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高大少,人都上车了,别跟个变态跟踪狂似的,看个没完,以后有你看够的时候!”
江少龙双手搭在双联漫步机的横杠上,噼里啪啦地飞快按动手机键盘,嗡嗡的短信振动声从未停歇。
“最近晴晴用车也太频了。”
猜忌的高丘,纠结地啃咬着指甲,心烦意乱。
“你管她怎么用车,反正她家买的车,又雇的司机。”
江少龙瘪瘪嘴,勉强将精力从前些天在迪厅认识的三名一夜缘的女人上转移,好心地提醒道:“要我说,你这都是操哪门子的心,人王土豪不都问清楚了,就是你未来的大舅哥的司机,最近请来给杨晴开车而已。”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大拇指在湿润的唇间来回游移,高丘阴郁的眼睛骨碌地转动。
江少龙彻底无语,翻着白眼轻看了下高丘,“喂,高丘,至于嘛!你堂堂副区长的公子,正儿八经的官二代,难道会不自信到连一个司机都怕吧!”
“总归是救了晴晴一命。”高丘眯着眼,不无担忧道,“现在的电视剧,总是演一些不切实际的,要么霸道富家少爷爱上贫穷白莲花,要么穷小子就义勇为迷上貌美豪门千金,非得这些个套路,偶尔,会荼毒某些女孩。”
“又不是再演肥皂剧。”江少龙忽地想到另外一茬,“额,对了,欺负你家杨晴的那个彬少,怎么样了?”
“托钱公子帮忙,他们最近投资的一部让孟芊芊担女一号的剧,已经黄了。”
高丘嘴边一扬,露出一个阴森森的邪笑,“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们家了。”
“嗯,那改天我打个电话,请上叶、许两位大少,再约钱隆几个出来,你当面好好感谢下人,也一样算入伙酒了。”
“这个不急。”
“什么,这个还不急?”江少龙咋舌道,“难道有比你爸交代的事情重要的?”
“你帮个忙,托王飞扬把杨晴他哥约出来。”
“等……噢!”
江少龙一怔,随即一脸坏笑,笑得唇齿间漏风,“好呀,你小子非要钻石榴裙里才罢休。行,我应下来,改天,不,就今天,我试试能不能约出来,让你走走大舅哥路线。不过,你小子注意点分寸,叶、许两位大少也不要忘了,毕竟在咱们地界上,不要浪费机会。”
高丘沉吟了一下,喃喃道:“还不够。”
“还不够?我都不清楚你这色胆到底什么做的,他杨骏也就是一个花天酒地的二世祖,多陪酒多吹捧,把他捧高了到时候你在提亲,他还不帮着你?”
“那个李三,得想个路子把他支走。”
高丘自言自语道:“江伯伯那边管着机关事务局,能不能请江伯伯设一个工勤岗的司机职位,把他招过去,到时候再答应他转个事业编,也算是我替晴晴感谢他出手相救。”
江少龙冷笑道:“嘿,你这大方的,又是工勤岗,又是事业编,他一个农民,这辈子顶了天都够不到。”
“也就这样,他才愿意干。”高丘摩挲了尖削的下巴,“毕竟能在沪市上户口,又捧上铁饭碗,几代人烧高香也换不来。”
……
“啊...嚏。”
离三揉了揉莫名其妙打个喷嚏的鼻子,低垂着头,直视着镶嵌在地面上的花岗石砖,静候着杨晴在她阿姨的服装店里细细地挑选衣服。
这算是他第三回陪着女人买衣服,第二次是花红衣“强拉硬拽”着离三买了自己现在常穿的一套衣服,而第一次,他印象最为深刻,不单单是因为是第一次,而是他陪的女人,是已经近乎半年未曾再见的沈清曼,那次他卖了自家的窑洞的钱,为沈清曼在地摊上买下了一套假冒的“钩子”运动服,跟她初来李家村时的服饰一模一样。
但这次,他完全没有高兴,也没有不舍,带着完成任务的态度,端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敏锐的感觉能不时地注意到正在为自己侄女忙前忙后的店长女士,正若有若无地借着余光,往自己这边打量。
“晴晴,你慢慢选。想换什么衣服,跟店员们讲。今天啊,程姨这店就专门给你服务。”
程姨笑呵呵着,一转身,四十多岁的妍容上尽管再如何养颜护肤,始终镌刻有岁月的痕迹,但海派新潮打扮,无疑将她的年龄减少了个位数,举手投足间,多的不仅仅是有别于离三在李家村见到的农民婶娘们的端庄气质,也有着沪市女人具备的独立的强人作风。
“程姨,不用这么麻烦,我随便挑一件就行了。”杨晴口是心非,捏着裙角,站在长方的穿衣镜仔细地比较着。
程姨走到前台,给店员递了个眼神,便如愿地接过一支苏烟,“慢慢试,反正你爸爸付钱。”
说着,她的目光再一次地,似刻意似无意地落在门口低头发呆的离三身上。
事实上,离三的感觉没有出错,她的确是受人之托,他老公的朋友兼上司,钧天地产集团的董事长杨永宁,不单单专门请她为杨晴选几件合适的衣服,以备杨永宁回来之日出行拜访之用,也是替这位操心一辈子的女儿宝,打探打探真实的情况,看看是不是果如杨骏打的小报告一样,近来杨晴真地越来越亲近这司机了。
“小茜,给他端一杯咖啡。”
程姨呼出一团薄薄的烟雾,在散漫间一双凤目试图从这副沉思者的姿态里解读出什么,但转瞬间,她不禁冷笑地暗暗自嘲,区区一个司机,又有什么样的神通,再能耐也翻不过如来的五指山,何况他更不是孙猴子,只是一头连成精都两说的猴子。
“不喝,我喝不惯咖啡。”
见店员朝他递来咖啡,离三一闻浓厚的味道,轻轻摇头。
“试试吧,专门让人到店对面的咖啡馆买的,蓝山咖啡。”
一听到“蓝山咖啡”,离三双眉一挑,与花红衣在半岛咖啡馆的对话一下子涌现出来,他双目凝滞地盯着热气腾腾的棕褐颜色的咖啡,冷不丁地问道:
“是牙买加的豆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