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和李建勋二人劝进,龙袍披上了景通的后背,其实,李景通并没有感到诧异。相反,他一时感到热血沸腾。这么多年,大展拳脚的日子,终于最终还是到来了!
但是,迅速镇静下来的景通,想到这一次的机会是昇元帝的生命换来的。自己的即位就意味着父皇的离世,想到此处,生性感性重情的景通,还是由衷的伤心落泪!他那份为了而生父皇的憔悴,就是周宗、冯延巳他们对他始终追随的理由。
夜深人静,昇元帝的灵堂里风声萧萧。李宁安穿了一件与宦者不同,类似于护卫服饰的黑色紧身箭袖服,步履匆匆地走入大殿,回禀道:“刚刚接到派去跟凌良娣和国师的‘燕子’回报,国师一行在山道上遇见赤军,我们损失了不少人,国师等人下落不明。燕子请求支援!”
景通默默听了,迷离的目光如此刻静谧月色,乌桕木大宫灯虽然简陋,但依然散出柠黄的光影,投画在这位贵公子俊美如玉的脸上,景通的神色变得决绝,他倏然站起身来,道:“走,连夜上九华山!”
李宁安手忙脚乱的止住他道:“不行!明天您就是皇上了,殿下,您可要沉住气!”
景通暴躁截口:“不行,我已经错过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错了!”
李宁安面色潮红,也是顾不得了,他清癯的脸上细筋暴起:“殿下,她可并不是……”
听得这半句话,素服如雪的李景通颓然坐在乌桕木大宫灯旁的桌案边,过了一瞬,他沉声道:“宁安,听着,你着人告知景遂,让他代替我参加登基大典。用九重罗帷,九缕冕旒遮住圣颜,这事儿就是个过场,大臣们就算看出来,也不会说出去;景遂和景达是我的亲兄弟,谁也不会说出去的。”
“殿下……可是这天要是过去了呢?您要是一直不见人,大臣们……”
“我自有办法!”景通展开了一卷素绢,写了一道诏书,递给李宁安。
李宁安从头瞧了一遍,惊出一身冷汗:“殿下,君臣都不见,只见魏岑和查文徽二位,那大家肯定不答应啊!”
“是啊。”景通脸上古井无波,轻轻说道:“找几个人,去通知冯正中,他是我的密友,一定最了解我,魏岑、查文徽都是齐王府的左右手,我信极了他们,我们离开以后,让冯正中把风声泄给那些忠直老臣,让他们带头来宫里闹腾。等我找到国师,自然回来收拾残局!”
“好吧。”李宁安喟叹一声:“当年我家卷进逆案,要不是殿下,小的早死了。所以,现在殿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放心,我马上派心腹去通知冯大人、查大人他们!”
李景通伸手搀起李宁安,柔声道:“宁安。这么多年,你我从来是自己人,什么也不必说了。”