他叩门,便听“啪”的一声脆响。
众人吃了一惊,接着屋内传来有人的叱喝声,“滚! 笨手笨脚的奴才!你知道我的碧牙玲珑梳值多少钱吗?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接着,便传来木棒敲打的声音,以及皮肉被打的沉闷声。
除吕远中外,其他人都不禁后退一步。
这声声叫骂,简直比泼妇还不如。
吕远中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将门推开。
屋里的丫鬟跪了一地,一个衣着华美的女子正坐在镜台前,画着浓妆,云鬓蓬松。
此女衣着像是妇人,但她的年龄也不过十七八 九。
结合之前听说吕远中娶了三个如花似玉、年芳十八的美 娇娘,夏姬想来,这位就是那位张夫人了。
她身旁的紫檀木桌上,几个打开的漆匣妆奁一字排开,里面盛满了精致昂贵的金玉首饰,金灿灿光芒夺目,倒是莫名让夏姬想到了太子宝库。
这位张夫人的容貌也十分美丽,但她眉宇之间却藏了几分戾气,眼角微微吊起,透着凶悍泼辣。
当然,即便是不擅长看面相的人,现在也看得出她的品性了。
毕竟此刻,张夫人正挽着袖子,手里拿着木棒挥舞着,狠狠打着身旁的丫鬟,将泼妇的本性暴露无遗。
地上躺着一把断了的碧牙玲珑梳,看来,这就是“罪魁祸首”了。
那个犯了错的小丫鬟瑟瑟发抖地瘫跪在张夫人脚边,额角上已滴下血来,脸上的掌印兀自红得狰狞,被泪水一浇,透着揪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