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坤正在前厅休息,方蛟依旧在后院打坐调息,十个剑卫分为两拨,五人与古沐琳、王云龙对峙,五人看守费英东、苏如烟、额亦都。
朱定坤看到形孤前来,身旁还多了四人,就立马警惕起来,等他们到了前厅时,朱定坤责怪道:
“莫形孤,你竟然敢带人来?是不想让费英东他们活命了么?”
莫形孤对答到:“非也非也,在下想着苏姑娘和义弟已经受伤,怕他们无法回山,这次找了三个脚力,也好途中背负他们。”
朱定坤嘲弄道:“你自己身上的毒还没解呢,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废话少说,宝甲带来了么?”
形孤一扬手,将捆好的甲胄举过头顶,道:“你把人放了,宝甲就给你。”
朱定坤不敢擅自做主,想了一小会儿,说道:“你随我去后院,其他人不得跟来,让他们都去院外等候,。”
形孤看了看身旁的四人,又言道:可让这名老人留下,她乃是我山上的郎中,也好给受伤的人治疗。
朱定坤扫了一眼姬星羽,看她是普通老妇人的打扮,也没在意,点了点头说道:“就你二人留下,旁人立刻出去。”
无奈之下,形孤支开了塔山三勇士和浅浅,临走时,形孤宽慰妹妹:“妹子放心,我一定救出大家,你且安心等候。”
浅浅心里担忧,勉为其难与三人离开了宅院。
形孤、姬星羽、朱定坤来到院后,见方蛟正在闭目打坐,想来是中了英东一脚,伤势严重。
朱定坤毕恭毕敬的走到他身边,说道:“师父,姓莫的小子带着宝甲回来了。”
方蛟一听宝甲,心花怒放,也顾不得伤势,张嘴就问:“快点拿过来。”
形孤也言道:“你先放人。”
方蛟狡猾的笑道:“小子,这时候你还和我讲什么条件?不怕告诉你,我给你的镇痛药,也就能坚持一天而已,现在也差不多该毒发了,你乖乖的交出宝甲,兴许本座一高兴,就把真正的解药给你。”
形孤气愤至极,言道:“走时你亲口答应,若我取回宝甲,你便放了英东他们,你身为一派之首,难道要出尔发尔,拉屎往回撮?”
莫形孤平时一向腼腆内向,一般不说不雅之词,今天是真急了眼。
朱定坤本想动手,可转念一想,俯下身去,在方蛟耳边嘀咕了几句,也不知说的什么,方蛟听罢,眼眶忽然变大,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好吧,我这就放了你的人。赵大公,钱二候,你等收起兵器,放了费英东等人。”
十个徒弟以赵大公为首,钱二候次之。当他听了师父的命令后,立即收起了铁剑,并吩咐其他剑卫放人。
正当放人之时,朱定坤忽然闪到了形孤面前,右脚踢向了他了面部,形孤只能出手抵抗,只听“啪”的一声,二人各自向后退了半步。方蛟趁此空挡,从怀中拿出了一枚暗器,单手飞快的扔出。
此暗器速度飞快,还没等形孤反应,就扎进了他的右臂,随之而落的宝甲包袱,被再次赶上来的朱定坤接住,他向后一跃,回到了方蛟身旁。
莫形孤“哎呀”了一声,就倒在了尘土里,这时脱身的古沐琳飞速来到形孤身边,大喊道:
“莫形孤,莫形孤,你怎么样?”
形孤倒在了古沐琳的怀里,然后气丝微弱的说:“刚才运气……拼掌时,毒物发作,现在……又中了暗器,恐怕是命不……久矣了。”
古沐琳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撕心裂肺,泪水夺目而出,她紧紧抱着莫形孤,抽泣着疯喊:“不会的!不会的!我还没领你回镇远堡过好日子呢,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在古沐琳悲伤的哭喊声中,额亦都不禁潸然泪下,可是再一看,苏如烟和费英东,双双中毒至深,都剩下了半条命。
额亦都来到两人身边,大哭道:“苏姐姐,你怎么样?英东哥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他连哭带喊的扶起英东的上半身,然后再去扶如烟,可是扶起了如烟,英东就倒了下去,又去搀英东时,如烟又倒了在地上。
一时间,小书童陷入了绝望的深井中。
王云龙心头冰凉,看着中毒的三人,恨不得咬碎了银牙,只听他怒吼一声:“朱定坤,方蛟,你们拿解药来!”
