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三,你最近不会招惹什么人了吧,怎么有一批人大清早堵我们门口?”
穿着一身保安制服的马开合手拿一顶红色贝雷帽从车里出来,他垂下眼看着一个个躺在地上或昏迷不醒、或痛苦呻吟的陌生人,边从兜里掏出手机,边问离三:“报警?”
“不了,今天我要开车去接杨家小姐,没空到派出所做笔录。”
离三拍了拍西装外套沾的尘,若无其事道:“况且我给他们的这几下,够他们在医院躺上半个月了,算算应该和打架斗殴被拘留的时间差不多。”
马开合听乐了,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一个个,咧嘴笑道:“那我改拨120?”
“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吧。”
离三从一个被他打得脑震荡的人身上摸索出一部手机,他打开翻盖手机拨了号,施施然地走到一个侧卧捂着自己胸口的寸头男人。
“你最好别想着趁其不备,你没这能力。”
离三迎着他警惕而畏惧的眼神,蹲下来把通话的手机摆在离他头很近的地方,冲鼻青脸肿、眉骨流血的他努努嘴说:“说地址让人派救护车过来。”
“这个,你拿去止止血。”离三从外套里子拿出一包纸巾丢给他,站起来说。
“等等,咳咳,你这什么拳,咳咳,咋这么大劲儿?”寸头男手肘支着地撑起上半身,咬着牙忍住痛虚弱道。
“我一个农民会什么拳,瞎打呗,只不过在地里伺候庄稼多了,力气大了点而已。这次也算你们倒霉,找错了对象。”
离三再看了一眼不是这位军区某师师长的警卫员,起身向奔驰车走去。
“你还是别说话了,留点力气叫救护车吧。”
“晓蓉,结果怎么样?”
手机清晰地传来花红衣的声音,但藏在一处隐蔽的刘晓蓉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
“喂,晓蓉,说话。”
脑海里再一次闪过离三狠厉而霸道的一拳一脚,刘晓蓉内心不禁一颤,冷汗又一次流下额头。
“花姐,那些人都不是一合之敌。他太强了,一照面的工夫,就,就全倒了。”
轰鸣!奔驰车呼啸而走。
……
呼哧,呼哧,一个麦黄色健硕的军装青年,大步流星地穿梭在过道中,两眼正视,内心的焦虑与惊慌使他暂时地忽视坐在前台羞涩地偷偷瞄向自己的年青护士。
“姐诶,不,我的姑奶奶呦,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好差事!不是说好只是让几个在军区大比武出过彩、得过表彰的替你教训一个人嘛,怎么转眼一个早上的工夫,却给人家全教训到医院里头嘞!”
“怎么说话呢,花荣!什么姑奶奶,你奶奶人在燕京呢!”
花红衣一如既往地穿一身红,她瞟了一眼这位肩上扛一杠三星的军区最年轻上尉,一改往常娇艳妩媚的样子,浑似一头母老虎般发威。
“看什么看,不就是折了你几人,别一天到晚像个孩子似的跟我斤斤计较。怎么说你也是在特种部队里摸爬滚打练了三年,也该有点军人大气的样子。”
“大气?姐,这躺着的可是我连队里要上报参加今年军区大演武和海陆两栖作战演习的苗子啊!”
花荣站在门口望着一张张病床上躺着的战士,哭丧着脸无奈说:“结果不清不白地,为了给你教训一个人,没想到却全栽进去了。哎呦,这下我该怎么向赵叔、王政委交代啊,他们非活剐了我不可!”
“姐,你别杵着不说话啊,快帮我想想怎么帮我吧,不对,应该是你想想该怎么把你捅出来的篓子补上。”
花荣偷偷瞅了眼花红衣,为难道:“对不起啦,姐,这事我可不能替你背黑锅了。没办法,这次的事闹得实在有点大,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肯定架不住这么大的事。所以为了你弟弟我后半辈子不至于在炊事班颠勺,你得帮弟弟多担待点,最不济也帮我打个电话向爷爷求求情,让他开口替你向赵叔,嘿嘿,解释解释。”
“闭嘴,这事还不是你的错?”
花红衣瞪视得长得有一米八七的花荣缩头缩脑的,厉声说:“我事先不是让你找军区里配给司令员和集团军军长的警卫员,或是飞龙特战队里的精英,谁让你给我打折扣,居然拿师团级的兵娃娃糊弄我充数!现在倒好,想试的人没试探出几分本事,反倒先打草惊蛇了,你说,这以后你让我怎么再安排。”
“什么,姐,这事全是我的不对!”
“行了,花荣,这事我不跟你再扯了,没必要!不过姐提醒你一句,在部队里不要把自己缩进小旮旯里,这样没多大见识的。”
花红衣撇了撇嘴说:“你啊,还是把眼睛擦亮点,把脚踮高点,别总盯着自己那三瓜俩枣的,小心哪天捡了芝麻却把西瓜丢了。”
“西瓜?我现在哪还有西瓜啊,姐!我的西瓜不都被你试探的人砸得稀巴烂了!”
花荣惊疑地看着花红衣,见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渐渐回味过来的他突然目瞪口呆,惊呼说:“姐,难道你指的西瓜是那个人?”
“军队始终是一个弱肉强食、强者恒强的丛林。一支有番号的部队,要想生存下去,要想打下一番江山荣耀,肯定得要一个个领头的带领着他们,不然就只会是一盘散沙,不堪一击,最后一定会被其它军区或者部队吃得死死的,就像你呆的那支部队一样。”
“不是,姐,我那个师可是军区里排的上号的王牌师啊!”
“王牌,四个三算个屁的炸!”
花红衣痞气十足道:“还有,别跟我提你们军队里有哪号领头羊。没用,羊再怎么领头,也改不了它吃草的软命。即便就算在虎群狼窝里能勉强保住荣誉,可你也不想想,赵叔、王伯伯他们会满意129师这样子?当然不可能!”
花荣听得眼前一亮,他凝视着一副认真神情的花红衣,好奇说:“姐,你是说?”
“赵叔其实这些年,一直在找几头能够虎啸整个江宁这块山头的饿虎。”
花红衣从普拉达手袋里取出那份她安排人拍摄视频的备份,她把刻录好的碟片交给花荣,吐露说:“而现在,这人就在你们眼前。本来,我是打算等把他调查清楚以后,说服他,让他到爸的沈阳军区参军。不过现在想了想,倒不如让他在江宁自己闯荡出个名堂。”
“姐,他真有你说得这么虎?”
“你手下兵的能耐,你自己心里没个数?”花红衣白眼地反问道。
花荣强压下心里的兴奋与好奇,瘪瘪嘴装成不以为然,试探说:“姐,那你说他能不能跟叶家那个霸王比?”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花红衣吟诵着伟人的诗词,坚定道:“他一定而且必须能敌得过叶霸王,不然,叶家强加给我的枷锁,我这一辈子都打破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