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是深秋了,这当午的太阳还是那么大,山路弯弯,只有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沿着山路向上行进。
许映安放下幕帘,双手抱胸,气冲冲的瞪着蹲在车尾的雪公子:“你是不是忽悠我们啊?这都走快一天一夜了!”
雪公子缩成一团,尽量大声的回:“爱信不信!我们要是这么容易被你们发现,如何能存活数十年?!”
许映安想想也有道理,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傅沉,傅沉也在盯着雪公子,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他也有些怀疑了。
雪公子后背冒起了凉风,咽咽口水,躲避了一下。
傅沉端起茶杯,纤长的睫毛垂下,低声道:“你最好想清楚了,要是你敢骗我——我就弄死你。”
雪公子的身体抖了抖,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许映安站起身冲外面道:“元深,阿七,怎么了?”
元深探进头,小声说:“姐,有人。”
许映安掀开幕帘,果然见马车面前挡了一群人,手里还拿着武器,穿着朴素,但是看起来却凶神恶煞,那群人的身后,放着成堆的谷物看起来似乎是用来拦路的,远远看去半山腰还设了几个哨卡。
许映安回身:“傅大人怎么办?”
傅沉没作声,抽出剑,站起身一脚把雪公子踢到车帘前,举起剑抵在雪公子的后腰处。
雪公子身体僵硬,木木的探出头。
他才刚出个头,那些村民之间弥漫的气氛轻松了起来,起来,一个似乎是领头的居然还笑了起来:“原来是阿雪,这几个车夫我没见过,还以为是外人来了。”
腰间的力道重了几分,雪公子急忙道:“林伯,我这车上还有两个姑娘,迷药分量轻,我怕她们一会醒过来哭闹,大伯行个好,快放我过去吧。”
被称作林伯的人挥挥手,后面的人立马散开,自己也让开了路。
马车缓缓的在众人眼前行驶过去,许映安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雪公子偷偷看了一眼傅沉,大幅度的吸了一口气,突然站起来,傅沉早有准备,手腕翻飞,那剑准确地插在了他大腿上,傅沉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抹布。
雪公子张了张嘴,“救”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抹布堵住了嘴,腿上还被捅了一刀。
阿七似乎是加重了抽打马的力道,车子跑的也比方才快了不少。
若不是傅沉反应快,他们只怕要暴露了,鹿鸣村的村民就算都手无寸铁,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啊。
许映安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瞪着雪公子的眼神也愈发凶狠。
雪公子吃了苦头,哼哼唧唧的缩在车尾。
阿七寻好了一处树林子隐藏马车,他们四人带着雪公子从马车上下来。
傅沉抬头望了望天,估算了一下时间,才对他们道:“鹿鸣山情况不明,你们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
见他们齐齐地道了句是,雪公子怯生生地道:“大人,我能走了——呃——”
他话还没说完,胸口就被捅了一刀——死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许映安更是惊呆了,猛的抓住傅沉的手腕:“大人你怎么把他杀了?”
傅沉收了剑,不冷不热道:“留着也是对我们有威胁,倒不如死了干净。”
许映安不死心,继续道:“可是大人……”
“还有什么可是的。”傅沉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我是锦衣卫,锦衣卫向来冷血无情,想杀谁杀谁。”
说完,脸色黑的不行,拂袖而去。
阿七也是锦衣卫,面不改色连忙跟上傅沉,许映安看了一眼死的透透的雪公子,咬了咬唇,也快步去追傅沉了。
只有元深盯着死不瞑目的雪公子看了许久,才伸手为他合上眼睛,又从袖子扯出一块手帕蒙在雪公子脸上,拜了一下,跟上了傅沉等人的步伐。
阿七见自家大人走的飞快,连忙跟了过去。
“大人。”
傅沉没应。
阿七余光看了一眼许映安离他们还有些距离,才又道:“大人我跟了您十年了,最是清楚您的脾性。”
傅沉停了脚步,抬眼看阿七:“你想说什么?”
阿七朝着往这边快步走的许映安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大人是为了许仵作吧,要是把雪公子放走了,他势必会回去告状,到时候咱们一定暴露,甚至还会被人在这深山老林里追杀。”
“不过。”阿七故作神秘的道,“若是以前,只怕您巴不得他赶紧回去告状还让所有人来后一网打尽,而今日大人您居然直接把他杀了,您是怕咱们一旦暴露,就会遭到追杀,你从前打打杀杀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今天思前顾后无非就是因为担心牵连许仵作。”
傅沉眼中有波澜,只一闪而过,冷笑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沉抬起脚步走了几步,见阿七还在那沉思,他转身退到阿七身边。
“阿七。”
阿七应声抬头,却被猛的勾住脖子,用力一筐,只勒的他喘不上来气。
“阿七,再敢胡乱揣测我的心思,我拔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