王云龙使出了看家的本领“群灵功”,先是跃到了空中,然后再回击地面,这门功夫虽然威力不小,怎奈寡不敌众,没两个回合,王云龙被众人包围,身上被划破了几处口子。
“小兔崽子,不知死活!”朱定坤提剑来到王云龙处,右手一抬,就要取他的性命。
站在一旁的姬星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朱定坤背后,轻轻挥舞了一下巴掌,朱定坤还没来得及反应,便人仰马翻,被打出去了一丈多远。
在场之人无不惊愕,额亦都刚才就看到了姬星羽,因为事态紧张,并没有和她说话,现在看到姬星羽出来解围,大呼道:“老人家,请您出手相助,一定不要放过方蛟一伙。”
姬星羽救下了王云龙,看了看他中剑的伤处,双掌碰到了他的腰部。然后念道:
“后生,从丹田提气,顺着掌力来到申脉之路,后停留于关元、小肠、膀胱三愈的穴道。”
王云龙不敢多问,知道此人非同小可,驱动内力跟着她的方法而行,姬星羽等他照做以后,撤出两掌,伸出食、中两指,点在了受伤之处,道:“聚三穴之力,由二百穴将毒气逼出。”
王云龙不敢怠慢,立刻照做。只见一股黑烟,从左臂的伤口处散出,姬星羽再点他胸前:“由神封穴驱毒。”王云龙依旧照做,胸前中剑的伤口处,也冒出了些许黑烟。
就这样一来二去,刚才被祥云门划伤之处的毒药,都一一化去。王云龙跟着姬星羽驱除毒素后,马上觉得神清气爽,他赶紧拜服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要不是老人家为我解毒,恐怕我也活不成了。”
古沐琳一看姬星羽会解毒,立马跪在她面前哀求:“老前辈,求你发发慈悲,救救莫形孤吧。”
姬星羽来到形孤身旁,先是看了一下他中毒的情况,然后手搭脉搏,之后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她又走到了苏如烟和费英东处,也简单观察了一下,然后对着古沐琳、王云龙、额亦都三人道:“他们三人的毒药,都是经阴柔内力传入体内,现在,需使用相反的真气,让其逆行而出,方可解毒。”
额亦都急切问道:“那该怎么样呢?”
姬星羽看形孤还有意识,便问道:“你知道怎么中毒的么?”
形孤艰难的摇了摇头,拼着最后一丝气力说道:“只和方蛟对过一掌。”
如烟也还有一丝气力,他靠在小书童的身上,也言道:“我也曾和方蛟对掌,后来,听到他弹奏中阮之声后,就浑身绵软,胸前憋闷,似乎有石头压着一样。”
当姬星羽再想问时,如烟和形孤都昏死了过去,费英东虽然有意识,可也只剩了一口气。
姬星羽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蹦起来骂道:“好个小崽子,原来是把内力散于琴音之上,然后将对掌残留的毒药,打入你们体内的。”
方蛟一听,大惊失色。这位老者,竟然看得出他毕生的心血“五音十二毒。”当时就吓得面无人色。
其实姬星羽解王天来的毒时,方蛟和朱定坤就有点不可思议,想着本门的独特“毒功”。除了掌门人方蛟之外,其他人若是中毒,都是服药去解。方蛟也从未展露过内功逼毒的绝招。现在姬星羽看得出掌门人“五音十二毒”之玄机,怎能不让他们震惊!
姬星羽参悟了下毒之术后,也注意到了方蛟,似乎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方蛟这时,也看清了姬星羽的面貌,觉得是似曾相识。
“哎呀!”方蛟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他忽然间看出了姬星羽的身份,嚎啕着叫道:“师父!是…是……您老人家吗?”
姬星羽越看,越越觉得眼前之人熟悉,她无暇去管中毒的三人,慢慢移动着步子,来到盘膝而坐的方蛟面前。老剑客口中倒吸气,像是在努力回忆此人的身份。
方蛟无比确定师父的身份,顾不得受伤在身,如同青蛙一样蹦起,然后双膝脆生生的跪在了地上。他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师父啊,师父,徒儿找你找的好苦啊。”
除了塔山的人外,其他人都傻了眼,不知道这里面藏了多少往事。
姬星羽似乎想起了什么:犹疑道:“你真是我徒弟?”
“我是小虫子啊,您怎能把我给忘了。”因为磕头时脸埋的太深,方蛟嘴里全是泥土,现在也顾不得吐,含着泥沙赶紧回答。
“啊呀,小虫子,小徒儿,当真是你呀!”
姬星羽似乎也认出了方蛟,大叫了一声,她说了句:“让看看你……”。话音未落,却见她双手捂着头,痛哭的呻吟了起来。
方蛟似乎见过师父犯病,顾不得内伤,立马站起来,扶着姬星羽言道:“您老的病还没好么。快快!朱定坤,扶着祖师去前厅休息。”
朱定坤刚被姬星羽打的鼻青脸肿,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心念道:怎么这打自己的老太婆成了祖师?但是师父说话,他又不敢违抗,踉跄的慢慢起身,就要来扶姬星羽。
他刚走到跟前,姬星羽头疼加重,再次呻吟了一声后,甩开了方蛟,又无意打到了朱定坤,他防备不及,一下又被甩回了原地。真可谓是:从哪里站起来,又从哪里跌倒。
姬星羽双手捂着头,蹲在地上挣扎着。在她的挣扎之中,本来梳理好的头发,已经被双手抓散,如今长发掩面,口中不停的哀嚎。
方蛟心疼的自语:“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的心病还是不见好转。”
古沐琳眼里只有莫形孤,她本来寄希望于姬星羽能解形孤之毒,现在见她发病,便不管不顾的冲向了方蛟,她一边出招,一边拼命喊道:“方蛟,你拿解药来!”
众剑卫自不会坐视不管,有几人马上护在了掌门身前,顷刻间古沐琳就陷入了包围,生死就在一瞬间。
王云龙看古沐琳危险,也马上加入了战圈,怎奈剑卫人多,二人寡不敌众。额亦都知道今天九死一生,也豁出了命去,奔向战斗之地。
此刻局势危险,眼看他三人就要送命。姬星羽砰然而起,也跃入了包围圈中,她跃入人群后,凌空用腿扫了一圈,十个剑卫纷纷被踢了出去。然后,她直立立的站在院子中央,冷冰冰的说道:“方蛟,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我面前,继续使用这套毒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